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沉了口气,便移开了目光。
很显然,她就是在赌气,所以说出的话也口不对心。
“阮慕淮,你很生气吧?看到昨晚我差点就跟别人……”她冷静的话音尤为平静,隐忍着身体的不适,也无力的靠向了床头的软枕。
江夏抬手拢了拢散落的长发,也没看他,就继续道:“但你可以放心,就算你昨晚不去,我也不会和三号发生什么,不是因为我们还没离婚,也不是你有多重要,只是我不想堕落的跟你一样。”
昨晚真的是个意外。
娄雨诗和姜杉也没有恶意,但那种氛围情况下,江夏就算是醉的再厉害,脑子里固有的那根神经也不会崩坏。
也不是她非要守身如玉,只是洁身自好,也是对自己负责。
“堕落?”阮慕淮低喃着刺耳的词汇,“跟我一样?”
江夏没接话茬,只言:“我不指望你理解这些年我的心里,也不想跟你争执什么,就这样吧,能过就对付过,不能就马上离了。”
“我建议是离了,财产一半和儿子都归我,债务全部归你。”
阮慕淮冷笑的透出几分滑稽,也恍若在听笑话一样,“你是在说梦话吗?”
“不同意就算了。”
江夏也不想再耗费心力,转眸一扫周遭,没看到有自己的衣物,但有一件睡袍,她正想伸手去拿,却被阮慕淮一把扣住胳膊,并顺势板过了她的脸。
突如其来的举动,再次牵扯着她浑身筋骨抽痛,也瞬间燃起了江夏心底的那份烈火,“阮慕淮!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没跟你计较,你还没完了?!”
她误会了他的举动,以为他又要……
但也让这份心底酝酿的怒意更甚,江夏挣扎着抽回手,也反手就扇了他一耳光!
“你个混蛋!你在趁人之危你知不知道!”
清脆的巴掌声,晕染充斥了整个偌大的卧房。
阮慕淮被打的侧过脸去,半晌,都没有动作。
“就算没离婚,但我不同意,你也不能强来!这点尊重都没有吗?也是,在你眼里我从来什么都不是,连被你当成发泄品,我都应该感到荣幸是不是啊?”
“你还生气,觉得我要绿了你,背叛了你,你作为一个男人接受不了,但你呢?你就算不会换位思考,也真的没心没肺吗?!”
“这几年你和辛柔都发生过什么?出差,你让她陪着你,她要度假,你也立马陪她去游欧洲,她喝醉了,三更半夜给你打电话,你也立马就去照顾她!她家医院出事了,你帮着出面奔波解决……还用我再一一列举吗?”
这些……甚至更多细微的小事,都如同芒刺在背,一直扎在江夏的心里。
一个第三者的出现,一个背叛的伴侣,会对原配造成多大的伤害?江夏硬生生的熬了七年,每一天都生不如死,苦痛至极。
这不比她昨天在会所稍有放纵更过分,也更伤人吗?!
将心比心……
江夏知道,阮慕淮永远都做不到。
不是他不懂尊重爱护妻子,只是因为……不爱,也就不在乎伤害。
江夏再难掩饰的满眼痛苦的看着他,目光穿透了氤氲的泪水:“阮慕淮,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欠了你什么?是,当初结婚是我主动的,是我不要脸,是我高攀了你,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已经折磨了我这些年,难道还不够吗!”
泪水不争气的往下坠落,江夏的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微微发着抖。
气的。
也是难过的。
阮慕淮深呼吸闭了闭眼睛,很难压制的情绪也在他心底呼啸,他定定的看着江夏,眼底早已布满了猩红。
“不够。”他残忍的话音无比犀利,也无比冷绝:“谁让我们之间有儿子呢,所以除非你死了。”
江夏轰然一怔,转瞬无尽悲凉的冷笑,透过朦胧模糊的泪光,一股脑的宣泄而出:“一直到我死了?好啊,那就走着瞧吧!”
想要跟她不死不休?
那江夏就让他看看,自己能不能在死前,彻底摆脱甩掉他!
阮慕淮没再发一眼,沉默的转身就摔门而去。
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和江夏已经陷入了一条死路,没有了任何回旋余地。
强扭的瓜不甜,一味地坚持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江夏在赌气,他又何尝不是?
明知道放手才是最好的办法,但他就是固执的不想,还不想闹清楚具体缘由。
江夏没再秋水苑待多久,即便外面的天色已经沉了,她还是简单的冲了个澡,换身衣服就下了楼。
这种富豪住宅区,一般不容易叫车。
她就索性去了车库,随意拿了把车钥匙,开了一台车直接回了研究院附近的小区。
娄雨诗和姜杉两人都在,昨晚两人也没做出什么荒唐的,玩玩闹闹就回家了,此刻酒早就醒了,一见到江夏回来了,娄雨诗急忙将那张卡还给她。
“昨晚没刷你的卡,那个……”娄雨诗有些不好意思的吞吐,“你和你老公没吵架……”
没问下去,她已经注意到了江夏脖颈上残留的印记。
可想战况有多激烈。
娄雨诗尴尬的脚趾扣地,“我……对不起啊,我不该拉你去那种地方的,都是我的错,我和你老公解释一下吧。”
“不用,胡说什么呢?你又有什么错?”江夏一手拽着衣襟试图遮挡一下脖颈上的印子,但也遮不住,她索性疲惫的就一扭身靠进了沙发里。
姜杉也急忙狗腿似的凑到她近旁,又捶腿又捏肩的:“夏姐,都是我的馊主意,我罪过大了,你打我吧,骂我也行啊。”
娄雨诗也坐了过来:“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跟我们说说,我们也能帮你想想办法啊。”
“没什么,真没事。”江夏还是不习惯将苦楚向别人吐露,就拍了拍两人的手:“别多想,我真的一点都没怪你们,就是累了,我回屋休息会儿。”
说着,她就起身进了自己的卧房。
但房门都没等关,她就瞥见了之前塞进床底的木匣。
阮奶奶留给她的,或许也真该打开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