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城渊以为天上仙人的神观会有无数鹤童仙女服侍，就像他常看的话本子里写的那样，但直到跟着沧溟走到几人对应的客殿他也没见到除了他们以外的人。
平心而论这里终究是神观，比上次渊城金潼的府邸还要广上几倍，可金潼的府邸满是下人小厮，这神观反而冷冷清清，甚至说是寂静。
按理来说如果这里只有沧溟一人，这么大的神观没有小厮打理，总是会落灰的，但根据这一路走来的情景来看，这里只能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这样一来就很不合理了，除非这位神官每天会花大量的时间来打理神观。
顾城渊思索着，还是旁敲侧击地开口问道：“平日里我也经常听一些关于天上神官的话本子，想不到亲眼见到，竟有些出入。”
前方的沧溟回头，笑道：“仙君定是想问这里为何空无一人吧。”
顾城渊点了点头。
“说出来也不怕诸位笑话，在等待你们接手案卷的这千年里，那只邪物频繁作祟而我又无可奈何，早已损失了大批信徒。”沧溟苦涩道，“信徒少了，供奉也就相对应的减少，法力也就大不如以前，侍奉的人也就散了。”
“毫不夸张的说，若各位再来晚一些，我恐怕就要跌落神位了。”
说话期间，沧溟已经带着众人穿过长廊，停在一排排客殿外。
沧溟道：“明日还要麻烦几位仙君，这些客殿请随意，挑合眼的住着就行。”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各位仙君早些休息。”
几人纷纷道了一句多谢，待沧溟离去后便各自挑了合眼的客殿住了进去。
考虑到现在什么都还是未知，所以几个人的客殿都心照不宣地紧挨着，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第一时间告知。
顾城渊走进自己挑的那间房间，与外边金碧辉煌不同的是，这里大多都是木质的器具，看上去没外面那么沉闷，能让人稍稍喘口气。
刚走进去，肩上的白佑就撑起身子，跃到了地面上。
“师尊？”
白佑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最后停在桌凳旁，若有所思：“这个纹理色泽，应该是沉香木。”
顾城渊跟着过去看了一眼：“是沉香木没错，不过为什么没有闻到那股香气？”
“我也奇怪。”白佑道，“我现在这副模样嗅觉应当比你们更灵敏才是，可从进入幻境开始，除了你们身上的气息，别的我什么也没闻到。”
看着白鼬那粉色的鼻尖，顾城渊道：“会不会是幻境里原本就不会有气味？”
“你还记得渊城青衣的幻境吗。”
顾城渊一愣，回想到幻境里白佑靠过来时带来的气息，神情不自然一瞬，但很快又接了话：“记得，青衣的幻境里有气味。”
白佑道：“既然青衣的幻境里都有，天水存在了万年的幻境怎么能没有呢。”
顾城渊道：“沧溟的身上也没有气息吗？”
“他说自己散失了大量的信徒，没有太强的神力倒也说得过去。”白佑道，“可我在他身上闻不到活人的气息。”
顾城渊皱了皱眉：“可他也不是邪物，或许是神官早就死过一次，所以没有了活人气息？”
白佑不置可否：“也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古怪，走一步看一步吧，别掉以轻心。”
顾城渊答应下来，看着面前的白鼬一脸严肃，他伸出手想把白佑抱起来，白佑却一扭身子躲开了。
“干什么？”
顾城渊道：“赶了一天的路，明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吧。”
说着他就再次伸手，这次白佑没躲，被顾城渊抱着放上了榻。
床板有些硬，这幻境里又莫名地发冷，白佑望向仅有的一床被子，对着顾城渊道：“你把外衫脱了。”
顾城渊一愣，听话照做了：“怎么了？”
白佑道：“这床板太硬了。”
顾城渊反应过来，用青衫给他围了个窝出来。
“会不会有些薄了？”顾城渊用手试了试，感觉还是有些硬，“要不然再脱两件吧。”
说着他就继续脱下去，白佑还没来得及阻拦，就瞧见他松散衣襟下的胸膛。
“……”
白佑默默侧过脸，不再看他。
又往那小窝里添了两件衣物后摸起来才软了一点，顾城渊只穿着一件里衣，对自己搭的那个松松垮垮的丑窝十分满意，他一抬头，发现白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另外一边去了。
“师尊，你跑那去做什么。”顾城渊笑道，“你不过来试试吗？”
白佑看着那丑不拉几的一堆衣服：“你就不能弄的整齐一点……你干什么。”
顾城渊忽然朝他靠过去，白佑向后退去却躲闪不及被他一把抱起。
“顾城渊——”
顾城渊轻轻抓着他，黑眼睛里映着白鼬毛茸茸的脑袋，对视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师尊我忍不住了，你这样实在是……”
太可爱了。
鬼知道这一路上他忍了多久想摸鼬条的冲动，若不是为了顾及白佑在众人面前的脸面，他早就想动手了。
他腾出一只手想去揉白鼬毛茸茸的头，白佑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控制着不能动弹。
白佑咬了咬牙。
这小子力气这么大，自己现在又没有灵力，只能被他抓在手里揉着脑袋。
“差不多行了。”白佑试图用那短短的爪子抵住顾城渊的指节，但很遗憾失败了，“平日里也没见你那么喜欢罗婉月。”
顾城渊兴致大好：“能一样吗，那只猫脾气太差，弟子哪次碰见她不是挂了彩的？”
白佑眯起眼睛：“她能抓伤你，你就不怕我咬你？”
顾城渊不以为然，甚至将手指递给他：“没关系，师尊咬我也值了”
“……”
白佑无奈一瞬，人怎么能这么没脸没皮。
为了自己的威信，白佑还是咬了他一口，只不过他收着力道，破了点皮，没见血。
“行了，放开我……”
白佑刚开口，却忽然感觉背脊窜上一阵难言的酥麻，他猛地僵了一瞬。
“顾城渊！别抓我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