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在地上滚了得有十来圈,也搞不清撞到了哪儿,这才总算停住,满脑子嗡嗡作响。
被撞得头昏眼花,我挣扎着爬起,可脚下四周漆黑一团,任何东西都看不清。
那根火把不知道摔去了哪,我晃了晃脑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摸着石壁,想找个出口。
说实在的,这跟盲人摸路差不多,压根分不出东西南北。
只能慢慢探着走,我用手贴着石壁,步子迈得很小,确定没事了才又挪上一点。
即便如此小心,脚下还是莫名其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我往前爬了几步,两只手在前方乱摸探路。
忽然手掌按到个不知名的东西,触感不像岩石——石块往往冰冷又硬邦邦。
可现在摸到的却又软又有点温热,完全不同。
我怀疑自己触觉出错,换另一只手摸过去,依旧是那种感觉。
我心里猛地一跳,莫非碰到的是那种没毛的野兽?
我被吓得不轻,顾不上其他,连滚带爬朝一个方向逃,这也太离谱了,怎么在这种鬼地方碰到怪兽。
我跟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结果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起点。
地面上那支火把还在烧,却已接近熄灭。
仍有一点微光,我毫不迟疑将它拾起,转身往回跑。
才跑了几步我就停住,发现那怪兽并没追来,这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难不成我感觉错了?还是精神出了问题,产生了幻觉?
也许压根没有什么无毛怪,我从没听过这种生物,难道真是我凭空想象?
在这荒岛呆久了,我是不是和沈蔓一样也患上幻觉症?是不是离疯不远了?
想到这儿,我又紧张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人想得这种病。
要不折回去再看看?
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催我回去确认。
见那怪物一直没追,我胆子又壮了些,出于好奇,我沿之前的方向下探。
另一只手紧握那根早灭的火把,真要撞上怪物,兴许只能靠它拼命。
我谨慎前移,借着微弱火光,总算看清仍是那条窄窄的通道,墙上长着青苔。
每走一步,心脏都猛跳几下,紧张到不行。
要是前头啥也没有,那最好不过,顶多是我产生错觉。
可我心里明白,这不太可能,因为刚才那触感实在真实得吓人。
我不信那是幻觉,我没病,意志也够坚强,怎么可能神经质。
因此我愈发小心,紧张兮兮,确信前方有东西,只是不知模样。
我精神全绷在前方,额头已经渗出细汗。
心脏扑通扑通,像要蹦出胸膛。
眼见前方快到拐角,没记错的话,那东西就在拐角附近。
越靠近,心跳越剧烈,只求那东西别太凶。
我几乎肯定那里有野兽,只祈祷它别太猛。
即便冷汗滑进眼里辣得慌,我也只能硬撑。
转角已在眼前,我喘息粗重,拼命压制呼吸和心跳。
我停在拐角处,将火把稍稍往后收,免得光线惊动那无毛怪。
生怕它突然暴起冲来,把我撕了。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来了,非得弄清楚那到底是啥。
我把火把探过去照亮,身子则一动不动。
另一手紧握那灭火把,摆出随时劈砸的姿势。
这样至少真有怪冲来,我还能招架几下。
可火把探出去好几十秒,那边还是静悄悄,我又愣了。
难道那无毛怪也被吓跑了?
想到这儿我心头一喜,立刻探身出去,借光四顾,哪有什么怪兽?
我目光往下移,慢慢神色凝重,又迅速激动起来。
先前那惊吓全是因为我把人当怪。
面前斜靠石壁的分明是个人,只是头发凌乱挡住脸,看不真切。
认不出来是谁,但能确定,这人是个女人。
确认不是怪兽,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
我打量她,长腿优美,身上是一条包臀裙,只是裙摆裂开了。
幸好里面还有短裤,不然就走光了,而那双黑色船袜只套在脚掌。
她连鞋都不见了,大概途中遗失,在这荒岛这类状况屡见不鲜。
见是活人我彻底松气,回想刚才触感有温度,说明她还活着。
我蹲下,伸手把她的头发拨到一侧。
刚才我就猜这女孩是谁,是熟人还是其他幸存者?
当发丝别到耳后,那张倾城的脸显现,我忍不住失声。
“凌嫣?”
我不禁愣住,但更多是惊喜,竟然是凌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我太激动了,苦寻多时的女人竟然就在这通道里。
早知道她在下面,我何必在上面耗着,早该下来找她。
此刻懊悔不已,若早些下来,她就少吃这些苦头。
越想越难受,我竟流下泪来,日夜惦念、遍寻不着的她就在身边,而我却蒙在鼓里。
“凌嫣,凌嫣,醒醒啊,是我,范剑!”
我早把火把丢在旁边照亮,双臂环住凌嫣。
我轻轻晃她,她毫无反应,看她虚弱模样,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平日我不至于这么手忙脚乱,可现在就是傻愣愣。
过了好一阵我才镇定些,伸手探她鼻息,呼吸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我把耳朵贴在她胸口,心跳同样微弱。
此刻的凌嫣极度虚弱。
“不行,得让她醒过来。”
“对,人工呼吸。”
我俯在她面前小声念叨:
“冒犯一下。”
说罢我对着她干涩的双唇缓缓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