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四年正月二十的清晨，李勇被赵礼和周皋一左一右架着，来到了旗官学校。今天是个大日子——首批从各州府选拔的同志会骨干终于毕业了，说白了，就是一群\"速成准军官\"要结业了。
李勇往主席台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没敢抽烟），心里嘀咕：\"这帮小子练了仨月，总算能看看成果了。\"
随着一声号响，三千名学员组成的方队开始入场。每十人一排，百人一方阵，整得跟豆腐块似的。前头的方阵刚过主席台，李勇眼睛一亮——好嘛，迈正步踢得跟抬腿打狗似的，齐刷刷的，连鞋底都快蹭出火星子了。
\"嚯，这帮兔崽子还挺精神！\"李勇捋着胡子点头，结果下一秒，某个方阵里突然有个小子\"啪叽\"一脚踩空，差点栽了个跟头。李勇嘴角一抽：\"嘿，这谁家孩子？\"
好不容易三十个方阵走完，学员们在校场中央站定。李勇眯着眼瞅了瞅，突然发现最边上那个方阵站得歪七扭八，像被风吹歪的麦子。他憋着笑问赵礼：\"那是谁带出来的？\"
赵礼憋着脸：\"是……周皋的徒弟。\"
周皋当场脸色一黑：\"胡说！我徒弟明明在隔壁方阵！\"
李勇哈哈大笑，摆摆手：\"行了行了，毕业典礼嘛，别较真。反正这群兔崽子以后是要带兵打仗的，现在踢正步踢得再齐，上了战场能不被吓尿裤子就行！\"
去年重阳节，袁崇焕被凌迟那事儿，可把李勇刺激得不轻。他蹲在沙盘前，手指\"啪啪\"敲着大明地形：\"狗日的，没兵权就是怂包！\"当即拍板——要搞就搞真正的\"地方武装\"，还整了个\"三级火箭\"模式：
省级（承宣布政使司）配百人大队，辖三个中队；府级设30人中队，辖三个小队；县级新设10人小队。\"所有成员必须进旗官学校淬火！\"他敲得沙盘直晃，\"平时养着当“架子队”，有事直接扩编成团营连——跟变戏法似的！\"
三月起，减租减息运动要席卷长江全线。李勇咧嘴一笑：\"谁敢挡道？直接送他们去海外当'岛主'！\"现在金山长江护航队，抢地主老财的本事比土匪还专业——抢完钱，按十倍\"补偿\"他们在海外殖民地的\"良田\"（其实就是片荒地），还白送鬼子、棒子、猴子当奴隶。去年移民花了200万两？那都是地主自费的！谁让他们不肯乖乖减租呢？这次三分之一的课程都是李标在分享实操经验，你看看校场的这些人，每个眼睛比狼还要绿。
最绝的是这买卖稳赚不赔：
抢钱解决军费和移民费；
移民填海外地盘；
地主老财拿到荒地+奴隶，转头就成\"海外庄园主\"，比在老家当土财主威风多了——在济州的苏州刘家、上海卢家、松江王家，现在谁不是横着走？
海商们更嗨了，往外拉人，往回运货，贸易赚钱，股市涨得比吃了春药还猛。
汤胖子前段时间不断骚扰李标：\"兄弟，我们那台湾北部和菲律宾群岛，总得有人填吧？\"李标苦着脸说：\"我他苗的人都是三班倒，你的坑太深，填不平，永远填不平！\"
现在金山人都看穿李奸商的把戏，人人喊着\"抢钱！移民！送奴隶！股市暴涨！\"
李勇麾下的长江沿线武装编制堪称\"数学鬼才\"的杰作：南直隶14府+4直隶州共97县，浙江11府75县，江西13府77县，湖广15府2直隶州84县——合计57个州府333县。按\"省级百人队+府级三十人队+县级十人队\"的配置，总共需要5840名旗官。周皋副校长把培训周期压到极致：每期3000人速成三个月，硬是分两批才能塞完。
今天终于迎来首期学员毕业典礼。李勇这校长当得实在敷衍——进校三个月愣是没露面，眼瞅着学员要毕业了，才施施然登上主席台。周皋在台下翻白眼：\"您老这'毕业演讲'赶得比催债还急！\"
\"同志们！\"李勇扯着嗓子喊，活像菜市场甩卖的：\"恭喜你们喜提'旗官'职称！回到地方要继续发扬金山新军的优良传统——说人话就是继续抢地主！\"台下哄笑。
他掰着手指头画大饼：\"三月开始的减租减息运动，就是你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见到恶霸地主尽管往死里整，咱同志会可是'为人民服务'的先进组织！\"突然低沉声音：\"不过提醒各位，地主家的金银财宝虽好，可别像去年某位兄弟似的，抢完银子还顺走人家小妾——那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啊！总之财帛迷人眼，不要迷失自己。\"
“同志们！今天，在此为大家送行，相信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我们一定会创造一个美好的家园，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最后拍胸脯保证：\"跟着金山走，保准让你们当上庄园主，住上大别墅！\"台下学员心照不宣——谁不知道\"大别墅\"就是海外殖民地的荒地+十倍补偿的奴隶？但谁让李校长许诺的\"美好家园\"总带着几分海市蜃楼的滋味呢？
周皋在台下嘀咕：\"这演讲水平，也就比土匪头子强点有限...\"
众人哄笑，典礼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随后，李勇匆匆赶往金山水师，二征南洋迫在眉睫，这少则小半年，的确需要认真准备，千万不要阴沟里翻船。
早在崇祯三年腊月十六，朔风卷着咸腥扑向金山港。李勇二征南洋的烽火将燃，徐霞客攥着半块发硬的炊饼，佛南神棍揣着漏沙的铜漏壶，竟连年夜饭的饺子皮都没捏完——两人已踩着潮头登上艨艟巨舰。
\"这趟差事，可比爬苍山找玉龙雪水还急！\"徐霞客裹紧羊皮大氅，看桅杆上的赤旗猎猎作响。佛南神棍敲着龟甲喃喃：\"南海涨潮在即，恰是顺风......\"
二十日后，文莱国的椰影刚漫过船舷，两个急性子便踹开舱板。徐霞客甩给岸边小贩一把碎银：\"两碗椰浆，要最烫的！\"佛南神棍却直奔码头边的占星台，抄起铁笔在沙盘上划拉：\"此处离马六甲，尚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