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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岁的手指在冰冷的石栏杆上轻轻划过一道,如同划开一道无形的界限,“吩咐下去,按计行事。那条通山的道,今晚再加拨两班人手,务必把路基连夜铺到第三个矿点岔口。”

“是!”亲卫领命而去。

“送信的脚程也该快到了……颍州那头磨得差不多……”她忽然低语,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像是自言自语,只有最后几个字清晰起来,带着清脆决断:“时辰正好。网,该收了。”

她轻轻一拂袖,转身,沿着石台边缘凿出的石阶向下走去。

在纪再造登上石台,无声地跟在她身后半步处时,沈嘉岁的脚步顿了一瞬。

“纪队长,告诉矿监,今日‘逃亡’的‘矿工三五一七号’,罚三日不给食水,悬在矿点入口示众。要让他知道,钟家老爷顾不了他那张死人脸。”

“明白。”纪再造低沉应道。

……

新昌县主府的后山,如今已不再是清风鸟鸣的去处。

山石被凿开巨大的伤口,暴露出底下深褐色的矿石脉络。

叮叮当当的铁镐敲砸声,混着粗粝的喘息与偶尔爆开的鞭笞脆响,成了这片谷地里唯一不间断的声响。

正午的日头悬在头顶,毒辣辣地往下倾泻着热力,蒸腾得尘土都打着旋儿低垂。

挖矿的大多是衣衫褴褛的囚徒。

钱家的男丁是里面最扎眼的一群,哪怕同样穿着灰扑扑打着补丁的囚服。他们瘦得脱了形,粗硬的布料下几乎就是支棱的骨头架子。

昔日养尊处优的细皮嫩肉哪里经得起矿洞里的毒日头和磨出老茧的镐柄,掌心早已是血肉模糊,又被矿尘染得黑黄。

“啪!”又是一声刺耳的鞭响,抽在一个勉强挥起镐的年轻人背上。

那力道抽得他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被撬得棱角分明的大块矿石上。

“磨蹭什么!装什么死?当这里是钱家老爷的暖阁子?”持鞭的侍卫眼神冷厉,声音洪亮得压过镐声,“给老子快些!就数你们钱家这帮窝囊废拖后腿!挖不够分量,晚饭都别想了!”

他毫不留情地呵斥,口水几乎喷到那人脸上。

那人身体筛糠般抖着,痛得直吸冷气,泪水混着泥水流进嘴里,咸涩得发苦。

他身边的几个钱家老辈,动作更是迟缓不堪,每一次弯腰低头去搬那沉重的矿石块,都像是压上全身的重量。

身子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散架。

侍卫看得窝火,鞭子又在半空甩了个炸响:“还有你们几个老东西!再装病偷懒,就把矿石搬到矿洞深处去!”

那声音如同催命符。

一个头发花白的钱家老者,听到这话猛地一惊,老眼骤然瞪大。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重新抓住镐柄,胡乱地砸向地面岩层。

和钱家人垂死挣扎般的狼狈截然不同,谷地另一片开阔地带,其他穿着同样囚服的囚徒们,反倒显出几分异样的干劲。

他们甩开膀子挥舞着沉重的铁镐,落点又准又狠。沉重的矿石被撬动、搬运,动作虽也疲惫,却带着一种沉闷的坚韧。

“这狗大太阳,能烤死人……”一个光头壮汉抹了把脸上小河似的汗水,低声咕哝,手上动作却片刻没停,“可比地牢里那喂猪的泔水强多了!”

