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听闻此言,眉头紧锁。
这种情况正是他最为忧虑的结果。
若这些人选择避而不战,局面便会十分棘手。
“不过。”姚广孝话锋一转,“有李先生在此,料想他们难以逃脱,依臣所见,他们或许不会轻易撤退。”
“嗯,你有何见解?”有了李武坐镇,朱棣对此已不似先前那般焦虑,但姚广孝后面的推测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姚广孝稍作思考便答道:
“一则,寒冬将至,我军将士多不耐寒,且大雪可能阻断补给线,不宜持久作战;二则,探子回报,昨夜敌方并无明显动静,如若无意交战,昨夜便该逃离。”
朱棣听罢微微颔首,心中稍安。
但他随即又生疑虑,总觉得这些人定会离去。
毕竟双方实力差距明显,再加之前大同之事,他们更应选择撤退。
然而,对方却反常地滞留不去,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朱棣并未过多纠结此事,很快将焦点转向当日战况。
踱步几圈后,他对姚广孝说道:
“若对方应战,恐会采取游击策略,此法虽难应付,然我军兵力占优,不足为惧。”
“道衍,速传朕旨意,命大军分队布阵,互为掎角之势,敌若来袭,即刻支援,未得朕令,不得擅自追击。”
姚广孝领命,随即离去。
而另一边,李武自梦中醒来,施展御风之术后抵达营地外。
随即唤来飞禽走兽,聚集众多动物。
他面带笑意,对它们略施一礼:
“烦劳各位,为李某打探敌营动向。”
动物们应声鸣叫,四散而去。
李武望着此景,淡然一笑:
“草原部落行事隐秘,仅凭军中探子难以掌握详情,即便我想有所作为,也困难重重。”
“幸而有聚兽之能,助我一臂之力。”
第173章朱允炆的行踪!(求订阅)
草原上,无论明军还是各部族,皆严阵以待,如同两把紧绷的强弓,随时准备出击。
李武虽有过一人灭十万的辉煌战绩,但对草原诸部同样不敢轻视。通过派出侦查动物可见,他与朱棣一样,对此战极为慎重,未存丝毫轻敌之心。
至于北方局势暂且不论,北京表面依旧安定,亦无他事可述。
现将目光转向江南,广东布政使司辖地内的一座沿海城市。
一辆马车飞速驶过城外大道,临近城门时,被守卫拦下。
“前面车夫,从哪来?要去哪?”守城士兵问道。
车夫停下马车,恭敬回应:“自南京而来,路过此地稍作休整,请行个方便。”
士兵打量着马车,询问:“车里是什么人?”
车夫忙答:“是位传经的僧人。”
士兵听后说:“掀开帘子让我瞧瞧。”
“不过是位和尚,有何可看?”车夫疑惑。
士兵解释:“沿海地带不安稳,不少逃亡者想乘船离开,需仔细查验。别担心,我只看一眼,没问题即刻放行。”
车夫迟疑片刻,掀开了帘子。
士兵往里一看,只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僧人,低垂着眼睑,神情淡漠,如木偶般静立。
不知为何,士兵望着这僧人时,心中竟泛起一丝不安,竟不敢直视。
因为那僧人身上传出一股难以言表的高贵气质……
“这真的是和尚?”士兵不解。
车夫连忙放下帘子,解释道:“这位大师原是南京名门之后,因靖难之事受牵连家道败落,才遁入空门。”
“原来如此,难怪有这般气度……”士兵略带同情地瞥了一眼。
随后点头放行:“无碍,可以进去了。”
“多谢兄弟!”车夫赶忙上车,驱马入城。
待车走远,车夫低声嘀咕:“陛下,方才言语失礼,还请恕罪。”
车内僧人声音冰冷而机械。
\"称我为陛下已无意义,朱允炆已在烈焰中消亡,如今我只是个游走四方的僧人。\"
车夫开口道:\"陛下切莫绝望!此刻仍有希望留存,若能把握良机,我们必能卷土重来。朝中定有不少忠臣仍盼着您的归来!\"
僧人微微苦笑:\"皇祖父命我远航,又如何卷土重来?莫非要与倭寇勾结?此事我宁死不为……\"
