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被打了?”蒲湘南吃下葡萄,双眼放光,含糊不清的问道。
“谁知道呢?都这样传。”凤知灼不紧不慢道。
“虽说听起来挺解气的,但……我这心里也不大舒服,羌戎人什么意思啊?你去和亲他还不满意上了?放眼整个李氏宗亲,哪有比你更聪慧貌美的?我若是个男儿,我抢着娶!!”
凤知灼被蒲湘南逗笑。
“但……退一万步说,他瞧不上也好,瞧不上咱们长公主的头衔拿下,还不用去吃和亲的苦!”
“你父兄再有几日就该回信了。”凤知灼笑笑不接这个话,柔和的转开话头。
“嗯!”蒲湘南正经严肃了不少,“正要和你说呢,昨日我收到了三哥寄来的书信……”
“可是南境有什么困难?”
“除夕前后,缅人接连几天数次侵扰边境,因为药品短缺,加上这湿热。军队里爆发了小范围的疫病,又死了几百人。”
“我先从南境附近的药铺,给南境军采买一批药品过去应急。”凤知灼连忙道。
“那太好了……”蒲湘南的笑很快又慢慢落了下去,“阿满,我必须和你说实话,我父兄都不是开明之人,万一你开的条件他们不应……”
“那便不应好了,人还是要救的。”
蒲湘南起身,二话没说就要跪下给凤知灼行大礼。
凤知灼赶忙拉住她:“你我之间,不论这些。”
“阿满若是男儿,定能纵横四海!”蒲湘南由衷道。
凤知灼笑起来:“湘南又忘了,咱们女子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纵横四海也使得。”
蒲湘南惊愕的看着凤知灼。
她分明还是一如既往那样含着浅浅的笑意,温温柔柔的。
可柔柔的一句话,还是直击蒲湘南的灵魂深处。
是啊,她都敢去做女将。
阿满想纵横四海,有何不可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蒲湘南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蒲湘南离开郡主府时,人是恍惚的,满脑子都是凤知灼那句,纵横四海也使得。
她原是要坐马车回去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走回去。
街上依旧繁华着,蒲湘南慢慢走,慢慢看。
她看到了香料铺子的老板,因为客人多看了妻子两眼,便反手一个耳光,将有孕的妻子打倒在地,大骂荡妇。
妻子蜷缩着护着肚子,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又看到街市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在卖自己的妻女。
周遭的街坊指责他:“就为个赌钱,家里叫你赌输光了,现在妻女都要拿出来卖钱?你还有没有人性?”
男人说:“我的婆娘和娃,我想怎么买卖就怎么买卖,律法都管不着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她继续往前走,路过常常光顾的糖饼铺子,却发现铺子关张了。
隔壁铺子的老板和她说:“这家的婆娘正月里生娃,血崩死了,造孽哦,她做糖饼养活全家,生产时稳婆叫她丈夫买副吊命的药来救一救,那天杀的却嫌五两银子太贵,叫她生生流血流死了!就这还嫌弃她晦气,草席一裹就要送回娘家去,可娘家也嫌晦气,最后只能随便找了个地方,刨坑埋了。没两日,她丈夫就卖掉了她生前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铺子,用她的银钱另娶了一房美娇娘,搬去了甜水巷的二进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