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海避难所b区的通风管道发出刺耳的嗡鸣。林悦仰头盯着温度计,红色水银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升——凌晨5点还是28c,此刻已跳到39c。她扯下白大褂擦了擦后颈的汗,转头对助手小吴喊:“水冷系统的压力值!”
“9.2兆帕!”小吴的声音带着哭腔,“再升0.5就爆管了!”
避难所外,末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金汤泼在大地上。萧宇站在指挥中心的防弹玻璃前,看着温度计显示地表温度58c——三天前秘境降临时,这个数字还只是32c。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末日笔记本”,未来记忆里,3027年3月15日的“三日横空”才会让温度破80c,但这一世,高温竟提前了八个月。
“萧帅!”通讯器里传来张猛的咳嗽声,“东滩防线的士兵中暑率突破20%,护盾系统的散热口被烤变形了!”
萧宇抓起话筒:“立刻让士兵每2小时轮换!把林博士改良的水冷背心优先发给前线——对了,张猛,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别硬撑!”
“嗐!”张猛的笑带着沙哑,“老子皮糙肉厚,倒是那些新兵蛋子……”
通讯突然中断。萧宇盯着屏幕上“沪海温度实时监测”的红点,胃里泛起酸水——这才是高温的第三天,未来的惨状已经提前上演。
地下30米的沪海b区避难所里,7岁的朵朵攥着塑料杯,杯底只剩半厘米浑浊的水。她踮脚看向母亲怀里的妹妹,小婴儿的嘴唇裂着血口,哭喊声细弱得像蚊子叫。
“妈妈,我不渴。”朵朵把杯子推过去。
母亲的眼泪砸在朵朵的发顶:“傻孩子……”她抬头望向避难所的供水点,队伍已经排到了走廊尽头,穿防护服的志愿者举着喇叭喊:“每人每天1瓶水!优先给老人小孩!”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争吵。一个壮汉踹翻了塑料凳:“老子交了税建避难所,现在连水都喝不上?萧宇那个骗子!”
“你才是骗子!”旁边的白发老人颤巍巍指着他,“要不是萧帅提前建了避难所,我们早被地震埋了!”
壮汉的拳头挥到半空,被志愿者死死拦住。萧宇的影像突然在避难所的公共屏幕上亮起——那是他提前录好的安抚视频。
“各位,”萧宇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坚定,“今天凌晨,我们从地核抽取了10万吨地下水,4小时后会通过管道送到每个避难所。温度高,但我们的水冷系统还能撑——相信我,再挺三天,林博士的‘降温塔’就能启动。”
人群安静了。朵朵的母亲擦了擦眼泪,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纸条——那是萧宇在3025年的“末日笔记本”里写的“高温应对指南”:“保持冷静,每2小时补充100ml水,用湿毛巾敷颈部……”
“妈妈,萧叔叔不会骗我们的。”朵朵小声说。
林悦的实验室里,空调外机发出濒死的轰鸣。她盯着全息投影里的“降温塔”蓝图,笔尖在“液氮喷射口”的位置重重画了个圈——这是她根据未来记忆改良的设计,原计划3027年才启用,现在必须提前三个月完成。
“小吴,”她扯下防护手套,“把地核取水的数据调出来。”屏幕上跳出实时曲线:“每小时抽取5000吨,水质达标,但管道承受温度上限是60c——现在地表58c,还能撑。”
“但降温塔的液氮储备只有80%。”小吴递来报告,“毛熊国的运输队被岩甲兽截了,剩下的要明天才能到。”
林悦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第16章里自己拍着胸脯说“赤道降温塔能压到40c”,可现在沪海的温度已经逼近60c,民众的耐心正随着水分一起蒸发。
“去仓库。”她突然转身,“把备用的‘能量护盾’拆了——护盾的冷却剂是液氦,和液氮性质相近!”
小吴瞪大眼睛:“那是防异兽的最后储备!”
“现在高温比异兽更要命!”林悦的声音拔高,“拆!所有备用护盾的冷却剂都拆!我要在今晚8点前,让沪海的温度降5c!”
指挥中心的警报突然响起。气象卫星传回画面:太平洋上空的“热高压”正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向内陆移动,所过之处,地表温度将再升10c。
“萧帅,”陈建国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东非的降温塔提前启动了,效果比预期好——但沪海是人口最密集的区域,必须优先保这里。”
萧宇的手指在“资源调配图”上停顿。东非有10万难民,沪海有800万市民,两边都需要降温塔的液氮。他想起第13章里临江城的抗议者,想起第45章沿海城市的末日演练——民众的信任,是他用未来记忆和鲜血换来的。
“陈老,”他按下“东非降温塔暂停”的按钮,“沪海的液氮优先。告诉东非的同志,我们会用地下水和水冷系统撑过今天,明天补给就到。”
陈建国沉默片刻:“我这就去传达。萧宇,你这是把政治风险扛在自己肩上。”
“我扛过更重的。”萧宇望着窗外的熔金色天空,“3125年,我扛着战友的尸体走了三天三夜——那时候,我多希望有人能给我们一瓶水。”
20:00,沪海的天空终于从炽白转为暗红。
林悦站在“临时降温塔”前,看着液氦混合液氮的白雾从喷射口涌出,像一条银色的毯子覆在城市上空。温度计疯狂跳动:62c→58c→55c……
避难所里,朵朵的母亲终于接到了第二瓶水。她把水喂给妹妹,转头对壮汉说:“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骂你。”壮汉挠了挠头:“我也不对……萧帅说得对,我们得抱团。”
指挥中心的屏幕上,张猛的通讯重新接通。他的脸被晒得通红,但眼睛亮得像星子:“萧帅!士兵的中暑率降到5%了!护盾的水冷系统也修好了——岩甲兽敢来,老子拿等离子枪给它们‘降温’!”
萧宇笑了,这是他三天来第一次笑。他翻开“末日笔记本”,在“3026\/05\/22 高温初现”的记录旁画了个勾,又在下方添了一行小字:“人类的韧性,比高温更烫。”
深夜,林悦揉着太阳穴走进指挥中心。她的白大褂上沾着液氦的冰碴,眼里却闪着光:“萧帅,我发现高温能激活异兽的晶核——它们的攻击频率比平时高了20%。”
萧宇的笑容凝固了。他想起第56章的“异兽潮涌”,想起未来记忆里那些被高温逼疯的异兽。
“但好消息是,”林悦递来一份报告,“高温也让晶核的能量波动更明显——我们的‘星盾卫星’能提前1小时定位空间裂缝了。”
萧宇接过报告,目光落在“晶核能量波动与温度正相关”的结论上。他望向窗外逐渐冷却的城市,轻声说:“林悦,你看——灾难从不是单方面的。我们疼,它们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