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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剌前锋破关的烽火,如同蘸血的狼毫,在北方天际涂抹开狰狞的赤红。那红光映在奉天殿的残垣断壁之上,也映在殿内每一张惊悸未定又骤然绷紧的脸上。

“居庸关……不守?”周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刚从张清衍身边站起,指尖还残留着老道微弱的脉搏和冰冷的血迹。殿外锦衣卫那绝望的嘶吼,比深渊鬼爪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门户洞开,铁骑南下,京师……已无险可守!而她们手中唯一的希望,那枚温热的金龙玉圭,却还远在数十里外的孝陵废墟!

朱镜静抱着昏睡的幼帝,感受着孩子滚烫的额头和微弱的气息。深儿的力量在方才的爆发中几乎耗尽,此刻如同风中残烛。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玉圭,那温润的白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其中封存的帝魂本源传来一种无声的催促,一种与远方崩塌的孝陵、与濒临崩溃的玉泽大阵之间强烈的共鸣——必须尽快归位!否则,深渊的反噬将卷土重来,且更加猛烈!

“娘娘,”朱镜静的声音异常冷静,却带着金石相击的决绝,“玉圭必须立刻送往孝陵!深儿……”她看着怀中孩子苍白的小脸,心如刀绞,“深儿龙气损耗过剧,无法再承受颠簸冲击。他必须留在宫中,由您守护,以天子龙气稳定宫禁人心,同时……或许能牵制深渊对玉圭的感应。”

周贵妃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留下深儿?在这风雨飘摇、强敌环伺的皇城?她几乎要脱口拒绝。但目光触及朱镜静手中那枚散发着微弱白光的玉圭,再扫过殿外那血染般的天空,她强行压下了作为母亲的本能。她猛地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和灰尘,指间的玉扳指“长相守”闪烁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

“好!”周贵妃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深儿交给我!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这乾清宫,就是大明最后的堡垒!”她上前一步,从朱镜静怀中小心翼翼地接过昏睡的幼帝,用自己的脸颊紧紧贴了贴孩子滚烫的额头,然后毅然转身,对着殿外混乱中勉强维持的侍卫嘶声下令:“传令!紧闭宫门!所有侍卫,弓上弦,刀出鞘!擅闯宫禁者,无论何人,格杀勿论!去请于尚书!告诉他,宫内有本宫和陛下在,让他放手施为,拱卫京师!”

她的身影抱着幼帝,在侍卫的簇拥下,决绝地消失在通往乾清宫的烟尘弥漫的甬道中。那背影,单薄却挺直如松,充满了母性的守护与帝妃的刚烈。

朱镜静目送她们离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般牵挂。她弯腰,将张清衍身边那面黯淡无光、沾染着斑斑血迹的青铜罗盘郑重拾起。入手冰凉沉重,仿佛还残留着老道最后那口精血的热度与决绝。罗盘中心的指针,细微地、顽强地颤动着,指向东南方——孝陵的方向。这是张清衍以生命为代价留下的最后指引。

“道长,你的路,我替你走完。”朱镜静低声呢喃,将罗盘小心收起。玄黄幼龙低鸣一声,落在她肩头,小小的身躯努力散发着玉光,驱散着空气中残余的丝丝秽气阴寒。

“走!”朱镜静再无犹豫,身影化作一道玄黄流光,冲破奉天殿摇摇欲坠的残破大门,朝着东南方,决然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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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德胜门城楼。**

凛冽的朔风卷着尘土和远方烽烟特有的焦糊气息,狠狠抽打在城头的旗帜和守城将士的脸上、身上。巨大的“于”字帅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不屈的脊梁。

于谦一身绯袍早已被尘土和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更显身形清瘦。他扶着冰冷的箭垛,极目北望。地平线上,一股浓密的、翻腾的烟尘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京师方向蔓延、逼近!如同一条土黄色的恶龙,张牙舞爪。烟尘前方,是零星溃退下来的明军败兵,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更远处,隐隐已能听到沉闷如雷的蹄声滚动!

瓦剌前锋,兵锋已至城郊!其速之快,远超预估!

