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梭,时境变迁,俩兄弟来到此处习武也有一年有余,这一年收获颇多。相较于先前,习武上的成就不断充实着内心,让他们觉得真正在活着,或许是因为训练的刻苦,让他俩暂时没有分想去想亡族之痛。
但这早已成为一块巨石深埋于心中,每当受挫都不由自主感伤与激励自身,在这过去一年中已无数次应验过,每到累到双膝触地之时,族中栋梁之力由然而生,从地上愤然托起这位少年,这是独属少年的傲气。
一道凌厉的冲击将两柄竹剑弹开,对望两者便是云翊和云煜,经过一年历练,二者的战斗经验不断得到夯实。一收一放之间节奏轻巧有力,翊率先蹬地而出,竹剑持于身后,凭借身形的遮挡,让对手无法判断攻击方式。
云煜丝毫不惧,快速闪身,以更快的身形,主动迎上。剑刃与剑身相撞,虽是未开锋的竹剑,但其上附着的真气依然摩擦不断,毫不相让。产生的气势将二者又一次弹开。
云翊快速反应,以极其诡异的步伐快速闪身,凭借大量真气的调动,速度上快到隐约有数道残影。凝神汇气,默念口诀,在飞驰于一处时陡然停止,猛然转身飞疾而去,紧接向几个点位的顺序闪身: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化石渊挑眉看向战场,嘴角咧出一丝笑颜:“不错,这七星诀可以在实战中场临危不惧运用出来,看来这一年是下狠功夫了。”
然而话音未落,另一个令其惊异的消息应声而来。顺着空气中弥漫的真气声响,望见云煜竟然也向哥哥一般使出七星步伐。二者在战场中如同对称的明镜一般,以近乎相同的步伐飞速相撞又弹开。
这七星诀所展现的步伐果然非同寻常,不仅以诡异难测的身形快速闪动,即便对手识得北斗也很难快速意识到。以七次点位的快速扭动,达到蓄势倍增的效果。在相撞时悍然迸发,似有些许星辰之力在其中散发。经过接连几次二者的分离与相撞,真元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干。
两柄竹剑之间,石渊持铁剑轻挑,结束了这场战斗,从这位严厉的师傅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欣喜之意:“不错不错,你俩这悟性上佳。这些时间便能在实战中完全运用这七星步伐,虽然空有形没有神。但看出来是用狠心训练了,日后再加以运用与领悟,提升空间还很大。”
愉悦的神情蔓延到二者脸庞,拱手执剑鞠躬道:“多谢师傅指教。”
话音未落,一丝惊奇同时在三者脸上浮现,三者互相对望,心中若有所思,旋即兄弟俩凝神打坐,熟练运行七星诀恢复真元,化石渊笑道:俩人同时突破一重高阶嘛,有趣。
这本该其乐融融的氛围被云翊的一语所打碎:“师傅,话说这功法本来不是加快灵元恢复速度吗,这七星诀不快反增,还多了两个周天?为何?”
听罢,一向严肃的神情又回到石渊脸上:“有功法用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这增加次数恢复的不是更全面吗,质量大于速度,你这小鬼懂啥呀。”连忙摆手离开,都无意看二者晋升高阶,向锻造房走去。
吃了瘪的云翊也无力反驳,只能继续将心神投入内海。准备与弟弟一起进行高阶的突破,内海之中,波涛汹涌。战斗前的真元之水已达七成有余,似乎再有一滴注入便到八成。
可是四境的提升可并非水到渠成那般简单,很多武者都容易卡在此处。后天无望,不仅是对于功法运行的考量,自我心神的拷打。还是对于武道领悟的考验,假若无法对道进行再上一层的领悟,再高的天赋也白费。
运行真气按照七星点位轨迹运行,以极其精准的角度经过每一个点位。点线面三者贯通,经过数周天的循环,二者终于将原先七成的真元恢复。手中七星周天的循环却没有停下,而是不断继续运行。
有了先前突破中阶时化石渊的指导,二者知晓,必须在运行中有新生的道之感悟,才能晋升。当然也不是随意的感悟,而是武者即将晋升时大道给予武者的一丝指引,也是告诉武者自己即将晋升的消息,顺着这丝指引,云翊望向所画的北斗七星:
“帝张四维,运之以斗,月徙一辰,复反其所,正月指寅,十二月指丑,一岁而匝,终而复始。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
只见其中星辰闪烁,耀眼璀璨,如不暇之虹光,如浩瀚般尘烟。这其间的武道又该是什么,回望这一年来的努力与无数次战斗的过程,七星诀给自己带来了很多收获。
但石渊今日的泼天冷水着实让自己意识到路程依然艰远,在这天地武道这间自己是这般渺小,渺小,渺小!意识到这步破局之棋,指引愈发强烈,云翊继续前行。
黄昏更替,鱼肚泛白,尘间的露水洗礼着二者,露珠在云翊眼前凝结之时;悍然睁眼,挥剑斩断,这便是一重高阶嘛。完成晋升的云翊神清气爽,身边弟弟依旧在突破,本着不想打扰之意,云翊四处游荡,寻找着石渊身影。想炫耀之意,定睛一看,这化石渊依旧像前日一般在锻造房打铁。
云翊爬窗而望,自从来到此处,还未曾好好观摩他锻造。看他这般架势,先前职业并非是武者,而是一名铁匠吧;更何况他也只是个半吊子。一阵阵沉闷的打铁声吸引了云翊的目光,那声音时而凌厉,如雷声呼唤下的暴雨,时而清脆,于凤鸣般清脾悦耳。
但这节奏又恰好达到令人舒畅之感,望其手法,刚劲与优柔并存,可见其人并非如常见一般严厉,还隐藏粗中有细一面。回想起过往谆谆教诲,才意识到好像确实如此。
炽热的钢铁在熟练的技术面前也安享其乐,加热、锻锤、冲压、提纯、种种工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观者定睛会神沉迷其中,足足半晌有余。
“想不到这石渊还真有一手。”回望原来是刚突破高阶的云煜,兄弟俩平日沉迷于习武,忽略石渊的行为;今日一见,真当刮目相看。
提纯完的钢铁即刻被送上锻台,只见化石渊已极其奇特的捶打手法迅捷如风,又四处乱窜。有一种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感觉,锤锤猛烈至极;落到钢铁上却如挠痒一般微弱,让兄弟俩不由发愣;不知道的以为这是被请来看喜剧表演呢。
迷惘之后,惊叹声此起彼伏,只见原先块状的钢铁已然锻成一柄四尺重剑。还不等二人反应,石渊飞身捶打,这一次节奏如同磅礴的行军乐曲一般,紧张之感如临大敌。可谁曾想这般声响仅仅是为了雕琢剑身上的花纹,活灵活现;真叫人感叹万分,这表演必须打赏。
嘶~~,一柄重剑的嘶鸣伴随着淬火后轰然现世。锋芒的剑锋就连北风迎上也不由碎裂、宽阔的剑身难以想象石渊是何等力量能够单手拿起;绝美的铭文仿佛被注入封印一般精妙绝伦,要知道这形状不过只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重剑。
可到了化石渊手中却成了巧夺天工的工艺品,这是何等奇迹的锻造才能,难怪不专精于习武呢,“早知道当初向他学锻造了,还能有门手艺混口饭吃。”
石渊猛然瞥向二者,仿佛听到了这一语,云翊带着弟弟飞身逃跑,要是被听到了肯定得被揍死,这个化石渊原来这么不简单啊,日后一定得好好打探一下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