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没想到的。
毕业典礼后,温倪曾联系她,明里暗里说了几次,希望她能帮忙,把她的简历给谢明玦。
陈纾音跟她本没交情。上回的事已经妥善处理,也不算亏欠她,没义务帮这种忙。
她问闻玉:“你怎么知道?”
闻玉说:“温倪一直想去泰远。但校招三轮没过,已经出局了。但后来不知怎的又进去了。我回校拿东西,听她跟罗仪吹得天花乱坠,说沈先生待她怎么怎么好,连工作都安排了。”
听到这,陈纾音大概明白了。
他们这群人,惯会替别人照顾“女伴”的。放自己身边太张扬,放朋友那,还能掩人耳目。
知道归知道,但她也没想到那么快会见到温倪。还是在那种场合。
那天还没下班,谢明玦问陈纾音:“电台有没有年假?”
陈纾音说应该有。
谢明玦说江衡在云南搞了个度假村。过几天开业,叫了几个发小一块去捧场。
陈纾音有些惊讶,“他怎么又开pub又开度假村?”
谢明玦笑说就是烧点钱,别的没什么。他能有正事干,家里求之不得。
两天后,飞机落地三义机场。
天气阴沉沉的,有蒙蒙细雨。
接机的司机老李早早到了。但从机场到度假村,光是路上的时间就足足五小时。陈纾音晕车厉害,靠在谢明玦怀里,几个大拐弯后,只剩了半口气。
她脸色惨白,张张唇,“还有多久?”
老李说不确定。得看前面路况。
将近两百公里盘山公路,没有高速,某些路段甚至没有护栏。悬崖和窄路遍布。
江衡电话好死不死的打来,正撞到枪口上,“二哥,你和陈妹妹到哪了?就等……”
“你开度假村,选的什么破地方?”谢明玦冷着声。
江衡莫名其妙吃了一顿排头,“梅里雪山……好地方啊!”
没等江衡说完,谢明玦就撂了电话。
开过四千米雪线,越靠近雪山区域,海拔越高。陈纾音吊着半口气,心脏砰砰直跳,一个完整的字都讲不出。
谢明玦默了默,问老李:“有氧气瓶吗?”
老李瞅了眼后视镜,一拍脑门,“有!在后备箱,我找地方停车。”
十分钟,车在某处观景台停下。
陈纾音顾及不了什么形象,连滚带爬的下了车,抓着氧气瓶一通猛吸。
谢明玦递了根烟给老李。
老李说,他刚到云南那会儿,高反严重,边开车边吸氧,给客人吓的。在车上时不敢说话,一下车哐哐投诉。
半瓶氧气吸完,陈纾音好受多了。
那时他们站在峡谷高处,头上阴云翻滚,脚下是巨浪滔天的金沙江。她有些迟缓的问:“天气这么差,明天能见到日照金山吗?”
谢明玦说不知道。
见女生有些失望,玩笑说:“想看也有办法。”
“什么?”
“在这住上几个月。总能看到。”
他说得一本正经,陈纾音一时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来真的。她笑说:“二公子金尊玉贵,怕是适应不了村里的生活。”
谢明玦咬着烟,难得的没笑,半晌说:“农村挺好。就是没机会回去了。”
目光黑沉沉的。
陈纾音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想追问一句,他已经掐了烟,揽了她上车。
*
这帮人要做就做好的。开酒店也是。度假村几乎所有房间都正对梅里雪山。
江衡亲自替他们提了行李,一脸愧疚地笑,“陈妹妹,我真不知道你会高反。你放心,酒店有弥散供氧,绝对不会难受的。”
进了房间才知道,不止弥散供氧,还有360全景观赏梅里十三峰的露台、四面大开间落地玻璃。
陈纾音往窗边眺,大片雪山、草甸还有马匹。她忍不住回头:“江衡,好会选地方啊。”
谢明玦见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忍不住笑,“这人不经夸,你别惯他。”
江衡嘿嘿笑,接了个电话,说沈东庭到了。他出去迎一迎。
陈纾音在房内逛了一圈。耗牛模样的铃铛、手工毛毡、壁炉、手作漆器和黑陶、全套丹麦音响……她忍不住问:“他能回本吗?”
“你这个问题,估计他自己都没想过。”谢明玦笑。
窗外云山雾罩,雪山被遮去了大半,可陈纾音看得乐此不疲,后来索性盘腿坐了下来,“谢明玦,你来看呀!”
谢明玦在沙发上搭着腿按手机,掀眸朝她瞥一眼,“日照金山起码明天才有,现在看什么?”
“……不来算了。”
跟直男说不清。陈纾音不勉强他。一下午都兴致勃勃,扒着窗户看外头。
谢明玦索性合衣躺在沙发上。手肘枕着头,眯眼瞧她。
壁炉烧得噼啪作响,女生脸上挂了层薄红,有些难得的柔软天真。针织衫耷拉下来,露出一面白皙、骨节清淩的肩膀。
与情潮、欲望无关。那瞬间,他突兀生出一种“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的感觉。
晚餐前,陈纾音换了身衣服,水蓝色的细羊绒毛衫,黑底银线的丝绒长裙。整个人有种透明又晶莹的质感。
她坐在镜子前化妆。谢明玦接完电话回来,倚着门瞧了她片刻,笑说:“够好看了。”
陈纾音笑笑不说话。
谢明玦挑眉,将人从凳子上拎起来。手掌贴在她后背,“还难受吗。”
指尖有凉意。陈纾音忍不住抖了抖。
她说好多了。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个男人。
“那个……我搜索过。”
“什么?”
“第一天高反的话,不适合剧烈运动。”
谢明玦哑然失笑。他捏紧她的手腕,问得挺故意:“不剧烈的运动呢?”
……
……
(这里删了不能写)
陈纾音脸涨得通红,“谢明玦,你混蛋!”
他问:“会了吗。”
陈纾音张了张唇,盯着这张风流衿冷的脸,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谢明玦低头,含住她发烫的耳垂,黯声诱她:“会了就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