他啐出一口带灰的唾沫,声音里竟有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地牢里,馊了的剩饭都难得一见,饿得发疯的日子刻骨铭心。

如今在这矿山上,米饭馍馍管够,都是填饱肚子的实实在在东西。这对比太强烈,反而觉得能在这里干活,像捡了天大的便宜。

另一个瘦小的囚徒接话:“能吃饱饭……挨鞭子也认了!省点力气吧,少挨几下是几下。”他们心照不宣地用沾满泥土的袖子擦汗,眼角余光扫过远处被皮鞭驱赶得跌跌撞撞的钱家人。

沈嘉岁一身绛紫色轻便骑装,没有过多繁复的绣纹,却衬得她身姿格外挺拔利落。

她站在矿场上方一处小石台上,手里一把团扇只是象征性地轻轻抵着下巴,几乎未曾扇动。

山风偶尔吹拂,撩起她额前几缕碎发,带来一丝微弱的凉意。

“县主。”身侧,一个穿着同样精干青色劲装的丫鬟压低声音开口,“钱家废了,就剩一口气吊着。后山矿洞越挖越深,他们这群没筋骨的老爷少爷……”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冰冷清晰:死路一条。

沈嘉岁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扩大了些许,团扇稍稍移开,露出樱唇吐出几个字:“钱家烂泥扶不上墙,到此为止了。接下来——该轮到钟家尝尝滋味了。”

听到“钟家”二字,饶是紫莺早有准备,呼吸也下意识地窒了一下。

她嘴唇微动,斟酌着提醒:“县主,眼下矿场已成,钱家除名,后续魏家与邓家,不知您是何打算?”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毕竟,钟家盘踞日久,根深蒂固。”

沈嘉岁目光没有收回,阳光为她挺直的鼻梁镀上一道冷硬的光边。

“魏家虽是大族旁支,但还算守着那点可笑的规矩。族规约束尚在,行事便不会太出格。顶多强买强卖,吃相稍微顾及些体面罢了。大恶?他们有心未必有胆,有胆也未必有那份必要。”

“至于邓家,”

她嗤笑一声,轻摇了一下团扇,“商字压顶的低贱商户,眼里只有铜板子叮当响。克扣几文工钱,短斤少两糊弄些乡下愚民,就是他们的胆了。压榨太狠激起民变?那可不是他们做生意的路数。欺男霸女没那份权势,也惜命得紧。商户嘛,求的是细水长流,安稳发财。”

紫莺听着,心下已明:“您是要区别对待?分化两家?”

“自然。”沈嘉岁终于侧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紫莺脸上,简短有力,“打钟家,是铁板钉钉的事。至于邓家一只没什么爪牙、容易受到惊吓的耗子,用一用好过掐死。或许还能引出些别的惊喜。”

她的视线投向营帐区临时点起引路的炊烟方向,“去,叫姚墨立刻跑一趟,召新昌邓氏当家的老爷子邓茂仁,来这里见我。”

“是!”紫莺拱手,转身疾步离去。

姚墨得了令,如同一阵风,骑着快马冲下了后山。

他径直来到新昌县城东那一片密集商铺区域。

邓家商号的门脸在这里颇显气派,只是此刻门庭有些冷清。

姚墨并未下马,只在门前勒住缰绳,马打着响鼻。

他对着迎出来的邓家管事发话,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县主令:邓家家主,即刻随我入后山大营商议要事。”

眼神锐利地扫过管事惊疑的脸,“立刻通传,不得延误!”

邓家商号二楼的雅间里,邓茂仁正端着茶盏,一双老眼盯着窗外。

最近新昌县的风向,变得比夏日雷雨还快。

钱家倒下,连同钟家都隐隐被架上了火堆,这感觉让他这只商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脊梁骨发麻。

“啪嚓——”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将他惊得猛一哆嗦,手中的上好官窑瓷盏竟滑落在地,温热的茶水泼了一地。

老管事脸色煞白地推门冲进来时,正看到邓茂仁弯腰想去捡那些碎片,手指却抖得不像话。

“老爷!不好了!县主府的姚公子来了,就在楼下!说是县主召见您去后山大营……刻不容缓!”

邓茂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天灵盖,双腿一软,几乎是瘫倒在那张宽大的黄花梨圈椅上。

“后山大营?”他气息都乱了,“矿、矿场?叫我去那里?”

钱家男丁就在那矿场里日夜煎熬,听说鞭子抽得如同下饺子。那地方在邓茂仁心里,早已跟阎罗殿无异。

“老爷!来不及了!”管事急得快哭出来,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那姚公子就候在外面等着,催命的阎王一样。脸色难看得紧!”

