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香丸是她买通了一个小宫女，让她悄悄放在陆云裳的荷包里的。
香丸只有芸豆大小，不容易被发现，如今却被陆云裳捏在手里。
如贵人心里叫了一声“完了”。
可是她不明白，既然香丸在陆云裳手里，那如意阁那边是怎么回事？
有几个大臣撺掇：“如贵人和若贵人方才说得信誓旦旦，如今皇贵妃却站在这里，莫非大皇子是跟别人厮混？”
“秽乱后宫总归是重罪。”
“大皇子怎能如此糊涂？”
“莫非大皇子是遭人陷害？”
“可是大皇子心思纯良，谁会陷害他呢？”
明德帝犀利的眼神猛地射向身后说话的几个人，把他们的面孔牢牢记住。
“那朕就带你们去看看！”
明德帝带着众人往如意阁去，陆云裳带着妃嫔们跟在身后。
事已至此，如贵人索性凑到她身边咬牙切齿道：“楚云裳，你不会一直这么好运！”
陆云裳也低声回应：“楚云锦，你也藏不了多久了。”
如贵人大惊，慌张地避开眼神：“你……你胡说什么！”
陆云裳云淡风轻道：“本宫有没有胡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楚云锦，本宫本来想留着你一条狗命慢慢玩，奈何你实在太没人性。为了给自己谋求生路，你连亲生爹娘和弟弟都敢杀，这世间还有什么恶事是你不敢做的吗？”
“他们不是我杀的，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你！”
陆云裳忽然顿住脚步，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如贵人：“所以，你是承认你的身份了，对吗？”
如贵人心中虽然慌乱，但她对主子给的秘药有信心，她坚信自己不会露馅儿。
“楚云裳，你是失心疯了！”
“楚云锦，那你就看着吧！”
一行人来到如意阁，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
明德帝的脸色不太好看，吩咐德贵进去瞧瞧。
德贵明白，这不是让他进去瞧瞧，而是把大门打开，让这些好事儿的官员瞧瞧。
如意阁的大门打开，却见大皇子穿了一身戏服，唱的竟然是青衣。
很显然，大皇子是练过身段的，唱念做打还真带着那股子劲儿。
眼波流转，落在明德帝身上，竟然也没有慌乱，还苦笑了一声：“父皇……”
明德帝的脸色更臭：“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皇子失落道：“只见新人笑，哪儿闻旧人哭。父皇如今有了新欢，就不记得如意阁了吗？”
说实话，明德帝还真不太记得。
但是德贵记得。
当年也是宫宴，明德帝出来散酒气，那个小宫女就是在如意阁里唱戏，才勾到了微醺的明德帝，后来生下大皇子。
可明德帝是皇帝，他怎么会记得曾经跟谁春风一度。
即便是宫女后来有孕，被封为更衣，又生下大皇子。若不是大皇子今日这么闹腾，只怕明德帝连这宫女的脸都记不起来。
当然，现在明德帝也没记起来那宫女的脸。
他只觉得大皇子胡闹，丢自己的脸。
“来人，大殿下醉了，把他拉下去，醒醒酒。”
大皇子任由几个太监来拉扯自己，嘴里还不忘继续唱戏：“苍苔未减阶前绿，残红满地叶飘零，画廊九转池塘静……”
本以为是一场皇家丑闻，没想到只是一场闹剧。
说什么大皇子秽乱后宫，实则却是大皇子穿了女人的衣服，捏着嗓子在唱戏！
今天的事总算平息下来，可明德帝却依然臭了脸。
今儿是皇贵妃的好日子，如贵人和若贵人居然出来搅局！
还有那些个跟着蹦跶的大臣，明德帝全都记下名字，决定要找机会收拾他们。
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陆云裳自然不会发难。
但晚上回到永寿宫，陆云裳却没给明德帝好脸色。
“海棠石榴，本宫乏了，关门休息。吉祥如意，把陛下送出去，咱们永寿宫小，留不下陛下这尊大佛！”
明德帝忙舔着脸凑过来嬉笑道：“爱妃何必动怒，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朕才没有收拾她们。你且等着，明日朕就动手，必然给你解气！”
陆云裳反手用力一推，把跟过来的明德帝推出去。
“海棠石榴，关门送客！”
明德帝赶紧哄着：“爱妃，宝贝儿，心肝儿，别这样啊！朕这不是在给你出气吗？”
陆云裳撅着小嘴儿委屈道：“臣妾是生他们的气吗？臣妾是生陛下的气！陛下您摸着良心说，听到有人诬告臣妾的时候，您心里当真没半点怀疑？”
明德帝：……
好吧，陆云裳的“声临其境”还没关，在这种情况下，明德帝半句谎言都说不出来。
陆云裳又说：“臣妾跟陛下这么多年了，侍奉陛下尽心尽力，为陛下掏心掏肺，如今陛下居然还因为旁人一句话，就随随便便听信谗言，怀疑起臣妾？
既然陛下心里根本不相信臣妾，那这皇后，臣妾不做也罢！”
说完，竟然把晋封皇后的圣旨都扔出来。
“这破皇后谁爱当谁当，陛下您还是把臣妾贬为庶人，让臣妾去陪伴太后吧！”
伺候的人都吓傻了，这话也是他们能听的？
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现在立马变成一根柱子，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方才发生的事儿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德贵颤巍巍把圣旨捡起来，把上面的浮灰轻轻拍掉。也不敢再把圣旨给这小祖宗递过去，只能先捧在怀里。
“娘娘啊，您这就冤枉陛下了。陛下他忍辱负重，可都是为了娘娘啊！今日是娘娘的好日子，那如贵人和若贵人突然跳出来诬告娘娘。倘若陛下当真不闻不问，那定然会有人因此怀疑娘娘的清白啊！”
“我呸！现在难道就没人怀疑本宫的清白了？本宫的清白其实只在陛下的一念之间，陛下不信本宫，本宫哪儿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明德帝觉得心疼极了，听声音，爱妃应该是哭了，还哭得挺伤心。
可他现在进不去，只能隔着门板解释：“爱妃啊，心肝儿，宝贝儿，朕真的没有怀疑你……爱妃，你把门打开啊……”
陆云裳一边假装哭泣，一边在房里关起门来吃果子。
“陛下的心不在臣妾这里，臣妾水泥封心了！”
明德帝：“水泥是啥？爱妃，这是你的新发明吗？”
陆云裳：“这是重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