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光打在 “天意缘” 直播间的黄铜罗盘上,铜锈泛着幽绿的光,像爬满了尸斑。任姗指尖划过罗盘纹路,弹幕里 “算姻缘” 的刷屏突然扭曲成乱码,像无数条黑蛇在屏幕上狂舞。下一秒,血红色的连麦申请弹出来,Id “种菜大军” 的头像诡异地闪烁 —— 那是张被蓝布蒙住的人脸,嘴角咧到耳根,布料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在屏幕上拖出细长的血线。
“接通吧,任老师!”“看看这邪门头像!” 弹幕炸开锅,却没人注意到罗盘指针猛地撞向 “巽宫”,铜面渗出墨绿色粘液,顺着木纹滴在桌面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任姗刚按下接受键,听筒里就飘出三声竹笛轻响,调子凄婉入骨,是江南民间送葬时吹的《离魂调》。笛声里混着湿滑的爬行声,像有无数条虫在听筒里蠕动。
镜头里的男人额角缠着渗黑血的绷带,绷带缝隙里钻出几根金红色的绒毛,像蝎子腿上的毒刺。他身后的土坯墙挂着干辣椒串,穿堂风一吹,影子投在墙上,竟像无数扭曲的手指在抓挠。“任老师…… 我妈快不行了!” 他话音未落,脖颈处突然暴起一条青黑色血管,血管纹路竟排成蝎尾形状,尾钩还在微微颤动。
任姗瞳孔骤缩 —— 这是江南传说中的 “五毒噬魂” 征兆。她指尖的罗盘突然发烫,墨绿色粘液顺着指针流向 “巽宫” 的 “风动” 位。“你妈身上的红疹子,是不是中央有血洞?” 她盯着男人眉心翻涌的黑气,那团气里裹着细密金纹,分明是蝎子腿上的鳞甲投影。
男人猛地掀起袖子,小臂上的红点正在扩张,中心泛着金属光泽,像熔金滴在皮肤上,还隐隐透出蝎钳的轮廓。“昨晚开始的!” 他声音发颤,“村里老槐树下捡了块蓝布……” 话音未落,镜头里飘过一道蓝光,男人身后的土墙 “咔嚓” 裂开,墨绿色粘液顺着裂缝爬满地面,所过之处水泥地 “滋滋” 冒泡,露出底下暗红的土层,像被剖开的血肉。
“她来了!” 男人惨叫着摔手机,屏幕里最后闪过一双绣金线的蓝布鞋,鞋面上的牡丹花纹在滴血 —— 那是江南冥婚时新娘穿的 “踏血鞋”,传说穿上此鞋的女子,死后会化为 “鞋魇”,专吸孩童精气。黑屏前,屏幕浮出血字:“多管闲事者,必成针下魂。” 字迹蠕动着聚成蝎形,尾钩狠狠扎向罗盘中心。
任姗猛地将三支檀香拍在桌上,香烟在半空拧成 “镇” 字,却听见电脑主机里传来湿滑的爬行声 —— 像极了外婆讲的 “机房蛇”,一种藏在电器里的邪物,会顺着电线爬进人耳。她拔掉电源,罗盘却突然发烫,“巽宫” 的位置渗出金红色液体,在桌面上汇成一只蝎影。
驱车赶往沈家村时,雨刷器刮出的全是淡绿色粘液,糊在挡风玻璃上,像一层腐烂的苔藓。村口老槐树的树皮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洞里都卡着半片蝎鳞,在车灯下泛着金属冷光。这棵树让她想起《搜神记》里的 “万虫槐”,据说树下埋着五毒精怪的尸身,每百年就会有妖物借树还魂。
突然,树洞里滚出团东西 —— 是颗腐烂的心脏,上面爬满金蝎,每只蝎背都刻着 “沈” 字。任姗瞳孔一缩,这是《聊斋》中记载的 “刻名蝎”,被刻名者会被妖物索命。心脏还在跳动,带动蝎子们爬动,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无数根针在刮擦树皮。
沈大军家的土坯房亮着灯,窗户纸上映着女人的剪影。她长发垂落,发尾却像蝎尾般颤动,每晃一下就有墨绿色液滴渗出,在窗纸上晕开深色斑点。任姗推门时,腐臭味混着甜腥扑面而来 —— 沈母蜷缩在地上,皮肤爬满针状血洞,洞口渗出的金线正自动编织成倒悬蝎形,这图案在《鲁班经》里叫 “蝎王锁魂阵”,一旦成型,魂魄就会被钉在阵眼。
穿蓝裙的女子坐在炕沿,手里把玩着一支金簪。簪头的蝎子眼睛是两颗人牙,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她抬头时,瞳孔分裂成无数复眼,每只眼里都映着灵山雷音寺的飞檐 —— 任姗脑中闪过《西游记》的记载,蝎子精曾在灵山听经,因被如来推了一把,便用倒马毒桩扎伤佛祖。
女子裙摆无风自动,露出布满金鳞的小腿,鳞片缝隙里挤出白色颗粒 —— 是蝎卵。那些卵落地就孵化出巴掌大的幼蝎,幼蝎腹部竟长着沈大军的脸,正裂开嘴发出婴儿啼哭。“咯咯……” 女子笑起来,金簪在指间旋转,簪尾滴下的墨绿色粘液在地面聚成蝎影,“多管闲事的小马仙,你外婆的‘镇蛊符’,可还在身上?”
任姗握紧天蓬尺,尺身刻着的北斗七星突然发烫。她身后的黄小风显出身形,手持天罡印,印面浮起黄色符光。“邪物!放了这家人!” 黄小风声音尖利,却被女子随手一挥的金鳞打退,天罡印上泛起裂纹。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声酒嗝。“奶奶的,什么东西这么臭?” 门 “吱呀” 被推开,一个邋遢道士晃了进来。他衣衫破烂,沾满酒渍,腰间挂着龙虎山令牌,手里拎着柄锈迹斑斑的天师剑,剑穗上还沾着草屑。正是 23 岁的刘士虎,虽道法高强,却总像刚从泥里爬出来。
“邋遢鬼?” 蓝裙女子挑眉,复眼里映出天师剑的影子,“龙虎山的小杂毛,也敢管老娘的事?”
刘士虎打了个酒嗝,抹了把嘴角的酒渍,突然将天师剑往地上一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他咬破指尖,血滴在令牌上,顿时金光大作。“天罡正法,五雷降妖!” 他手掌一翻,掌心竟燃起蓝紫色的雷火,正是龙虎山绝学 “五雷掌”。
“雕虫小技!” 女子甩出金簪,簪头蝎子突然张口,喷出一股墨绿色毒雾。刘士虎侧身避开,雷火掌拍在毒雾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爆响。毒雾消散处,女子已到他面前,金鳞小腿扫向他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