邓茂仁的心彻底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躲?无处可躲。县主府的精兵早已牢牢掌控了新昌。

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去把我那件深色的、半新的绸衫拿来。”他声音嘶哑,手指无意识地痉挛着,仿佛想去抓住什么虚无的东西。

深色的绸衫上了身,却丝毫遮不住他脸上的死气。

邓茂仁被扶着上了一顶不起眼的青布小轿。

轿帘放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却隔绝不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县主召见,是福不是祸。或许是看钱家倒了,有些商路需要人接手。对,一定是如此……”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试图给自己一点安慰。

后山,矿场的喧嚣越来越近,像一堵无形的厚重墙壁压了过来。

中军大帐深藏在喧闹矿场边缘的一片林荫深处,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帘子掀开,一股浓郁的艾草驱虫气息混合着隐约的檀香迎面扑来,反倒让惊魂未定的邓茂仁呛了一下。

“县主……”邓茂仁几乎是被姚墨引着,腿脚发软地踉跄进来。

他一眼便看见端坐在正上方主案后的沈嘉岁。没有笑,没有任何可以揣度的表情。

她只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骑装,手里把玩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片盒子,眼睛看着掀帘而入的他。那目光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古井水。

“扑通!”邓茂仁两腿一软,直接扑跪在了帐内厚实的地毡上。

头死死地磕下去,额头抵着粗硬的地毡纹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草民……草民邓茂仁……叩见……叩见县主大人!愿大人福、福寿安康,万、万事顺遂……”

“行了。”沈嘉岁开口,打断了他的奉承。

“起来吧,邓老先生,这么大年纪,跪着说话不方便。”

邓茂仁哪里敢起?

抖得更厉害了。

姚墨上前一步,声音沉稳:“邓老爷子,县主命你起来答话。”

说着,托了一下邓茂仁的肘部。

邓茂仁这才像被烫了一下,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垂着头,弓着背。

县主越是这样看似平淡,他越是觉得那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吃人的獠牙。

“邓老先生这身子骨,抖得厉害。”沈嘉岁看着他,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是担心本县主召你前来……”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如愿看到邓茂仁肩头猛地一颤,才慢悠悠接下去,“也与钱家一个下场?”

邓茂仁只觉得头皮轰然炸开,他双腿一软又要下跪。

“站直了!”姚墨低声断喝,带着威压。

邓茂仁强行绷住发软的腿,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沈嘉岁看着他惊惧欲死的模样,唇角似乎勾了勾,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她没有再刺激他,反而语气放缓了些:“钱家是咎由自取,鱼肉乡里,恶贯满盈,天亦不容,所以倒了霉。邓家,据我所知,也就是生意人常有的那些市侩手段,算不上什么伤天害理的大过。只要规矩本分,不生是非,新昌县自然有你们邓家一碗安稳饭吃。”

邓茂仁猛地吸了一口气。

不是立刻处死!县主说了安稳饭吃。

他几乎是本能地,噗通又跪了下去,这次却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激。

“谢……谢县主明察!谢县主宽宏!”

他语速飞快,几乎带上哭腔,“我邓家世代守法经商,小打小闹,不敢有半分逾越……草民愿献上邓家半副家财!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只要县主开口!草民只求一条生路!求县主开恩!”

只要能活命,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商人没了钱还能再赚,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

“钱?”一声清晰的嗤笑从案后传来,带着一丝无趣的意味,“邓老先生,你邓家那点浮财,本县主还不至于放在眼里。”沈嘉岁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平淡。

邓茂仁惊愕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不要钱?那要什么?

沈嘉岁不再看他,而是伸手指了指案上那个小小的木片盒子。“邓老先生,抬起头,看看这个。”

她说着,伸出素白的手指,随意地从那木片盖子上轻轻拨弄了一下。

邓茂仁这才注意到,盖子里面似乎排列着一根根头部顶着个深红色小疙瘩的细小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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