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土,我承认我们的战士骁勇无敌,但每位将士背后都有牵挂。他们有父母妻儿,同样渴望平安归来。若战死沙场,虽可成英雄,但谁愿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作战是为了家人幸福,难道不该顾及他们的感受?”
乌巴图的话让巴比土陷入沉思。
“我与你们不同,厌恶战争。我追求和平,无论采用何种方式,都要减少伤亡。这些士兵由我带领出征,就必须全部安全带回。手段或许不光彩,只要能降低伤亡,便是值得。至于他人如何评价,随他们去。”
巴比土此时反驳道:“将军,战死沙场本就是战士的命运。我们应勇往直前,唯有对抗强敌,方显骨气。”
巴比土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是谁告诉你战争必须如此残酷?难道牺牲是唯一的选择?难道没人告诉你,这种固执不过是自取**?”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叹息,“真正的勇气不是毫无意义的拼杀,而是竭尽全力守护值得守护的一切。如果你轻易赴死,又如何保护家人、守护家园?难道你觉得这样才算英勇?若是真心如此,我倒觉得有些荒唐。”
乌巴图听完微微一笑,眼神里透着几分冷峻。巴比土听罢愣住了。以往西戎作战,向来以大规模军团冲锋闻名,那种策略简单直接,无非是“拼命到底”。然而此刻,乌巴图提出的却是另一套思路——通过巧计减少损失,同时争取更大利益。
“卑鄙也好,狡诈也罢,只要能活着,才能继续战斗。”乌巴图低声道,“唯有存活,才有资格保护这片土地。”
但巴比土依旧眉头紧锁,似懂非懂。乌巴图却已心知肚明。
……
西戎自古被视为英勇之师,从不曾避战退缩,更习惯于直面强敌、短兵相接。可如今,乌巴图却让他明白,原来战争还有另一种可能。一时之间,巴比土难以接受这种观念也属正常。
“好了,巴比土将军!”乌巴图催促道,“让弓箭手轮番射击!你带两万步兵绕到敌军两侧包抄,再调五千骑兵埋伏在后方,截断他们退路。今日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巴比土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久居暗处放箭,如今总算有机会直面敌人,与之短兵相接。
然而乌巴图并未急着行动,只是轻声说道:“先别急……”随即摇头,显然,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并非一蹴而就,需要时间和耐心。
另一边,东戎阵营内,呼塔贝尔等人早已被打得焦头烂额。他们躲在暗处挨了不知多少轮箭雨,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过,只能听见漫天飞舞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
尽管箭雨密度稍减,但对方的攻击频率更高,将他们牢牢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呼塔贝尔将军,左侧突现大军,似为西戎。竟如此狡猾,素闻东戎英勇,今却暗箭伤人,更遣军偷袭我侧翼。速集结兵力,必诛此辈。
呼塔贝尔闻言震怒,击地示愤,随即率持盾将士奔赴战场。先前流矢已使己方损兵近五千,至今未见敌影,此恨郁结于心,其怒无以复加。
此刻理智渐失,他虽不明敌众寡,仍挥师急进,唯杀字当头。
芭比土见东戎军势汹汹冲来,目光骤然凌厉,高呼:“诸位奋起,剿灭此獠,布阵突击!”
两万步卒遵令而动,盾兵居前,长**继后。双方遂短兵相接,混战立起,约三万士卒纠缠厮杀,局势瞬息万变。
乌班图见状,急令待发之弓手调转方向,瞄准敌骑。盲射恐误伤己方,唯制敌骑兵可减伤亡。
芭比土执长剑出阵,首当其冲。当!
