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灼看向蒲湘南,“可我觉得,比起商人,你更适合做驰骋沙场,让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蒲湘南一愣,酒顿时醒了一大半,她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凤知灼:“可我是女子啊,女子怎么做将军?”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的语气,却半点也没有,女人不能做将军的意思。倒像是在等着凤知灼的认可。
“女子有何不能做将军的?依我看,女子能做贤妻良母,也能通文墨诗书,入朝堂谋家国大业。刺绣女红做得,也能手握重器抵御外敌开疆拓土。”凤知灼看着蒲湘南,又说了句,“男人们什么都能做,是因为无人用三从四德、规矩教条、女则女训等等约束他们。甩开这些枷锁一样的东西,女子有何不能做?”
蒲湘南眼里的光彩越发的亮。
“阿满,我怎么没能早些认识你?你是我的知己!”蒲湘南跪坐在小榻上,双手紧紧握住凤知灼的手。
她的目光实在炽热。
凤知灼恍惚一瞬,好似隔着几十年的时空,和上一世只通过书信,未曾一见的蒲湘南遥遥相望上了。
“我小时候和哥哥们一起长大,在南境时,哥哥们学什么,我便跟着学。我学得比哥哥们好,学得比哥哥们快,总想着,等我再长大一些,能骑更高大的马,拿起更锋利的刀枪时,我便能跟随爹爹,一起上阵杀敌了……”
她说着,眼底的光逐渐熄灭。
“可十岁那年,爹爹说我是女儿家,再过几年就要议亲了,不能再像男孩子一样四处野。我说我不嫁人,我要上战场杀敌,爹爹却说,没有女人上战场的道理,还是将我送回了上京。我日复一日跟着教习嬷嬷学上京贵女们要学的礼仪、看账本、学四艺……可我做不好这些,我不喜欢!我觉得她们说给我听的那些,是要剪去我羽翼的刀,是要将我罩起来的囚笼!”
蒲湘南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
她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要过这样的人生,可她又要怎么逃开这样的命运?
上一世,蒲湘南逃开自己的命运,是在大婚之前,惊闻父兄死讯。
她义无反顾扔下未婚夫,千里奔袭回到南境。
面对朝廷派去接管南境军的废物世家子,蒲湘南直接用一场“意外”,送这位世家子归西。
然后手持虎符,接替了父兄,站上了南境线。
而这一世……
有凤知灼在,她不必再经历家破人亡再蜕变。
觉醒,并不是非得悲壮。
也可以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之间的守望相助。
凤知灼抬手,温柔的轻拭去蒲湘南滚落的热泪,又轻抚着她的脸颊,语气柔和却带着无穷尽的力量:“你只需告诉我,这大将军你是做还是不做?”
蒲湘南看着凤知灼,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自是想的,离开南境之后,我日夜都在想!那样漫长的南境线,每一处岗哨,都深深烙印在我脑子里!我做梦都想回去!”
“好。”凤知灼点头。
“好?”蒲湘南抽噎,不明白凤知灼的意思。
“现在你父兄最缺的是什么?”凤知灼问。
“……阿满该问他们有什么,因为他们什么都缺……”
“这样啊……若以南境军一整年的粮草辎重,效果顶好的伤药、再加一些轻甲和兵器,换你重回南境,并且能得到披甲上阵的机会。你父兄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