“擂鼓!示警!”于谦的声音嘶哑却穿透力极强,如同金铁交鸣。

“咚!咚!咚——!”

沉闷而急促的战鼓声瞬间压过了城头的风声和隐约的哭喊,如同巨人的心跳,敲在每一个守城军民的心头,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也点燃了背水一战的决死意志!

“石亨!”于谦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身旁一员身材魁梧、面如重枣的悍将。

“末将在!”神机营提督石亨抱拳,声若洪钟,眼中燃烧着战意。

“神机营所有火铳、盏口将军炮,即刻上城!分段把守,给本官瞄准了鞑子的马队轰!”于谦语速极快,字字千钧,“记住!待其进入百步射程,听号令齐射!务求首轮重创其锋锐!”

“得令!”石亨转身,大步流星冲向城楼内侧的炮兵阵地,粗豪的吼声炸响:“神机营的儿郎们!升炮!装药!给老子把炮口擦亮了!让鞑子尝尝铁西瓜的滋味!”

“范广!”于谦目光转向另一侧。

“末将听令!”都督范广肃然应声。

“率你部精锐,即刻出城!于瓮城之外,依托护城河与残留矮墙,列拒马枪阵!不求杀敌多少,务必迟滞敌骑第一波冲击,挫其锐气!为城上炮火及弓弩手争取时间!记住,一击即退,不可恋战!”

“末将领命!”范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抱拳转身,点起本部精兵,迅速下城。

一道道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从于谦口中发出,这座庞大的战争机器在他的意志下,开始不顾一切地高速运转起来。滚木礌石被抬上城垛,金汁大锅下燃起熊熊烈火,滚烫的恶臭弥漫开来。弓弩手紧张地检查着弓弦箭矢,呼吸粗重。民夫们咬着牙,喊着号子,将沉重的守城器械推向预定位置。整个德胜门城头,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恐惧、决绝与血腥味的战前死寂。

“报——!”一名探马连滚带爬冲上城楼,声音带着哭腔:“禀……禀尚书大人!居庸关……已失!守将孙安……力战殉国!瓦剌主力……已过昌平!其前锋阿剌知院部,距此……不足二十里了!”

城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声呜咽。二十里!对于骑兵而言,转瞬即至!

于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扶住箭垛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那是紫禁城,更是孝陵所在!镜静殿下……玉圭……时间!最缺的就是时间!

“知道了。”于谦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这可怕的平静,反而让周围将官们绷紧的神经奇迹般地镇定下来几分。“告诉将士们,京师存亡,在此一战!身后,便是父母妻儿,便是大明列祖列宗陵寝!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于谦在此立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压抑到极致的怒吼,终于从守城官兵的胸腔中爆发出来,汇聚成一股悲壮的声浪,冲上云霄,暂时驱散了心头的阴霾与恐惧。

于谦的目光再次投向东南,那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无人能懂的、近乎绝望的焦虑。他能挡住瓦剌的铁蹄,能为镜静殿下争取到那一点点……归位的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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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朝阳门的混乱长街。**

朱镜静的身影在屋脊巷道间疾速飞掠,快如鬼魅。玄黄幼龙盘踞在她肩头,龙睛警惕地扫视四方,玉光形成一个微弱的护罩,将她和怀中紧贴胸口的金龙玉圭笼罩其中,隔绝着外界越来越浓郁的秽气侵扰和……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京师,已彻底乱了。

瓦剌破关、兵临城下的消息如同瘟疫般无可遏制地蔓延开来。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秩序。街道上挤满了哭喊奔逃的人群,携家带口,推着独轮车,背着简陋的包裹,像无头的苍蝇般涌向他们认为可能安全的城门方向,尤其是南面的几座城门。踩踏、哭嚎、咒骂、哀求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令人心胆俱裂的噪音。

“让开!快让开啊!”

“我的孩子!别踩我的孩子!”

“官老爷都跑了!我们等死吗?”

“开门!开城门放我们出去!”

