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伊的病情很稳定。
稳定一天到晚躺在房间里都要咳一大口血。
007终于舍得联系我了。
“我的宿主啊呜呜呜……都怪我没注意啊呜呜呜……”
它的哭声在我耳边三百六十度环绕。
“那个时空乱流是怎么回事？”我问起它正事。
007晃了晃身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立马收住了哭声，道，“但我听主神说，好像是与这个位面平行的某个世界被人为重启了。”
“重启的余波影响了另两个低级位面，然后就这样了。”
我看向金灿灿。
后者耸肩：“平行世界那么多，你觉得我管得过来吗？”
世界重启会有波动是正常的，但有余波就不正常了，那是关于一个世界意识能量强弱的问题，他是这个位面的总天道，肯定知道些什么的。
兴许是被我盯地不耐烦了，金灿灿又道：“是时管局和那边的子天道起了冲突，在你来这里之前，那个世界就已经人为重启了好多次了。”
“子天道的能量被削弱了很正常。”
“你们提起这个，我就一直有点担心。”
金灿灿很罕见地露出了担忧的情绪。
“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能量被削弱了的原因，我已经好久联系不上它了。”
“再这样下去，离那天恐怕过不了多久了……”
后面的话似乎是他在自言自语。
祯伊一直在昏睡着，007非常负责地一直守在他身边。
有它守着，后面我就很少来看祯伊了，照顾的事情一直都是绪宫和刹利在做。
刹利很想问我什么，但每次我一用眼神询问他时，他就立马又移开了视线。
又过了半年，007终于告知我它要带走祯伊了。
“你们去的还是这个世界吗？”
“啊，是一个位面的。”
“下次注意点，别再因为概率小而掉以轻心了，你这次的事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我训斥道。
作为它们这些后生系统的前辈，我觉得我很有义务教育它。
“知道了……”
它开口又道：“你需要我告知他身份吗？”
“……不用了，你只需要装作不认识我。”
它应声跟着我去到了祯伊的房间。
虽说灵魂要离开肉体了，但他今天的状态看着比以前都要好。
绪宫见我进来，眼神复杂地看向我，整个人看着有种即将解脱前的松弛感。
刹利不知道什么叫回光返照，可能是觉得祯伊在慢慢好转了，兴奋地在和他聊着什么。
“刹利。”
我唤了声他。
“母亲大人！”
刹利蹦跶着跑了过来，在我身边嚷嚷着什么‘祯伊今天一直都醒着，没有昏睡’的话。
那边的祯伊只静静地看着我们，眉眼含笑，什么都没有说。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祯伊说。”
绪宫带着刹利离开了。
我走到祯伊身前。
自那天晚上过后，这半年我们见面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整整的一天。
他嘴唇颤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但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会将你带回忍宗的。”
“谢谢，但不用麻烦你了……”
“你的父母还在忍宗，你至少得让他们知晓你的事情。”
“……可我不想去那里。”
“他们是爱着你的。”我的父亲对我的爱并不深厚。
至少是我能感觉到的那部分并不深厚。
祯伊的面色非常差，说话的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但还是坚持道。
“我知道。”
“可我和他们说过了，我连死也不会再回忍宗，他们同意了的。”
“你怎么说服他们的？”
“……”
他忽然沉默了，再开口时就是很明显地在转移话题。
“告知他们一声就可以了，你放心，他们不会怪你的。”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想离开让007好行动。
“可以给我你的几缕发丝吗？”
他的要求莫名其妙，我不动声色地望向007。
它也表示不清楚。
我按照他的要求，用查克拉割下末端的几缕发装在一个小香囊里给了他。
得到了香囊以后，他看起来没什么反应，面上依旧带着一贯的笑意。
在我即将走出房间时，他低声呢喃了句什么。
话语轻飘飘的，我自觉耳力不错，却依旧听不清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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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伊被007带走后的第二天，我将他埋葬在了府邸远处的深山里。
绪宫出奇地很安静，平常最喜欢吵吵嚷嚷的刹利站在祯伊的墓前也只是轻声地抽泣。
他问我。
“母亲大人，为什么人会死呢？”
“因为生命不是永恒的，我们的生命终有尽头。”
“可既然都要我们都会死，那生命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沉默着，好半晌才开口。
“我也不知道……”
可刹利还是不依不饶道：“可生命总应该是有意义的吧？”
“如果毫无意义，那生命又为什么会存在？什么才算是生命？”
“……”
我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生命的定义太过多样，是一个复杂且多维的概念。
我无法通过我所知道的这点微不足道的知识分析出来。
刹利的抽泣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的问题。
“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他最后，发泄似的这样说道。
这个我知道。
“为了一族。”
我看向他泛着泪光的眼睛。
那无时无刻不透出阴冷气息的，鲜红得仿佛下一秒将要滴出血来的双眼。
两颗黑色的勾玉在其中缓缓转动着。
我开启了写轮眼，刹利不出意外地很惊奇地看着我的眼睛。
“这是写轮眼，开启时需要强烈的情绪刺激。”
我怜惜地抬手擦去他眼角挂着的泪，微笑着对上他疑惑的眸子。
一旁的绪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将会成为我计划完美的开端。”
“带着这双眼睛，好好活下去。”
“我需要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