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众人齐心，其利断金
文婷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好久，才慢慢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打了盆热水洗了洗哭花了的脸。
她要去云岩乡找爸爸讨主意，她终于想明白了，姐姐姐夫结婚后就分了家，那几年，家里还有自己和妹妹两个人读书，全靠爸爸一个人在供销社上班支撑。
家里的庄稼几乎还不够一家人吃，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拿去换钱。
自己也才上了半年的班，家里的经济条件就摆在那里，才勉强应付的下去，哪里还有多余的余钱。
现在只有去找爸爸想办法了。
爸爸在供销社上班，并没有固定的工资，全靠商店里的营业收入的盈利提成。如果没有了盈利，那就没有了工资。
前几年供销社还不错，这几年包产到户以后，人们自由了，做生意的人也多了起来。
人们买东西时有了更多的选择，所以供销社的处境是一年不如一年。
文婷见到了爸爸，把所有的情况都向他说了。爸爸也只怕直叹气的份。
他真怪自己当初不在家，文婷妈妈在江风的逼迫之下就定下了这门亲事。
可是，事到如今怪谁都没有用，要紧的事是在一周内凑齐这一万多块钱呀！
在当时那个农村，周围好几乡镇都没有几户人家能一下子凑出这一万块钱的。
他也不怎么怪文婷，他早就看不惯江风一家人的所作所为。只要能甩开他，花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同时，他在心底也佩服文婷，小小弱女子一枚，把场面控制的还不错嘛，没有失去了做人应有的气节。
父女俩吃了晚饭，就开始筹划着四处借钱。
可是，再好的亲戚朋友，一提起钱来就不闹热。两个人奔波了一整天，东拼西凑才借了两千多。
爸爸最后没有了办法，还找单位领导借了两千多公款。
可是还差得很远，两个人都非常着急。
文婷真怪自己情急之下夸下了海口，让爸爸也跟着为难。
爸爸却笑了笑说没有事，让她先回学校里去上课，后面的钱他来想办法。
文婷回到了家里，见到了妈妈和小芳，她们也愁的没有办法。
明天就是星期一，妈妈也只好让两个女儿先回学校，该教书的教书，该读书的读书，钱的事让家里想办法。
叔叔婶婶和姑姑们听说文婷要退亲，大家也都大力支持她。
可是，大家都拿不出来多少钱，东挪西借，又找左邻右舍和村里的人说情讨好地借了遍，也才凑了不到两千元。
星期二的上午，妈妈正急的焦头烂额，爸爸就回来了。
才六千左右，还不到一半。真是急死人了。
\"三十多套衣服，文婷当初不该让江风买这么多衣服。\"妈妈心痛地说。
\"衣服？那些衣服不是一直放着没有动吗？\"爸爸惊喜地问道。
\"是啊？这又怎么样？\"妈妈好奇地问。
\"既然还没有折下包装，就可以拿到门市里去买，自己家的门市是现成的，能降价卖掉能凑几个是几个。\"爸爸心头一喜。
这两天大家被急得人都糊涂了，连这些都没有想到。
\"对呀？我怎么忘了？还有那些烟、酒、肉、糖什么的，也都还没有动呀？也可以拿去卖了。\"妈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欢喜。
\"不如借此机会，我们把店里的所有东西都来个降价打折销售，快些把货出掉应应急。以后有了钱再补上。\"爸爸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是目前被逼急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挺而走险。
正在这时，大妈、三妈、幺妈和幺姑都带着孩子们提着东西来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妈妈好奇地问道。
\"目前不是正在给文婷凑钱吗？江风家里来罗拜的东西，我都还没有动，不如都拿到老二的店里去卖了，能凑几个是几个。\"大妈替大家解释着。
\"啊，这怎么可以？自古以来送出的东西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妈妈为难道。
\"二嫂，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都是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我们都不看好文婷和江风，为了能推掉江风的亲事，就不要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了吧！\"幺姑出来劝妈妈。
\"江风当初做的太出格了，都引起了大家的警觉，都留着这些东西没有动，不就是为了等着文婷退亲这一天吗？\"三妈也劝着妈妈。
大家的心意感动了爸爸妈妈，两个中年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妈妈赶紧要生火煮饭，她要用一顿丰盛的晚餐来感谢大家的支持。
大家都纷纷劝妈妈还是先想办法去把钱凑够才说，然后都各自回家。
亲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也许在平时看不出来什么，甚至都难免有些误会和纠纷，可是在关键时刻会凝聚起来惊人的力量。正所谓人心齐泰山移也不过如此。
爸爸妈妈连夜请人把东西背到了云岩乡爸爸的店里去了。
第二天，云岩乡当场，街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爸爸满大街都贴了打折广告，一下子店里挤进了不少的人。
爸爸忙不过来，妈妈也赶紧从后面出来帮忙。
也有不少人上来问为什么都打折这么多，不怕要亏许多钱吗？
妈妈也没有隐瞒，说家里被逼着退亲，现在只能想办法尽快多凑几个钱，哪里还管他亏本赚钱的事？
善良的乡民也大受感动，大家都疯狂地抢着要多买些。
这么便宜的机会不可多得，而且自己得了便宜还有可能解救那个女孩出苦海，大家何乐不为？
爸爸妈妈一下子忙得手忙脚乱，两个人只顾着出货收钱。