维持秩序的兵丁在汹涌的人潮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无力,很快就被冲散。一些地痞流氓趁机作乱,砸开商铺,哄抢粮食财物,甚至当街斗殴,火光和浓烟在几处街角升起,更添末日般的混乱。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尘土、燃烧的焦糊味以及……一丝丝越来越明显的、如同尸体腐烂般的秽气甜腥!

朱镜静的心不断下沉。混乱的人群不仅严重阻碍了她的速度,更可怕的是,这绝望、恐惧、暴戾的负面情绪,如同最肥沃的土壤,滋养着空气中弥漫的深渊秽气!她能清晰地看到,在一些阴暗的角落,在因踩踏或斗殴而倒毙的尸体旁,丝丝缕缕粘稠的黑气正悄然滋生、汇聚,形成微小的、扭曲的阴影旋涡,贪婪地吸食着弥漫的负面情绪!这些新生的秽气虽然微弱,却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壮大,并隐隐受到某种牵引,朝着东南方——孝陵的方向——缓慢飘移!

它们在向深渊本体汇聚!它们在加速大阵的崩溃!

“必须更快!”朱镜静银牙紧咬,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玄黄之气在脚下爆发,身形几乎化为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她不再顾忌惊世骇俗,强行从混乱的人潮头顶掠过,引来下方一片惊恐的尖叫和更加狂乱的推挤。

肩头的玄黄幼龙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低鸣,龙睛死死盯向前方一个巷口!

朱镜静瞬间警觉!一股远比街面秽气浓郁数倍、充满恶意的阴寒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从前方的阴影中锁定而来!

“嘶嘶……”

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响起。只见那巷口的地面,粘稠如沥青的阴影疯狂蠕动、隆起!一个完全由秽气构成的“人形”挣扎着爬了出来!它没有五官,只有模糊的轮廓,身躯扭曲不定,表面不断渗出污浊的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它手中,竟握着一把同样由秽气凝聚而成的、锈迹斑斑的残破腰刀!

这秽气魔物甫一成型,空洞的“头颅”便转向朱镜静的方向,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贪婪的咆哮,挥舞着秽气腰刀,带着一股腥风,猛扑过来!速度奇快!

朱镜静瞳孔微缩!深渊的爪牙,竟已能如此迅速地侵蚀现实,凝聚出具有攻击性的实体!这绝非好兆头!

“找死!”她冷哼一声,面对扑来的魔物不闪不避。左手依旧紧护怀中玉圭,右手并指如剑,指尖玄黄之气瞬间凝成一道尺许长的锐利光刃!

“嗤——!”

剑指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魔物那由秽气构成的“头颅”正中!

玄黄光刃如同烧红的尖针刺入腐油!刺耳的白烟猛烈升腾!魔物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头颅”连同小半个身躯在神圣龙气的净化下轰然溃散!残余的秽气如同无头苍蝇般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哀嚎,最终在玄黄光芒的持续照耀下彻底化为乌有。

然而,就在这魔物被净化的瞬间,朱镜静感到胸口的金龙玉圭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一股冰冷刺骨的窥视感,如同无形的针,瞬间刺穿了她周身的玄黄护罩,死死钉在了玉圭之上!仿佛有某个极其遥远又无比庞大的邪恶意志,隔着时空,贪婪地锁定了这最后的希望!

“不好!”朱镜静脸色一变。净化这魔物的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暴露了她的位置和玉圭的存在!深渊本体的意志,正透过这短暂的“窗口”,投射而来!

她不敢再有丝毫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更加迅疾的流光,不顾一切地朝着朝阳门方向冲去!必须在深渊发动更大规模、更精准的拦截之前,冲出这座被混乱和秽气包裹的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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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门外,瓮城前沿。**

大地在颤抖!视线尽头,那条翻腾的土黄色恶龙终于显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黑压压的瓦剌骑兵,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漫过地平线,以一种毁灭一切的狂暴姿态,向着京师城垣席卷而来!铁蹄践踏大地的轰鸣声,如同连绵不绝的闷雷,震得人耳膜生疼,心脏仿佛都要跳出胸腔!数不清的弯刀在暗红色的天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汇聚成一片令人胆寒的死亡之林!

“呜——呜——呜——!”

