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把手机还给李改灯。
李改灯机械地接过手机，入手的冰凉让他回过神来。
他握着手机，又望了一眼家具厂废墟，觉得确实不可思议。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小霞讲述的中午在仓库里看到的画面，可眼前昏暗的光线下，都已化为一片废墟。
怎么会这样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改灯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沉默片刻，李改灯提议道：“我们去红星旅馆住一晚上吧。”
小霞诧异地望着李改灯：“我们不是在安西买了新房吗？为什么要去住小旅馆？”
李改灯解释道：“上次砸便灯药店的两个混混，曾经在那里住过。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在那里遇到他们，向他们了解一些信息。”
李改灯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天便灯说过，他偷听到那两个混混谈论赵老四走私黄金的事情。
当时，李改灯只把这当作一个笑话，以为是两个混混在胡说八道。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小霞。
也许小霞那天也没在意，即使听到了便灯的话，也可能已经忘记了。
小霞担忧地说：“我们俩人去那里住，万一被进出金店的赵老四和钱玉芳发现了，或者旅馆里有他们的眼线……”
李改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那么复杂吧？他们还会放眼线？专门防我们？怎么可能！”
“那我们先开着车去转一转吧。”小霞提议道。
李改灯点了点头，上了车，发动汽车，载着小霞离开了家具厂废墟，朝着大十字街口的方向驶去。
汽车在一家小卖部前停了下来，李改灯转头对小霞说：
“我去买个手电筒，你在车上等我一下。”
小霞诧异道：“你买那玩意儿干啥？”
“放在车上，万一用得着，比如刚才，家具厂废墟。”李改灯说。
小霞应了一声，目送李改灯走进小卖部。
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
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她眼前缓缓驶过，轿车后座的车窗微微摇下了一条缝，一张熟悉的面孔一闪而过。
是赵老四！
小霞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赵百万也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慌乱，随即，轿车加速离去。
小霞的心跳得厉害，她有一种预感，赵老四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他肯定在暗中监视着自己！
李改灯买完手电筒回来，看到小霞神情焦急，便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刚才，我看见赵老四了！”小霞低声说道。
“哦？他没干什么吧？”李改灯问。
“他坐在车上，看见我了！好像有点惊讶和慌乱！”小霞说道。
李改灯说：“看见了……紧张、慌乱，他是疑惑你怎么这么顺利就出来了吧！管他的，他又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小霞说：“反正我们小心一点吧，谁知道他憋着什么坏呢！”
李改灯点点头，没有多说。他发动汽车，继续朝着红星旅馆的方向驶去。
红星旅馆位于安西市的老城区，周围环境嘈杂，人员混杂。
旅馆的招牌已经褪色，墙壁斑驳，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李改灯停好车，带着小霞走进旅馆。
旅馆的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烟味和汗臭的怪味，昏暗的灯光下，几个男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抽烟边打牌，不时爆发出几声粗鲁的叫骂声。
小霞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老板，住店。”李改灯走到柜台前，对一个正在打盹的中年妇女说道。
中年妇女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了李改灯和小霞一眼，没好气地问道：“身份证。”
李改灯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中年妇女接过身份证，一边登记，一边说：
“押金一百，房费100，房间在二楼，自己上去。”
李改灯付了钱，接过钥匙，正准备上楼，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哟，这不是李改灯吗？好久不见啊！”
李改灯和小霞同时转过身，只见一个身材肥胖，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正一脸猥琐地盯着他们，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
李改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赵百万手下，王甲五！
李改灯眉头一皱，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慌乱。
他将小霞往身后轻轻一带，用身体挡住王甲五不怀好意的目光，笑着说道：
“哟，这不是王甲五吗？还真是巧啊，在这儿碰见您了！”
王甲五晃着肥硕的身躯，走到李改灯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老弟，可以啊，这几年不见，发福了啊！看来这煤矿生意是让你赚了不少钱啊！”
李改灯一边敷衍地笑着，一边飞快地转动着脑筋，琢磨着眼前这关怎么过。
他想起王甲五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除此之外，倒也没听说过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
当年自己年轻气盛，误以为是他和张大凤一起，把小霞骗去卖了，所以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现在想想，确实是自己太冲动了。
当年下手也确实狠了点，把王甲五打得头破血流，躺地上半天起不来，这也难怪他一直记恨在心，见面就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现在自己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万一要是能从他这里漏听一点关于赵老四的消息……
想到这里，李改灯也改口尊称他为王哥了。
李改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王哥说笑了，就混口饭吃，哪能跟您比啊，您可是赵总身边的大红人，那才是财源广进呢！”
“哪里哪里，李老弟现在可是大老板了，开着小轿车，带着漂亮姑娘，这日子过得，滋润啊！”
王甲五说着，眼睛色眯眯地在小霞身上来回打量，活像菜市场挑猪肉的屠夫。
小霞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往李改灯身后躲了躲。
李改灯不动声色地再次挡住王甲五的目光，笑道：
“王哥就别寒碜我了，我这点小打小闹，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您这是……”
王甲五见李改灯有意岔开话题，也不再纠缠，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说：
“嗨，这不是跟着赵总出来办事嘛！这不，刚办完事，正准备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说着，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李改灯耳边，挤眉弄眼地说：
“李老弟，要不要一起啊？我跟你说，这红星旅馆可是个好地方，里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