剑锋与敌弯刀相击,铿锵作响。呼塔贝尔冷笑:“西戎鼠辈,**至极,暗算于人。妄自尊大,不过倚仗诡计尔。”
呼塔贝尔虽处下风,仍嘴硬辱敌。芭比土不予理会,挥剑直取弯刀,继而横扫,直逼对方胸口。
呼塔贝尔迅速举起手中的弯刀,尽管芭比土娃攻势凌厉,但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很快化解了这波攻击。
两人交锋激烈,一时难分高下。
纵观整个战场,东戎与西戎的士兵混战成一团。每一秒都有无数战士倒下,鲜血染红大地。
一名西戎士兵持长枪瞬间刺向东戎士兵胸口,后者尚未反应,便被身旁敌人挥刀斩断手臂。
然而,这些西戎士兵同样悍不畏死,即便受伤严重,也毫无畏惧,扑向另一名东戎士兵,以牙还牙。
“啊!”
那名西戎士兵猛然撕裂对方喉咙,血如泉涌。这般凶狠的攻击足以致命。
然而,还没等他喘息,数把弯刀刺入其身躯。
最终,他带着无尽怨恨闭上了双眼。
如此惨烈的场面在这混乱战场上屡见不鲜。*那个时代作战,完全是用性命相搏。
随着时间推移,两军伤亡加剧。东戎士兵虽在弓箭袭击后仍存疑虑,担心敌方埋伏,导致士气受挫,损失更为惨重。
“巴比土将军。”
正酣战之际,耳边传来急促之声。
芭比土奋力逼退呼塔贝尔,怒喝道:“何事喧哗?战况紧急,你可知会害我丧命?”
身旁传令兵低头禀报:“乌班图将军令您边战边撤。”
“什么?”
芭比土大感疑惑,心生不安。眼下己方占优,为何乌班图将军竟要下令撤退?
芭比土愣住了片刻,尽管心中满是疑问与不满,但作为下属,他必须服从直接上司乌班图的指令。乌班图不仅是他的上级,更是新生代中公认的战斗奇才,因此芭比土选择信任他的决策,将当前任务视为对乌班图判断力的考验。
尽管今日之战颇为憋屈,芭比土却无暇深究,迅速传达命令,让部下边抵抗边撤退。
“呼塔贝尔大人,敌军开始后撤!”一名亲信慌忙跑到呼塔贝尔身旁大喊。
“什么?他们为何退却?”呼塔贝尔满脸困惑。他明白,西戎此刻占据优势,这般撤退实属反常。
意识到事有蹊跷,呼塔贝尔虽已陷入激战,却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西戎有一名擅使谋略的天才,此刻极有可能中了对方的圈套。
“所有人停止进攻,立即撤回防守!”呼塔贝尔果断下令。
顿时,战场气氛诡异:东戎士兵眼睁睁看着西戎撤退,虽握紧弯刀,却无人敢贸然追击。
乌班图见芭比土率军撤离,即刻指挥随从朝敌方盲目射击。新一轮箭雨直扑呼塔贝尔。
“可恶!呼塔贝尔此生定要与尔等清算!”望着飞来的箭矢,他怒火中烧,却又无奈于无法定位敌方射手,只能坚守阵地。
另一边,满腹怨气的芭比土找到乌班图。
“将军,明明我们占优,为何仓促撤退?您得给我个说法!”芭比土质问。
乌班图瞥了他一眼,平静说道:“战争不可急躁。你的战术或许能取胜,但代价过于惨烈。”
“这些我懂,但这样的打**让弟兄们不服气。”
芭比土一脸无奈地说。
“我知道你们这次会失败,但这也并非最终的战斗。一个时辰后,你可以重新指挥部队出击,不过这次不是正面交锋,而是潜至敌军眼前即刻撤退。”
起初,芭比土听到前半句时还略感兴奋,毕竟乌班图提到后续仍有行动。然而听完完整策略后,他内心充满不解与不满。
于是他质问乌班图:“为何要这样做?”
“我们要做的便是耗尽敌人士气,一旦他们失去理智,便更容易出错。今天的任务就是迫使敌人失误。”
乌班图平静回应。
芭比土只能叹气,尽管心中不悦,却不得不遵从命令。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战场上零星还有些箭矢。呼塔贝尔已萌生退意,深知久留只会让己方伤亡加剧。
就在他准备下令撤退时,探子前来禀报:“西戎军再度逼近。”
“简直欺人太甚!弟兄们,打起精神,杀光这些贼寇!”