瓦剌军中苍凉而充满杀意的号角声撕破长空!

“杀!!!”

震天的咆哮声浪,裹挟着野蛮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德胜门巍峨的城墙上!城头一些新募的民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稳住!弓弩手准备!”于谦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穿透了这恐怖的声浪。他站在城楼最前方,绯袍在狂风中翻卷,身影挺拔如松,目光死死锁定着冲锋的敌骑前锋,计算着距离。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敌骑的速度快得惊人!

“拒马枪阵!起!”瓮城外矮墙后,都督范广须发戟张,嘶声怒吼!

“喝啊!”早已严阵以待的明军精锐齐声暴喝!一排排寒光闪闪、斜指前方的丈余长拒马枪,如同钢铁荆棘林,猛地从矮墙后探出!枪尖在昏暗中闪烁着死亡的冷光!

瓦剌前锋骑兵显然没料到瓮城之外还有如此布置,但冲锋之势已成,根本无法勒停!最前方的悍骑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狠狠一夹马腹,加速撞向那钢铁荆棘!

“轰!咔嚓!噗嗤——!”

沉闷的撞击声、战马凄厉的嘶鸣声、骨骼碎裂声、利刃入肉声瞬间交织成一片!高速冲锋的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之墙!锋利的拒马枪轻易洞穿了战马的胸膛,将马背上的骑士高高挑起!后续的骑兵收势不及,重重撞在前方混乱的人马尸体上,顿时人仰马翻!冲在最前面的数百瓦剌精骑,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在拒马枪阵前撞得粉碎,血肉横飞!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好!”城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然而,瓦剌骑兵的凶悍远超想象!后续的骑兵没有丝毫犹豫,踏着同伴和战马的尸体,如同疯狂的狼群,继续猛扑!拒马枪阵在连续不断的冲击下开始动摇、破损!

“放箭!”于谦看准时机,手臂猛地挥下!

“嗡——!”

城头弓弦齐鸣!遮天蔽日的箭矢,如同死亡的乌云,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攒射入瓦剌后续冲锋的骑兵集群之中!

“噗噗噗噗——!”

箭矢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无数瓦剌骑兵惨叫着中箭落马,被后续汹涌的铁蹄无情践踏成肉泥!冲锋的洪流为之一滞。

“神机营!目标!敌骑中军!开火!”石亨的吼声如同炸雷!

“轰!轰轰轰轰——!!!”

早已准备就绪的神机营火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盏口将军炮喷吐出长长的火舌,沉重的实心铁弹带着毁灭的呼啸,狠狠砸入瓦剌骑兵相对密集的中军位置!

“嘭!咔嚓!”

“唏律律——!”

铁弹所过之处,如同地狱的犁耙!人马俱碎!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甲胄和内脏,高高抛飞!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肉胡同在瓦剌骑兵阵中瞬间被犁开!浓烟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笼罩了战场!

瓦剌骑兵的冲锋势头,在明军这精心布置、层次分明的立体打击下,终于被硬生生遏制!德胜门前,如同血肉磨坊,尸积如山,血流漂杵!

城头的欢呼声更加响亮,守军的士气被这惨烈的胜利极大提振。

但于谦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更加凝重。他锐利的目光穿透硝烟,死死盯着瓦剌军阵后方。在那里,一面巨大的苍狼白纛(dào)旗下,一员身材异常高大魁梧、头戴金盔的瓦剌大将,正冷冷地注视着战场。他身边,数名萨满打扮的人正挥舞着骨杖,口中念念有词,一股股肉眼难辨的、带着邪恶气息的暗红色血光,正从战场上新死的尸体上飘起,汇入那苍狼大纛之中!

是瓦剌前锋主将阿剌知院!他并未因前锋的惨重损失而动容,反而在……收集战场血气与亡魂!

“萨满邪术……他们在用战死者的怨戾之气滋养秽气!”于谦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明白了,瓦剌的进攻,不仅是军事上的征服,更是在配合深渊,为秽气的滋生提供最肥沃的温床!每一次攻防,每一次死亡,都在加速深渊对现实的侵蚀!德胜门守得越惨烈,流得血越多,深渊的力量反而可能越强!