一晃眼店里就卖出了许多货物，特别是文婷那些罗拜的礼物，由于降价的特别多，很快就卖出一大半。
大山里乡村的乡场上，人潮来的快也散的快。中午以后街上渐渐地就没有了几个人影。
爸爸妈妈也顾不得吃午饭，先把出货一清点，居然还卖了五千多，这都抵得上平时几个月的营业收入了。
妈妈忍不住流下了欢喜的泪水，爸爸上来为妈妈擦掉眼泪。
两人一合计，加上以前筹借的那些，只差两千多元了，这样再卖一场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歇场这两天，又有许多亲戚把罗拜礼物背回了爸爸供销社的店里。
星期五这天，云岩乡又当场了，商店又涌进了不少顾客，但是明显地比上一次少了许多。
爸爸妈妈一边在店里忙着，一边在心里祈祷，希望能多卖些好早点把钱凑够。
可是，直到下午散了场，两个人一合计，还差五十多元呢？
这可怎么办呢？能借的都已经借了个遍。妈妈脸上又露出了愁容。
爸爸却笑着对妈妈说，\"别担心了，这不是还有一天吗？再等等吧！\"
\"都散场了，明天又不当场，这街上又没有了几个人，会有人来买吗？\"妈妈担心地问。
\"放心，天无绝人之路。\"爸爸宽慰着妈妈。
星期六这天，文婷一个人在家里等着爸爸拿钱回来，姐姐姐夫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小芳也着急的很，她要去找舅舅们看看能不能再想些办法。
江风这天一早，就穿上西装，打上了领带，把头发梳得光光的，骑上了自行车向文婷家走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边走边唱起了歌，他压抑了快一年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他都快三十了，都单身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想不到的事是她却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从来都不让他碰他一个手指头。
为了不彻底惹恼了她，他就一直奈着性子好好地将就着她，想不到这妮子前几天还要退亲。
嘿嘿，退亲？我给她算了一万多元，看她怎么去凑钱？
今天她要是凑不够钱，我就要让她彻彻底底真真实实变成我的女人。
本来我想等到五一结婚以后，谁知道她非要闹着要退亲。既然你要作，我就成全你。
你要退亲却又拿不出钱来，就别怪我不再将就你了。他一路欢喜地唱着歌儿悠闲地骑着自行车慢慢向文婷家走来。
文婷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爸爸拿钱回来，却等到了来要钱的江风。
江风四处看看，嘿嘿，家里没有别人，只有文婷一个人在家。老天长眼了，老天也给我制造了这绝佳的机会。
文婷看了看江风，真奇怪？一向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江风，今天却大大咧咧地走到了她身边，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个不够。
\"怎么样？没有钱吧？不过，没有关系，快到我怀里来让我好好抱抱，让我好好享受享受你这个大美人儿，就什么事也都没有了！\"江风边说边走过去要拉文婷。
文婷害怕极了，生气地挡开了他的手，\"滚开，爸爸马上就要带着钱回来。\"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无礼，以前他从不敢这样，在她面前都是她说一不二的。\"到时候你拿着你的钱，有多远滚多远。\"
\"嘿嘿，唬谁呢？，这都快中午了，他都没有回来，怕是一分钱也没有吧？\"江风嘲讽地说道。
\"不过，我不想要钱，我只想要你。你没有了钱，今天就乖乖从了我吧！\"
这是什么情况？以前在自己面前乖巧得如同一只只会摇尾巴的小狗一样的人，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狰狞可怕。
文婷赶紧往后退，江风却步步紧逼。
文婷被逼到床边，\"小妮子，还挺懂我的，自己就要上床了。\"
说着就把文婷推倒在床上，就要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哎哟！\"愤怒的文婷狠狠地咬了江风一口。
江风痛得斜牙裂齿，举起手掌就要扇过去。
就在这时，爸爸回来了，一脚踹开江风，扔给他一个袋子，\"拿着你的钱，滚！\"
发现了爸爸又要踢去，江风赶紧拿起钱袋子跑开了。
他跑到了院子里，\"不忙，我先数数。\"
\"你有什么没有？\"爸爸先不管他，过去拉起文婷关切地问。
\"没有什么，幸亏你回来及时。\"文婷泪眼婆娑地回答。
昨天散场后还差五十块，爸爸说再等等。
可是一直等到今天上午，都没有一个人来买东西。
直到九点半的时候，进来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孩，她在那件红色呢子大衣面前站了好久。
\"喜欢么？\"爸爸上前去问。
\"喜欢，就是有点贵。\"女孩犹豫着呢。
\"真喜欢，八十你拿走。\"爸爸忍痛出货。那件呢子大衣江风都卖成一百二十五呢。
最后女孩七十买走了那件大衣。
爸爸看到钱凑够了，就赶紧往回赶，刚刚遇到江风扑向了文婷。
爸爸拉着文婷来到江风面前，\"数好了吗？\"
江风抱着钱袋子，\"数好了，刚好够，这是哪里来的钱？\"他仍然不相信爸爸能够一下子凑这多钱。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把你开的单子给我拿过来。\"爸爸向江风吼道。
江风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递了过来。
爸爸接过了本子，翻到最后一页，“你写个收据吧！\"
江风刷刷刷几笔写好了收据。
爸爸接过收据看了看，然后把本子放进了自己的衣篼，\"你可以滚了，有多远滚多远，希望从此以后不要再见到你。\"
江风走了，这场退亲闹剧终于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