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北京骄阳似火,体育馆外早已排起蜿蜒长龙。沈星河对着化妆镜调整领结,镜中倒影被顶灯照得有些模糊。距离粉丝见面会开始还有半小时,休息室却出奇安静——往常这个时候,助理小周总会举着行程表絮絮叨叨,今天却不知去向。
“沈老师,该上台了。”经纪人陈姐推门而入,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你知道吗?这次见面会门票在十分钟内售罄,超话阅读量破了二十亿!”沈星河勉强扯出微笑,昨夜那些诡异的梦境和私信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人皮手幅的腥甜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他下意识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藏着今天早晨收到的第二封匿名信,信纸用蜡封住,上面印着相同的咧嘴人脸。
舞台灯光骤然亮起,尖叫声如潮水般涌来。沈星河眯起眼望向观众席,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僵在原地。上万名粉丝整齐划一地穿着黑色应援服,胸口印着金色咒文图案,与之前人皮手幅上的纹路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每张年轻的脸上都挂着相同的笑容,眼神空洞而狂热,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星河永耀,吾辈追随!”整齐的口号声震得舞台都在颤抖。沈星河的耳返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恍惚间,他仿佛听见另一个声音混在其中:“收下奉献……成为容器……”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聚光灯突然剧烈闪烁,照亮前排粉丝举起的应援物——那些印着他照片的灯牌背面,密密麻麻画满了滴血的人脸。
“沈老师?”陈姐在后台焦急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沈星河稳住身形,强迫自己露出营业笑容。互动环节中,他随机抽取粉丝提问,话筒递到一位扎双马尾的女孩手中。女孩起身时,宽松的卫衣滑落,露出锁骨处暗红色的咒文刺青。“星河哥哥,”她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融为一体?”
现场陷入诡异的寂静。沈星河的手心沁出冷汗,余光瞥见舞台侧面闪过一道黑影——是小周,对方脸色惨白,正拼命朝他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人捂住了嘴。不等他反应,全场粉丝突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举起手机闪光灯。黑暗中,无数光点汇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轮廓,嘴角咧到耳根,与匿名信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见面会在混乱中草草结束。沈星河回到保姆车时,手机弹出数十条未读消息。代言邀约如雪花般飞来,不仅有国际一线品牌,甚至连从未合作过的影视资源也主动递来橄榄枝。陈姐激动得声音发颤:“你知道吗?刚才张导亲自打电话,说新戏男一号非你莫属!这简直是奇迹!”
奇迹吗?沈星河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窗外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他打开微博,热搜前十有七条与他相关,话题词条下的评论区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粉丝们用整齐划一的格式留言:“愿献吾皮,铸君荣光”,配图大多是模糊的自拍照——照片里的人或割破手腕,或在皮肤上刻下咒文,鲜血在镜头前泛着妖异的光。
深夜,沈星河被手机提示音惊醒。最新私信来自“星河人皮信徒001”:“恭喜你,离神坛又近了一步。下一场仪式,需要你的一滴血。”消息发送时间显示为凌晨三点,正是他每天被噩梦纠缠的时刻。他猛地坐起身,却发现床头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锦盒,盒内躺着一枚镶着人皮的戒指,戒圈内侧刻着他的生辰八字。别墅外,隐隐传来诵经般的呢喃声,混着雨滴敲打玻璃的声响,如同来自地狱的镇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