他猛地转头,再次望向东南方!那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灼与恳求。镜静殿下……玉圭归位……必须快!再快!否则,京师的血,将流成滋养深渊魔物的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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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北麓,荒径。**

朱镜静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崎岖的山林间急速穿行。摆脱了京师城内的混乱人潮,她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肩头的玄黄幼龙龙睛炯炯,不断发出低微的示警龙吟,指引着避开山林间那些越来越浓郁、如同瘴疠般弥漫的秽气团块。

越靠近孝陵,空气中弥漫的秽气就越发粘稠、阴冷,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树木的枝叶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脚下的泥土也变得松软、潮湿,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死寂!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笼罩着这片区域,连虫鸣鸟叫都彻底消失。

怀中的金龙玉圭变得异常滚烫,白光急促地闪烁着,其中封存的帝魂本源传来一阵阵强烈的悸动与悲鸣,仿佛在呼唤,又像是在抗拒着什么极其可怕的存在。玉圭上的金丝龙纹疯狂扭动,赤红的龙睛光芒吞吐不定。

朱镜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深渊的意志如同无形的蛛网,正严密地笼罩着整个孝陵区域!她们的行踪,恐怕早已暴露!最后一段路,必是死局!

突然!

“嗷——!!!”

一声非人非兽、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尖利咆哮,如同万鬼同哭,猛地从前方的密林深处炸响!这声音蕴含着恐怖的精神冲击,直刺灵魂!朱镜静脑中一阵剧痛,身形不由自主地一滞!

玄黄幼龙更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身上的玉光瞬间黯淡下去!

紧接着,前方百丈之外,那片被灰败雾气笼罩的密林猛地炸开!

地面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无数灰黑色的、粘稠如石油的秽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如同无数条扭动的巨蟒,疯狂地汇聚、缠绕、凝结!

在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与血肉蠕动声中,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恐怖魔影,缓缓从秽气之海中站了起来!

它有着类似巨蟒的身躯,却由无数腐烂的、扭曲的骸骨和蠕动的秽气强行拼凑而成,粗逾水缸,长度超过十丈!在这骸骨巨蟒的身躯之上,竟生长着九颗狰狞的头颅!这些头颅形态各异,有的像是腐烂的巨蟒之首,有的像是扭曲的骷髅,有的甚至像是半融化的人脸,但无一例外,都流淌着污浊的黏液,张开的巨口中布满交错的獠牙,喷吐着浓烈的、带着剧毒和腐蚀性的灰黑色秽气毒雾!十八只眼睛,如同悬挂在深渊中的血红色灯笼,死死锁定了朱镜静和她怀中散发着白光的玉圭!

九婴骸骨魔!深渊以秽气侵染地脉,强行扭曲、污染了孝陵地宫深处可能存在的古老骸骨,结合战场上新死的无尽怨戾之气,凝聚出的、专门为拦截玉圭而生的恐怖魔物!

“嘶嘶嘶——!”

“吼吼吼——!”

九颗头颅同时发出混乱而充满毁灭欲望的咆哮,腥臭的毒雾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焦黑,岩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庞大的骸骨身躯碾过地面,留下深深的、冒着黑烟的沟壑,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朱镜静猛扑而来!速度竟快如闪电!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空气仿佛凝固成铁板!朱镜静感觉自己的玄黄龙气运转都变得艰涩无比!肩头的玄黄幼龙更是瑟瑟发抖,发出恐惧的悲鸣。

前有九婴魔物拦路,后有深渊意志窥视!归位之路的最后一步,竟是如此绝望的死局!

朱镜静看着手中光芒急促闪烁、帝魂悲鸣愈发凄厉的玉圭,又望向那扑来的九颗狰狞头颅,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大明长公主的骄傲与决绝轰然爆发!

“孽障!休想阻我大明气运!”

她厉啸一声,不退反进!周身玄黄龙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如同燃烧的金色火焰!残缺的玉符嗡鸣震颤,投射出更加凝实的玄黄光晕护住全身!她将怀中的金龙玉圭用布帛紧紧缚在胸前,确保其安全无虞。同时,左手掌心猛地按在张清衍遗留的青铜罗盘之上!