呼塔贝尔带领部下迎击西戎军。双方即将接触,却见西戎军在十步距离外突然撤离。
果然,新一轮箭雨袭来。
“可恶,又是这种阴招!”
呼塔贝尔心中怒火高涨,虽痛斥对方狡诈,但仍努力压制情绪,明白此刻贸然追击必中圈套。
他调整呼吸后,重复着之前的无奈情景,狠狠瞪着敌军撤退。
最后只得下达防御指令。
更令他意外的是,仅过一个时辰,西戎兵竟再次扑来。
呼塔贝尔濒临崩溃,征战多年从未遇如此无赖行径。
呼塔贝尔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情绪濒临崩溃。面对敌人的残酷折磨,即便神明亲临也难承受。他举起弯刀,对麾下士兵高呼:“今日必须殊死一搏,敌人视我们如牲畜!”
士兵们同样心绪紊乱,纷纷响应呼塔贝尔的号召。盾牌兵在前,大军随后,迅速推进。
乌班图见状,露出轻蔑笑容:“这群蠢笨之徒终究沉不住气。”他立即下令弓箭手加速射击。
西戎箭雨密集,尽管呼塔贝尔等人以盾防护,仍不断有人倒下。芭比土紧握长枪,渴望正面迎敌,但乌班图早有严令,不得擅自出击。
芭比土焦虑地注视着战场,最终乌班图点头示意。“我准许你行动。”芭比土顿时振奋,带领身后士兵冲向敌阵:“今日必灭东戎走狗!”
战斗愈加激烈,双方阵营分明,芭比土一方人数占优。血迹染红大地,却少见哀嚎,唯有战士间的无声对抗。
呼塔贝尔的弯刀再度与芭比土的长枪碰撞,金属摩擦声尖锐刺耳。呼塔贝尔怒不可遏,恨不得将对手撕裂。
然而,芭比土并未显出丝毫劣势,他亦是西戎勇士的象征。
呼塔贝尔与芭比土交锋时全力以赴,浑然未觉己方士兵正不断减少。渐渐地,西戎士兵几乎全数歼灭了东戎军队,仅剩零星几人被围困**。
直至此时,呼塔贝尔才醒悟此次贸然出击实为错误,终究还是掉入了西戎设下的陷阱。
他奋力一挥,手中弯刀横扫直取芭比土,芭比土则以长枪格挡。此招虽令芭比土后退十余步,但呼塔贝尔自身亦气喘吁吁。
呼塔贝尔深知大势已去,冷眼瞪着芭比土:“尔等实在卑劣,设计诱我入局。如今告诫于你,纵使我落败,却非真输。因汝等凭诡计获胜,必遭天谴。如此不义之举,岂惧世人唾骂?”
呼塔贝尔所言一字不漏传入芭比土耳中,因其触及了他的敏感之处。芭比土同样为西戎勇士,崇尚堂堂正正对决,但此役确系倚仗阴损手段取胜。
即便这些并非出于芭比土本心,他也深知此战胜得难堪,心中郁结难消。
然而,这便是战场。芭比土逐渐领会乌班图将军之意:胜负之外,伤亡数字同样至关重要。
于是,他冷冷一笑,对呼塔贝尔说道:“战争从不留念失败者。无论你此刻如何哀叹,片刻之后,你不过一具尸首。至于胜利如何得来,终归由我们定论。毕竟史册皆由胜者书写,你以为还能有人活着传播今日之事?”