车夫面露犹豫之色,欲言又止,最终哽咽道:\"皆因属下无能,才致逆贼朱棣攻陷南京,令陛下至此境地,属下实在愧疚!\"
僧人叹息:\"南京沦陷乃是我失策,与你何干?若我能识破李景隆之辈的真面目,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连皇祖父也对我失望至极……\"
这辆马车中的人,正是明朝建文帝朱允炆。
历史上对他的结局众说纷纭,至今未有定论。
但在现实中,由于李武的干预,朱棣故意放他一条生路。朱允炆一路向东,历经十日奔波后,带着几名心腹抵达广东沿海,打算遵照朱元璋的嘱托,远渡重洋,安度余生。
朱元璋的魂灵曾在太庙与朱允炆长谈,为他指明了一条生路——出海避祸。
朱允炆与黄子澄等人分别后,内心满是绝望,决心以僧人身分漂泊海外,度过余生,虽心有不甘,却也万念俱灰,再无反叛之意。
临近此城时,为避免引人注意,他让随行者留在山中破庙暂歇,只带一人,借口传经弘法,乘船出海。
\"陛下。\"车夫忽然唤道。
朱允炆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何事?\"
车夫道:\"前方有家客栈,我们进去稍作休憩吧。\"
朱允炆摇头拒绝:\"不必麻烦。\"
刚说完,便觉头晕目眩,全身乏力,意识到长途颠簸使身体不堪重负,若这般登船,恐怕途中便会病倒,甚至丧命。即便自己性命无足轻重,却也不愿辜负朱元璋和黄子澄等人的苦心。
权衡之下,只得说道:\"罢了,进去歇息片刻。\"
\"好咧。\"
车夫驱马至客栈门前,转身嘱咐儿子细心打理。随后,朱允炆随他步入客栈。
与掌柜交涉后决定留宿一夜,便径直上楼。路过二楼雅间时,几名文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讨论着建文帝的事迹:
“兄台如何看待建文皇帝?”
“虽败给朱棣,却非他之过,实因身边妖道太过阴险。在我心中,建文帝堪称仅次于太祖的明君。”
“正是,建文当政时推行仁政,减税免役,天下太平,若非后来突变,定能成就百年盛世。”
“可惜,竟被那妖道所害,实在令人痛惜。”
门外的朱允炆听完,内心波澜起伏。他没想到世人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甚至与汉武帝相提并论。
侍卫也听见了,见朱允炆神情复杂,关切询问。朱允炆让他改口称自己为大师,侍卫虽不舍但仍遵命。
雅间内的文人继续热议李武之事,认为此人居心叵测,罪责难逃。
“太祖英明,怎会让那种人出任国师?”
“他本事再大,也难保没有猫腻。我听说蜀中近来屡现孩童离奇失踪,或许正是此人,以幼童修习邪法!”
“他那诡异的修为,绝非正途所得!妖道当受极刑!”
“如今圣上亦是庸碌之辈,竟对他百依百顺?”
“哈!圣上对他唯命是从,毫无主张,实在不堪为君!何时见过这般无能的皇帝?”
“大快人心!妖道祸国,他非但不制止,反而助纣为虐!”
“太祖若泉下有知,必含恨复生!”
“嘘!此事不可再提。”
屋内议论声传出。
朱允炆听得愈发迷茫。
天下人不认同朱棣本在意料之中,但如此敌视却令人费解。
为何恨不得朱棣与李武早日覆灭?
朱棣倒也罢了,但李武并无恶迹,何至如此?
听他们所言,似乎朱棣登基后出了大事……
朱允炆按捺不住好奇,问道:“我们东行期间,朝中究竟有何变故?”侍卫思索片刻,答道:“赶路匆忙,未曾探听政事,只记得朱棣迁都北京一事。”
“迁都虽欠妥,但尚有理由,不应惹此众怒……”
朱允炆喃喃自语,忧虑渐增。
最终鼓起勇气,步入雅间。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行礼。
众人微怔,随即警觉地止住谈话。
一位老者起身回礼,问道:“大师来访,不知所为何事?莫不是化缘?”
朱允炆略作迟疑,说道:
“确为化缘而来,然听闻诸位之言,心存疑惑,敢问当今圣上与国师李武,究竟犯下何等滔天罪行,致使各位如此愤慨?”