“道长!助我!”

精纯的玄黄龙气疯狂注入那面黯淡的罗盘!

“嗡——!”

吸收了龙气的罗盘爆发出刺目的土黄色光芒!无数玄奥的符文从盘面升腾而起,瞬间在朱镜静身前构筑起一面巨大的、流转着山岳虚影的符文巨盾!盾面上,隐隐有张清衍模糊的道影浮现,带着以身殉道的悲壮意志!

右手并指,玄黄之气凝成一把煌煌光剑,剑尖直指扑来的九婴魔物!

肩头的玄黄幼龙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死之意,发出一声稚嫩却充满勇气的龙吟,小小的身躯玉光大放,奋力驱散着弥漫的秽气毒雾!

“杀——!”

朱镜静的身影,包裹在燃烧的玄黄光芒之中,如同一颗逆流而上的金色流星,悍然撞向那遮天蔽日的九头骸骨魔影!剑光与巨盾,义无反顾地迎向喷吐而来的毁灭毒息和撕咬而来的森然獠牙!

金光与秽气,龙吟与魔啸,在这通往孝陵的最后血途上,轰然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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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门城楼。**

惨烈的攻防战已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瓦剌骑兵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德胜门防线。城下尸骸堆积如山,护城河几乎被染红、填平。明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弓弩手的箭矢已近枯竭,金汁滚油也所剩不多,神机营的火炮因连续发射,炮管滚烫,甚至出现了炸膛的危险。

于谦的绯袍上溅满了血点,有敌人的,也有己方伤兵的。他如同一尊石雕,屹立在最危险的城楼前沿,指挥若定。每一次挥动令旗,都精准地调动着残存的防御力量,堵住瓦剌一次次凶险的突破。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战场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钟山!

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宏大无比的能量波动,带着神圣的龙威与毁灭的秽气疯狂交织的气息,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穿透了空间的距离,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感知之中!那波动剧烈无比,充满了搏命的惨烈!

是镜静殿下!她在钟山脚下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恐怖拦截!她在拼命!

几乎同时,城下瓦剌军阵后方,那面巨大的苍狼白纛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直冷眼旁观的阿剌知院,脸上露出了狰狞而狂热的笑容!他猛地抽出弯刀,指向德胜门,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呜——呜——呜——!”

瓦剌军中,一种不同于之前的、更加急促、更加疯狂的号角声响起!

战场上新死的尸体,无论是明军还是瓦剌骑兵,其流淌的鲜血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竟诡异地加速流动,丝丝缕缕的血气混合着尚未消散的亡魂怨念,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朝着那苍狼白纛汇聚而去!

白纛吸收着这庞大的血魂之力,散发出越来越浓郁、越来越邪恶的暗红光芒!光芒笼罩之下,那些原本已显疲态的瓦剌骑兵,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如血,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狂吼!他们的力量和速度竟在瞬间暴涨,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魔药!甚至有一些骑兵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淡淡的、扭曲的秽气纹路!

“吼!!!”

被血光强化的瓦剌魔骑,如同彻底疯狂的野兽,再次发动了比之前猛烈数倍的冲锋!他们的冲击力、破坏力、乃至对死亡的漠视,都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本就摇摇欲坠的明军防线,瞬间被冲开数道缺口!城头压力陡增十倍!

“顶住!死也要顶住!”石亨浑身浴血,挥舞着战刀在城头嘶吼,一刀劈翻一个刚刚攀上城垛的魔化瓦剌兵,那士兵临死前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充满了非人的怨毒。

于谦看着城下如同地狱魔神附体般狂暴冲锋的瓦剌魔骑,再感受着东南方向那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被邪恶秽气压制的神圣龙气波动……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深渊的反扑,内外同步,达到了顶峰!镜静殿下危在旦夕!玉圭归位之路……难道真的要断绝于此?!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城砖上。目光,死死锁住东南方那片被灰暗秽气笼罩的山峦,那目光中,是几乎要将苍穹都烧穿的、不甘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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