“你……”呼塔贝尔拼尽全力吐出这个字后,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方才战斗间已被芭比土刺伤,此刻伤口出血不止,方知回天乏术。
紧接着,他状若癫狂,仰天狂笑。此刻,他的头发凌乱不堪,眼中泪光闪烁,始终未发一语,只是不停地疯狂大笑。
“吾王,愧对汝也!此次皆因吾无能,中敌奸计,东戎将士之亡,皆因吾一人。吾无颜苟活,若有来世,愿为汝座前犬马。”
此刻,芭比土完全怔住,不知呼塔贝尔究竟意欲何为。下一瞬,呼塔贝尔忽握紧手中弯刀,朝自己脖颈划过。
鲜血飞溅而出,芭比土惊得目瞪口呆。呼塔贝尔确实是一名真正的勇士,这一点他心中无比清楚。与勇士对决时应以勇士的方式应对,他虽胜却感愧疚,此念在他心中难以消散。
伴随着呼塔贝尔倒下,西戎宣告胜利。西戎将士欢庆不已,挥舞兵器,终于将东戎彻底击溃。
乌班图立于原地,浅浅一笑,心思深沉,似早料到今日结局。
然而,芭比土却提不起半分喜悦。那令他震撼的一幕深深烙印心底,他由衷敬佩呼塔贝尔的勇气,那番决绝的战斗方式令他自惭形秽,满心羞愧。
尽管两国对立,但彼此对勇士皆存敬意,皆因勇士精神令人钦佩。战场上,也会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
乌班图随即下令:“东戎大局已定,即刻进军虎王腹地,一举剿灭余敌!”
于是,乌班图率军直指虎王核心。
东戎首领很快得知消息,明白国家危矣。但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西戎会在当下突袭自己。
这困惑合乎常理,毕竟一切源于李武暗中策划。他陷害西戎将军,并嫁祸东戎,致使西戎轻率发动进攻。虽非暴力强攻,更多依靠计谋,但至少大明免受两面夹击之忧。
李武也获知西戎取胜消息,不禁喜上眉梢。只是略感遗憾,这场战争对西戎而言代价沉重。
即便如此,战争仍使西戎受益匪浅。毕竟战事必然带来物力损耗,虽损失的士兵不及东戎三成,但仍需耗费大量钱财粮草,对他们而言是一笔巨大开销。
李武拍案道:“极好!我们速赴西戎拜见国主。”
随后,李武率众踏入西戎王宫。
李武入宫之时,西戎国主笑意盈盈,正因战事告捷而欢欣鼓舞。
西戎见到李武,忙迎上前:“李武先生,怎的远道而来?”
李武深知彼此地位悬殊,他虽面露笑意,却不敢怠慢,恭敬回应西戎。
西戎感慨道:“东戎覆灭,大明与西戎皆可庆贺。”
李武附和称是,内心却不以为然。东戎虽扰邻国,但西戎所为更甚,掠财伤人,两方并无本质区别。然而,他并未表露心迹,依旧随声附和,与西戎畅谈两国未来。
席间,西戎频频提及合作,仿佛真有和平之意。李武心知这只是表面文章,待西戎休养生息,必卷土重来。他对这些话一笑置之,更在心底盘算如何一举击溃西戎。
二人表面友好,实则各怀鬼胎。时日流逝,李武决定告退归国,遂向西戎辞行。带领随从启程后,半月跋涉,终抵大明皇宫。
守宫门的侍卫见李武至,立即垂首行礼。李武摆手示意免礼,入内探查。岂料朱棣不在宫中,竟在外**。李武索性作罢,长途劳顿使他身心俱疲,只愿速归家,安歇养神。
返家后,他倒卧床榻,倍感舒坦,久违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李武在西戎的日子并不好过。这里的食物不合他的口味,与大明截然不同的饮食习惯让他难以适应。他已经很久没有痛快地吃过一顿饭,夜晚更是辗转难眠。他知道这些西戎人野心勃勃,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危险。因此,即便是在休息时,他也必须保持警觉,确保自身及部下的安全。
此刻,他正躺在床上稍作放松,身体难得感到一丝轻松。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突如其来的喧哗打破。府邸内传来急促的声音:
“皇上!”
...
伴随着一声巨响,“啪!”有人强行闯入。李武猛然从床上惊起,刚要开口训斥,却已被一人拽起。还未完全清醒的他,一时有些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