众人面面相觑,仍保持戒备。
朱允炆双手合十,再次礼拜:
“在下仅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僧人,诸位无需多虑。”
听罢此言,文士们稍感安心。
老者沉思良久,叹息道:
“这样的大事竟然毫不知情,师父果真是超然世外。”
朱允炆虽已退位,但仪态依旧端庄。
“贫僧自南京来,未过多参与朝政,却也难掩对家国的牵挂。听闻诸位所言,心中疑惑,这李武到底有何作为?”
老者闻言,对朱允炆愈加敬重。
随后愤慨解释道:
“师父有所不知,不久前方孝孺冒犯当今圣上,李武奉命处斩其十族。”
其实此事与李武无干。他并不认为方家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更无意大开杀戒。此令实为朱棣下达。
然而谣言四起,李武在士林间声名受损,诸多恶名皆归于他。
“方孝孺竟遭灭十族之刑?”
朱允炆闻言,神情顿时恍惚,全身颤抖。
他能理解杀害方孝孺,但‘灭十族’三字令他怒不可遏。
“这还只是开始……”
老者咬牙续道:
“之后大同出了状况……”
他讲述了大同发生的事件,特别是那位书生的事。
朱允炆听罢,气血翻腾,怒斥道:“我以为李武乃贤德之士,谁知竟是这般丧心病狂!”
“师父莫急,杀书生之事尚可容忍,但我们震怒在于他后续之举……”
老者简述了李武新政的各项举措。
朱允炆听完,再也按捺不住。
他强压心中汹涌情绪,辞别众人回房。
随即破口大骂:
“四叔是否年迈昏庸?怎容李武行此危及社稷之事?”
“若任由发展,大明必亡!”
“我可以接受禅位,那是自身不足,但我无法忍受四叔纵容李武扰乱朝纲!”
身旁侍卫一直静听,此刻心中已生异念。
但此时听罢朱允炆之言,再也按捺不住。
忽然跪下说道:
“臣冒死进谏,请陛下放弃出海计划!”
第175章我是朱允炆,谁能信?(求订阅)
“你为何突然说这番话?”
朱允炆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神色。他连忙摇头,声音虚弱地说:“我若不出海,又能去往何处?如今这天下之广,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我犹如一片无根的浮萍,除了听从皇爷爷的安排离开外,再无其他选择。”
“即便勉强留下,又能改变什么呢?”
侍卫严肃道:“如今妖道扰乱朝纲,朱棣深受其迷惑,言听计从。不用太久,大明的命运恐怕就会急转直下。陛下怎能忍心看到这般局面?又怎能坐视因妖道之故,百姓陷入困苦?”
“他成为国师才多久,便已肆意妄为至此,陛下难道不担心他将来还会做出什么?”
确实,压制了文人和世家的权势,百姓的生活反而会更加轻松。
毕竟,压在他们身上的巨石终于减轻了一些。
更何况,李武内心渴望效仿后世伟人,彻底消除这些障碍。
然而,那些文人士大夫和既得利益者却看不到这一点,他们只觉得李武破坏了太祖制定的规矩,夺走了他们的权益。
于是,李武就被视为暴虐无道。
就像刚才侍卫所说的话,他提到的“百姓将陷入困境”,这里的百姓绝非李武心中真正的百姓。
就如同“寒门”这个词,你以为是指贫苦大众?其实并非如此。
寒门特指地位较低的世家或庶族,并非贫困阶层……
事实就是这样。
朱允炆虽满口仁义,但实际上从未真正关心过普通百姓的生死。
他所关注的,只有朱氏家族的江山罢了。
他愤怒、生气,不是因为李武的改革会让百姓受苦,而是认为打压文人阶层会让朱家的天下岌岌可危。
没有了文人,谁能确保朱家的统治稳固,让国家日益强盛?
那些平民百姓能行吗?绝对不行!
没有了文人,仅靠普通民众,天下必将崩溃!
目不识丁的卑贱之人,怎能懂得治理国家的道理?
因此,听到侍卫的话后,朱允炆立刻动心了。
他不愿看到大明国力衰退。
但想到太祖当年说过的话,他又迟疑起来:
“我当然不忍心看到那样的事发生,可是现在朱棣势力强大,就算我强行留下又有何用?即便在他全盛时期我都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呢?”
