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校场上，杀声震天。
朱罡烈化作猪妖形态，观看操演。
“元帅…都安排好了，黑鬃和阕德跟您过去。”翊波将两人带来，满脸担忧。
黑鬃跃跃欲试。
阕德毫无波澜。
翊波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二人，“此行凶险，你二人随侍左右，元帅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放心！”
黑鬃刚要拍胸脯，被阕德按住。
拉着他一起朝翊波鞠躬行礼。
随即，立在主帅身后，不再说话。
“婆婆妈妈。”朱罡烈拍拍翊波肩膀，“水府交给你，加紧练兵。若周边有异动，不必请示，便宜行事。”
“末将明白！”翊波挺直腰杆，以拳击胸，声音铿锵。
朱罡烈点点头，不再多言，带着两个随从出发。
身后，全军齐声高呼，“恭送元帅！”
……
三人晓行夜宿。
五天后，进入青塘地界。
盛事临近，连空气都比往日异样。
未完整化形的妖怪，成群结队出现。
人身顶着猪牛狗羊的脑袋，或者人模人样，拖着条鳄鱼尾巴。
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千奇百怪。
偶有巡兵经过，对这些异类毫不干涉。
反而，会将目光所及的乞丐、游民全部抓走。
化身“方皮”的朱罡烈，大步流星走在驿道上。
粗犷，笨拙，散发出四境气息。
混迹在前往青塘城的队伍中，毫不起眼。
前方，巍峨城墙已遥遥在望。
突然，一匹快马在身旁急停。
马上健将扬鞭拦住三人去路。
他拿出一叠画像，翻找比对半晌，抽出一张。
指着朱罡烈道，“你……可是云栈洞来的方皮？”
“正是。”
“跟我走，城主要见你。”
“城主见我？”朱罡烈疑惑。
这是唱哪出？
试探。
公开挖墙角？
还是考验？不管原属什么阵营，有无觉悟，就看这时的反应。
对方的表达很露骨，于理不合。
确实是屏巴桑措的作风。
“愣着干什么？走哇，耳朵聋呀！”将佐催促。
朱罡烈心中已有定计。
他猛地掀起兜帽，露出獠牙黑脸。
对方吓了一跳，勒马后退。
“干什么？”
“干你娘！”
“好个猪妖，主动抬举，你竟不知好歹！”
身后兵士们立刻围上来，刀枪出鞘，气势汹汹。
“俺除了打铁，别的不懂。”朱罡烈也不恼，从容把话说清，“这次是受邀来参赛，……你想干什么？”
将领冷笑，“受邀？让你去见城主，百般推脱！我看像奸细！”
“来呀！给我搜身！”
说着，便指挥兵士，逼了过来。
“好狗胆！”
怒喝如平地惊雷。
朱罡烈向前踏出一步，身形暴涨。
他身后黑鬃同样咆哮，“就凭你们？”
阕德如老僧入定，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唏律律……”
战马受惊，人立而起。
“啊！”
那将领腰酸腿软，直接落马。
“哼！”
朱罡烈冷哼一声，跨步赶上。
抬腿，巨大脚掌朝他脑袋踩去。
这一脚，声势骇人。
引得围观者惊呼。
若踩中，肯定死无全尸。
“轰！”
大脚擦着脸皮落下。
地面龟裂。
那将领“哏喽”一声，当场昏厥。
小兵们失掉主心骨，纷纷后退。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冲撞大仙，求您饶恕……”
“滚！不管你们主子是谁，回去告诉他，云栈洞，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
朱罡烈怒喝，声浪如潮。
兵士们丢下城门，连滚带爬，逃往城内。
他这才缓缓恢复身形，套上兜头，大踏步走进城门。
三人走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再无人敢上前盘查。
百姓受惊，畏缩后退。
来来往往的江湖客则指指点点。
“云栈洞霸道……”
“青塘纸老虎，就这，还想坐地称王……”
消息迅速扩散。
……
驿馆别院。
卯二姐站在门口，焦急等候。
远远看到三个身影，直奔自己这边而来。
领头的是个猪妖，与方皮有八九分相似，煞气外露。
她心中疑惑，全神戒备。
那壮汉走到近前，抱拳就拜：“大当家，方皮来啦！”
卯二心念电转，立刻露出笑容，“怎么这么慢？我都等急了。”
“路上出了点小状况。”
“哼，就知道惹事！”卯二姐白了他一眼，随即又关切地问道，“没受伤吧？”
“没有，俺皮糙肉厚，哪那么容易受伤。”朱罡烈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好。”卯二姐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将他们迎进别院。
街角阴影里，一个炊饼摊主将眼前一幕看得真切，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屏退左右。
朱罡烈身形一晃，变回虎头虎脑的孩童模样。
见卯二吃惊，他赶紧拿出自己的妖丹晃晃。
“这……又是你新鼓捣出的东西？”
“算是吧。”
卯二姐疑惑未解，不停上下打量，“上次见你，还没这么高。”
朱罡烈嬉皮笑脸，“吃了仙丹呗，还有……想你想的。”
“油嘴滑舌！”卯二姐啐了一口，脸色微红，“说正经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罡烈耸了耸肩，“天机不可泄露。”
卯二姐知他有意隐瞒，不再追问。
“现在城里情况怎么样？”朱罡烈收起笑容，正色问。
“符箓推广有进展，比赛不太妙。”卯二姐给猪刚鬣端来准备好的茶点，继续道，“那沙荒，最近风头很盛，炼制出几件威力惊人的‘神兵’，不少人都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哦？是吗？”
“明知顾问，还不是靠那些歪门邪道！”卯二姐恨恨地说道，“超量使用阳燧，再用蓝樱草催化，早晚得出事！”
朱罡烈摸了摸下巴， “看来，这个沙荒，还真是有点东西。”
“他算有本事，优点、缺点都是疯！”卯二提醒，跟他对上得加倍小心。
“放心吧，我有对策。”朱罡烈笑着说道，“你不用管这些，安心推广符箓。”
“可是……”卯二姐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可是。”朱罡烈打断她，“信我。对了，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们暗中收购两处店铺，不过……进展有些缓慢。”
“稳点，不急。等方皮到了，带他去看场地。”朱罡烈挼搓戒指，“记住，推销要大张旗鼓，收购要低调行事。”
“我知道。”卯二姐点了点头，将近期账本交给朱罡烈查看
“算算时间，方皮也该到了。”朱罡烈嘀咕。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通报：“大当家，方皮求见。”
卯二姐眼睛一亮：“说曹操，曹操到！快请！”
片刻后，巨型猪妖大步流星走进来。
见到朱罡烈，激动地单膝跪地：“军师！方皮奉命前来！”
“起来说话。”
大野猪这才起身，跟卯二见礼。
“军师，急调俺来有啥吩咐？”
“参加比赛呗！”朱罡烈在他胸前打了一拳，硬邦邦。
方皮和卯二同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