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姿坐在飞机上，看着地面越来越小的人和建筑，一下子浑身卸了力，瘫倒在椅子上。
王嘉齐很靠谱，给南姿订的头等舱，飞机上人不多，机舱里安静的可怕。
南姿心静不下来，手上攥着贺文卿给带的眼罩。
上飞机前，他千叮咛万嘱咐，在飞机上一定一定睡一觉，否则回去精神不好，外公看了担心。
可她心慌意乱的，根本睡不着。
索性随便找了个电影，戴着耳机躺了下来。
她眼睛盯着屏幕，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的情绪，她只是麻木的作坐着，心里乱糟糟一团。
时而想到自己小时候，时而想到自己考上大学时外公给她的红包，时而想到金刚。
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煎熬的南姿，实则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南姿全身心放松，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再醒来时，飞机已经快落地了，南姿整了整衣着，等待飞机落地。
拿了所有东西下飞机，南姿才打开手机，贺文卿给她发了十几条微信，南姿挨个回了。
又给南伊发了消息，打了个车赶到高铁站。
家里的电话催的不停，南姿接了几个之后就不再接了，班次是固定的，她接了电话只会觉得心烦。
幸好有南伊和南姿小姨这两个大后方在前线帮她盯着，这她才能不慌不忙的往回赶。
南姿到S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给南伊打了个电话，那边睡的迷迷糊糊的，听见姐姐回来，立马清醒了。
“姐，你在车站等我，我接你。”
南姿满脸疲惫，“这大半夜的，哪儿有车啊？我包车回来的，这会儿快到医院了。”
说着，车就在中心医院门口稳稳停下了，南姿脚步虚浮着下去拿行李箱，“在哪个病房呢？”
南伊哦了一声，“住院部4楼，16-3.姐，你先回家休息一晚吧，明天再去，赶一天路了。”
南姿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缓了许久：“你在家呢？”
“嗯。”南伊翻了个身，压低音量，“都在家呢？妈跟二姨在医院那边呢。”
“舅舅舅妈他们也回来了？也在咱家呢？”
“嗯。”
南姿淡淡一笑，“算了，回去住不下，我去病房看看，将就一夜吧。”
南家的房子不是很大，一百来平，南姿的小姨带着孩子，舅舅舅妈还带着两个表弟，南父，还有南伊。
这会儿南伊估计都在地上睡着呢。
南姿提着行李箱往病房赶，这会儿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住院部楼层的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好在电梯间有一排长凳，在上面休息的人不少，南姿拉着行李箱，在最角落找了个空，坐下休息。
赶了一天路，两条腿浮肿的僵硬，手都攥不严实。
她捶打着自己僵直的腿，心底里说不上是委屈还是愤懑，总之就是想哭。
南姿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贺文卿惯娇气了，明明以前她不这样啊，坚韧，脾气臭，不好惹，高冷，这些标签自从她认识贺文卿之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凌晨两点，南姿短视频都刷重复了。
实在无聊，深吸一口气，给贺文卿发了个句号。
那边居然秒回：“怎么了？还没睡啊？外公情况还好吗？”
南姿：“嗯。”
贺文卿无奈摇头一笑：“想我了？”
南姿：“嗯。”
短短一个字，贺文卿兴奋的快上天了，转手就给南姿打去了电话。
“那我去找你吧?行吗?”
南姿低头用手抠自己的行李箱把手：“你来找我干什么，也没什么大事儿。再说，你不上班啊？”
贺文卿轻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老板上什么班？上班没媳妇儿重要啊。”
“恋爱脑。”
贺文卿：“见到外公了吗？”
“没有。”
“怎么了，很严重？”
南姿摇摇头，“不知道，住院部探望时间过了。”
贺文卿顿觉不妙：“那你现在在哪儿？”
“在，”南姿一叹气，“医院走廊。”
“胡闹。”他面对南姿，语气难得的严肃，“你打算睡走廊里？我给你定个酒店，你过去休息。”
“不要，”南姿满脸愁容，“去了也睡不着，早上开门也早，我离他近些，能安心点。”
贺文卿了解她，已经做好的决定，基本上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
“贺文卿，你说，外公能挺过来吧？”
“嗯，肯定能。”他的声音带着让人信服的魔力，听着他的声音，南姿的心一下落进了肚子里。
“能就好，能就好。”
“南南，医院人多眼杂，注意安全，还有，看好自己的行李。”贺文卿嘴上不停的叮嘱着，实际上自己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南姿实际上已经困到了极点，可是就是睡不着，一晚上靠着椅背，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了，旁边的人早就走完了，只有南姿一个人。
南父领着一大帮人从电梯出来，正好撞见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南姿。
父女俩自从去年那一战，还没怎么说过话，南姿心里有刺，南父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极其和蔼的对着南姿表达着父爱。
“几点到的？回来了怎么不回家。昨晚就睡这儿？没感冒吧？”
在那一瞬间，南姿头脑是懵的，她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记忆力，那时候她跟父亲撕心裂肺吵的那一架，算什么？
是她的幻觉？
“愣着干什么？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点？”
南姿把行李箱给南伊，“不用了，不太饿。”
“坐了一夜还能不饿？我去给你买去，你先跟你舅舅他们回房间。”
说完，南父转头就走，南姿耿耿于怀，他是怎么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的？
南伊接过箱子，挽着南姿的手臂，悄咪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爸爸装呢，他昨天问了一天你什么时候到，估计上次吵架，他心里也不好受。”
南姿没回复，跟舅舅舅妈，小姨们挨个问了好，跟着人流往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