沈无双在心里骂楚云裳就是个狐媚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宠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欺负人。
只是碍着身份，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不能说，明德帝倒是开口了。
明德帝有些不满意：“朕之前给爱妃做的美人赋，难道爱妃不喜欢？”
楚云裳把身子一扭，别过半张脸：“美人赋是陛下眼中的臣妾，陛下如今喜欢臣妾，自然看臣妾什么都好。可是旁人未必这么觉得啊！臣妾只想看看在旁人眼里，臣妾若是写成诗句，是否也有‘云想衣裳花想容’那么优美。怎么，这点小小的要求，陛下都不肯？”
说着又有点委屈，把“美人垂泪”挂上：“果然只有新人笑，哪儿闻旧人哭。如今沈更衣受宠，臣妾竟然想听她赋诗一首都不配了！”
明德帝心疼得不得了，赶忙抱着人哄：“乱说什么呢！朕对你的疼爱谁人不知？怎的还要自降身份跟旁人比较！”
沈无双心里更苦了，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楚云裳不过是养在乡下的村妞儿，跟她能比吗？
她们沈家是什么根基，楚家又是什么东西！跟她比怎么就成了自降身份！
但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说了又要被楚云裳陷害。
楚云裳转过头对明德帝浅浅一笑：“那陛下让沈更衣给臣妾作首诗，若是写得好，臣妾觉得倒是可以恢复她的宝林位分。”
这一笑是挂了技能的，明德帝又有些晕乎：“那若是做得不好呢？已经是更衣了，总不能再往下降。”
楚云裳道：“这位分自然不能降了，不过臣妾觉得，京城中动不动就有人说什么‘第一才女’、‘第一美女’的，这些美誉的水分未免太大。虽说女子不能参政，但可没说不能考试，以后什么才女美女的，还是经过官方认证比较好。”
说完还特地补充了一句：“陛下知道京城第一美女是谁吗？”
“难道不是爱妃？”
“当然不是臣妾！是臣妾那个庶姐！”
明德帝对楚云锦没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万寿节那天好像进宫来了。
明德帝琢磨着，要真是个大美女，他怎么都能看得到。
既然他都没注意到，那就算不得是美女。
世家为了联姻，会给自家嫡女做名声的事儿，明德帝也略知一二，被楚云裳这么一提醒，明德帝也觉得，是该弄个官方认证。
“爱妃觉得该如何认证？”
“这个简单啊！陛下开个女子书院嘛！让全天下的女子都能有机会读书，再像男子一样考试，不就行了！”
沈无双第一个反对：“女子怎么能抛头露面！”
明德帝也摆手：“女子又不用参加科考，读书都是浪费。”
楚云裳道：“俗话说，娶妻娶贤，妻若不贤毁三代。要想后代们做得好，当家主母自然也得有点文化才是啊！”
沈无双又插嘴：“可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楚云裳：“那你这第一才女就是缺德带冒烟呗？”
系统里都笑翻了，明德帝也忍俊不禁，伸手点着楚云裳的鼻子：“你这小嘴儿，惯不饶人！”
楚云裳一摊手：“本来就是嘛！沈更衣好生奇怪，既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为何又去读书学画，还做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出来？这不就是告诉人家你缺德嘛！”
沈无双气得跺脚：“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楚云裳可不管：“倘若才女不是缺德，那沈更衣就是自私！明知道读书明理是好事，却只能自己做，见不得旁人也一样明事理！”
“陛下，旁的不说，倘若那柳氏也能跟荣昌郡主一样……不，只要能赶上荣昌郡主一半的明事理，她又岂会做出那么多错事，见到丈夫入歧途也不规劝？”
这话要是别人说，明德帝早就怒了。
但是楚云裳提起来的，明德帝就放在心上：“朕会考虑开设女子书院一事，只是这束修方面，怕不是所有人家都出得起。”
“那陛下就让她们免费入学，等将来做事赚银子了再慢慢还啊！臣妾愿意拿出所有私房钱贴补书院，给她们设立助学金！”
明德帝大为感动，沈无双还是翰林之女，心胸气度连楚云裳一半都赶不上。
又是一顿彩虹屁的输出，楚云裳娇羞道：“臣妾若真有那么好，那就让沈更衣给臣妾作诗为证。”
明德帝让人拿纸笔来，可是沈无双心里只有委屈和憎恶，哪里写得出来！
随便搪塞了几句，觉得楚云裳反正没文化读不懂，只要词藻华丽就行了。
没想到楚云裳看了一眼就指出：“这不就是把前人的诗句洗稿之后拿出来糊弄人的嘛！”
说着又委屈了：“想来是臣妾不配了，罢了，臣妾不为难沈更衣，臣妾自己知道自己是泥就行了。”
明德帝也黑了脸：“沈更衣这是欺君吗？”
沈无双赶忙跪了：“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只是太紧张了，时间太仓促，臣妾怕写不好。”
“那日在御花园，你赞誉山茶的时候倒是随口就来，怎么，朕的爱妃在你眼里，还不如一盆花？”
沈无双赶忙磕头认错。
楚云裳道：“既然沈更衣说时间仓促，那不如陛下再给他几日时间？才女嘛，想来也有才思枯竭的时候。”
明德帝道：“那朕就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你要拿着诗句来给朕看，写得好给你恢复位分，写得不好——哼！”
沈更衣战战兢兢地回了延禧宫，心里的委屈爆棚，回到屋里才敢哭出声。
人都走了，明德帝才伸手轻轻捏着楚云裳的鼻尖宠溺道：“你呀，平日里也没见这么爱吃醋，怎的今日反而跟个更衣斤斤计较？”
楚云裳伸手搂着明德帝的脖子，撅着小嘴儿说：“那人家不开心嘛！之前春日宴她就想踩着臣妾上位，如今终于得宠了，你瞧把她牛的！昨儿个恃宠而骄，今儿个请安还故意把臣妾甩在四妃最后面。臣妾若是不出手收拾她，旁人还以为臣妾是软柿子呢！”
明德帝失笑：“谁不知道你有朕和太后的宠爱，谁敢拿你当软柿子！再说朕不是教训她了，给她安排教习嬷嬷，也没别的赏赐，爱妃总该消气了吧？”
“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