侍卫听闻此言,顿时焦急万分,跪地时身体僵硬如石。
他身为建文帝的亲信,自然期盼朱允炆能重登帝位。若朱允炆已离境,他们这些旧臣便无前途可言。要么随其**海外,要么隐姓埋名,沦为昔日不屑的平民。因身份特殊,难以入朝为官。
天下熙攘,无不逐利。他对朱允炆的忠心掺杂私利,生死与共,荣辱同担。若弃朱允炆可得富贵,谁愿陪他困厄?
李武所针对的并非文人,而是官僚和门阀,特别是门阀。真正的文人胸怀天下,心系苍生,但如今少见。多是披着文人外衣、追名逐利之人。故李武视此事为要务,与统一北方同等重要。大明表面安宁,实则内外隐患重重。
言归正题,侍卫满头大汗思考后激动抬头:
“陛下,尚存一线生机!”
朱允炆虽不愿**,却因父嘱而绝望,丧失斗志。闻言顿时振奋:
“此话怎讲?希望何在?”
侍卫答:“不久前我听见街谈巷议,朱棣与李武率军北伐,倾尽全力,意在建功。无论其初衷如何,如今朝廷无主,文人多怨李武,他与朱棣因傲慢失民心。陛下此时若出面,定可号召四方。”
删减后的版本:
侍卫急切跪地:
“陛下,尚有一线生机!”
朱允炆振作:
“何解?”
侍卫说:“北伐之举让朝廷空虚,李武与朱棣因傲慢失民心,陛下若此刻出面,必能号召天下。”
朱允炆听罢侍卫的话语,目光微亮,仿佛看到了一丝复国的曙光。
他眼中闪过期待的光芒,稍作沉思后坚定地点了点头:“为天下百姓计,即便赴死又有何惧?”
“好,我愿留下!”话音刚落,语气却转向谨慎,“只是,若要重整大明,该从何处着手?如今这身份,谁又能信我就是朱允炆?”
“陛下无需忧虑,属下自当设法应对。”侍卫略作思考后答道,“此刻贸然行动并非明智之举,属下以为,陛下可暂居此城,暗中遣人查探北方局势,同时留意天下文人的动向。”
朱允炆在屋内来回踱步,权衡利弊。最终决定,若有契机便立即行动,否则出海亦不失为良策。
他缓缓低头道:“如此甚好,依你所言行事。我暂留于此,静观北方局势。”草原之上,天高云淡,阳光明媚。
然而这片大地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压抑气息。
烈日当空,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这不是身体上的冷,而是心灵深处被阴影笼罩。
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战即将爆发!
忽闻一声鹰鸣响彻云霄。
一只苍鹰展翅疾飞,从高空掠过。
其下方,约七八千名士兵组成的队伍,在广袤的草原上奔驰。
他们行如利刃,直指敌方要害。
又是一阵鹰鸣回荡。
那只苍鹰盘旋数周后,朝南方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片草原。
一只兔子瑟瑟发抖地藏于草丛间。
大地剧烈震颤,远眺可见一支万人规模的军队,身披兽皮、甲胄鲜明,正向南疾行。
待大军远去,兔子才慢慢蹦跳离开。
……
草原上,明军大营外。
李武席地而坐,安然入定。
一声清鸣自天际传来,将李武唤醒。抬头望去,一只苍鹰盘旋一圈后缓缓落下。
李武淡然一笑,伸出双手托住苍鹰,问:“情况如何?”
苍鹰低鸣几声,似在回应。
李武如能通晓兽语般频频点头。
“原来是这样,这是给你的奖赏。”李武从身旁的竹篓中取出鸡腿递给苍鹰。
目送它离去后,他又开始静候。
不久,一只兔子蹦跳而来,兴奋地叫唤。
李武像刚才那样点头回应,递上一根胡萝卜,将兔子打发走。
此时,竹篓中的食物已所剩无几。
“关键情报都已掌握,该回去了。”李武起身,将竹篓背起,瞬间返回军营。
片刻后,他来到中军大帐,见到了朱棣。
“李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朱棣正低头查看地图,神情凝重,看到李武顿时喜形于色,放下手中物事迎上前,“大半天不见您的踪影,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