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垫:云雾中的废弃客栈】
摩围山的雾像揉碎的棉絮,粘在曾冥逍的睫毛上。摩托车的前灯勉强照亮三米内的青石路,油箱指针早已指向红线 —— 他本想在天黑前赶到彭水县城,却在暴雨来临前迷了路。山间盘旋的雾突然浓得化不开,等发现那座废弃客栈时,车头灯正晃过褪色的木匾:雾隐阁。
木门吱呀推开的瞬间,一股陈腐的潮气扑面而来。曾冥逍摸着墙上的苔藓往里走,鞋底碾过碎瓷片 —— 是明代的青花残片,和郁山古镇盐井旁的一模一样。二楼的木板在脚下呻吟,手电筒光扫过积灰的柜台,突然定格在墙缝里露出的半截纸页。
探险笔记的封皮早已腐烂,泛黄的宣纸上用蝇头小楷写着 \"黔中摩围山探险录?嘉庆二十三年\"。曾冥逍心跳加速,父亲临终前曾说过,祖上有位盐商先祖曾在摩围山遇见过 \"会唱歌的云雾\"。笔记内页画着复杂的星象图,角落注着:\"九黎归位之日,行者踏雾而来,石碑现,山水鸣。\"
他翻到最后一页,墨迹较新,显然有人后来补记:\"空谷,若你寻到此处,便知父亲为何至死不肯签字。开发公司要炸的不是山,是三千年的根。\" 落款是 \"张承宗 1998 年冬\"—— 这个名字,曾出现在校长办公室的开发公司合作名单里,职位是地质顾问。
窗外突然滚过闷雷,雨点砸在瓦面上像擂鼓。曾冥逍把笔记塞进背包,下楼时听见摩托车发出异响 —— 引擎咔嗒两声,彻底熄火。他蹲下身检查油箱,发现输油管被老鼠咬出裂痕,汽油混着雨水在地上汇成暗红的线。
【冲突:暴雨中的神秘老人】
闪电划过瞬间,曾冥逍看见雾中有个佝偻的身影。老人背着竹篓,头戴斗笠,手里的火把在风雨中明明灭灭。\"后生仔,\" 沙哑的声音像老木轴转动,\"雾隐阁三十年没生人来了。\"
曾冥逍攥紧防身的登山杖,却见老人从竹篓里掏出个陶瓶:\"山苍子油,治跌打扭伤的。\" 火把照亮老人腰间的苗银药囊,上面绣着蚩尤九黎的图腾,和叶小羽送的平安符如出一辙。\"您是...\" 话未说完,老人已坐在门槛上,用苗语哼起古老的调子,苍凉的尾音在雾中荡开,竟与郁山古镇盐井旁听见的号子声隐隐共振。
\"阿爷年轻时给盐商当向导,\" 老人往火里添柴,火星溅在药囊上,\"后来盐号被拆,阿爷就进山采药了。\" 他突然盯着曾冥逍的背包:\"你带着老张家的笔记?空谷那孩子,十年前也来过这儿。\"
曾冥逍浑身一震。笔记里的 \"空谷\",难道是那个在校长办公室见过的经济学教授?开发公司的文旅项目书上,正用着他的 \"文化旅游生态圈\" 模型。老人递过陶瓶,标签上用钢笔写着 \"张承宗遗物\",墨迹与笔记最后的补记相同。
暴雨在这时达到顶峰,客栈的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老人的苗语古歌突然变调,唱的竟是笔记里提到的 \"九黎归位\"——\"雾起时,山开门,行者的脚印刻在云纹里...\" 曾冥逍摸出叶小羽给的平安符,银箔在火光下反射出奇异的光,竟与笔记中的星象图完全重合。
【爆点:云雾中的预言显形】
闪电再次劈开夜幕,曾冥逍看见窗外的雾竟聚成了人形。老人突然站起身,药囊上的银饰叮当作响:\"当年张承宗临死前,把地质数据刻在了摩围山的石碑上。开发公司要炸的 12 号爆破点,正是九黎归位的星眼。\"
曾冥逍想起叶小羽的视频里,施工队的爆破图纸上,12 号点正标着 \"摩围山核心区\"。他掏出手机,却发现信号早已被暴雨吞噬。老人往他手里塞了把山苍子,辛辣的气息混着雾水钻进鼻腔:\"顺着药香走,能找到老张家的矿洞。\"
火把突然熄灭,老人的身影消失在雾中,只有苗歌的尾音还在回荡:\"山有灵,雾有眼,断了根的人啊,走不出这片天...\" 曾冥逍摸着火柴重新点燃火把,发现陶瓶底部刻着极小的苗文 ——\"空谷幽兰\",正是张空谷办公室的名牌。
暴雨渐歇时,摩围山的雾突然退去。曾冥逍背着背包站在客栈门口,看见不远处的岩壁上,雨水冲刷出半块石碑,上面的刻痕与笔记中的星象图一模一样。他掏出老人给的山苍子油,标签上的 \"张承宗遗物\" 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突然明白校长办公室里,那个总戴着银镯的开发公司代表,为何总用复杂的眼神看他。
摩托车的引擎在黎明前突然恢复运转,仿佛被山苍子的药香唤醒。曾冥逍跨上车,陶瓶在背包里轻轻晃动,山苍子的辛辣气息混着摩围山的雾,在他后颈烙下灼热的印记。他知道,那个叫张空谷的教授,那个在开发公司宣传片里微笑的经济学专家,或许正是三十年前从雾隐阁走出去的孩子,而他们都被刻进了同一个预言 —— 当九黎归位,行者踏雾而来,山水终将发出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