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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彻地的净化光柱缓缓敛入深坑,如同神只收回了抚平大地创伤的手。孝陵废墟之上,笼罩多日的阴霾与秽气被一扫而空,劫后余生的宁静如同温润的泉水,流淌在焦黑的土地与散落的枯骨之间。深坑底部,巨大的玉泽阵图缓缓旋转,散发着温润而坚韧的白色光晕,九道形态各异的龙影虚像盘踞其上,其中新归位的那条代表景泰帝魂的金龙,虽闭目沉眠,却散发着守护的执念。空气清新,带着泥土被雨水冲刷后的芬芳,远方德胜门方向震天的喊杀声似乎也变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吗?

朱镜静瘫坐在冰冷的焦土上,浑身如同散了架,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已耗尽。玄黄幼龙蜷缩在她颈边,疲惫地舔舐着她脸颊上混合着血污和泪水的痕迹,发出细微的呜咽。周贵妃紧紧抱着依旧昏睡却呼吸平稳的幼帝,喜极而泣的泪水无声滑落,紧绷了数日的神经骤然松弛,带来一阵阵眩晕。

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所有人。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声在空旷的废墟间低语。

然而,朱镜静的心底,却始终盘踞着一丝无法驱散的冰冷。方才玉符那转瞬即逝的诡异悸动,以及帝魂金龙虚影闭目前那一闪而过的、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异样感,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松懈的神经上轻轻舔舐。

“姑姑……”周贵妃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虚弱,她看向朱镜静,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后怕,“我们……我们是不是……”

她的话被一阵由远及近、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打断!

“报——!贵妃娘娘!长公主殿下!大捷!大捷啊——!”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锦衣卫缇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了废墟边缘。他脸上混合着极度的疲惫与狂喜,嘶哑的吼声穿透了宁静:

“瓦剌前锋溃败!阿剌知院被石亨将军阵斩!其麾下魔骑邪法尽破,四散奔逃!于尚书已率军出城追击!京师……京师保住了!!!”

“什么?!”周贵妃猛地抬头,巨大的惊喜如同电流般击中全身,几乎让她站立不稳,“真……真的?!”

“千真万确!娘娘!”缇骑激动地以头抢地,“是孝陵这边!是阵图重铸的光!那白光扫过战场,鞑子的妖法就破了!石将军带人舍命炸了他们的邪旗,于尚书趁机挥军掩杀!鞑子兵败如山倒啊!”

狂喜瞬间冲垮了周贵妃最后的矜持,她抱着幼帝,泪水汹涌而出:“天佑大明!祖宗庇佑!深儿!深儿你听到了吗?我们赢了!”她低头,用脸颊贴着孩子温热的脸蛋,泣不成声。

朱镜静紧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笑意。赢了……至少眼前的刀兵之灾,暂时渡过了。于谦,石亨,还有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他们撑住了!

“于尚书和石将军可安好?”朱镜静强撑着精神问道。

“于尚书无恙!石将军……”缇骑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悲伤,“石将军投掷火罐,身陷重围……力竭……殉国了!”

一股沉痛扼住了朱镜静的心。石亨……那个粗豪勇猛、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悍将,终究没能活着回来。京师的安宁,是用无数忠勇之血换来的。

“厚葬石将军,抚恤其家眷,不可有丝毫怠慢!”周贵妃抹去眼泪,声音带着帝妃的威仪与沉痛。

“是!”缇骑领命,又急切道:“娘娘,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深渊虽退,秽气或有残留!且瓦剌溃兵四散,恐有流窜!请速速随卑职回宫!于尚书已调派精兵前来接应!”

周贵妃看向朱镜静。朱镜静点点头,挣扎着想要站起,却一阵眩晕。周贵妃连忙腾出一只手搀扶她。

“走……回宫。”朱镜静的声音极其虚弱。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深坑底部那沉眠的帝魂金龙,心中的那丝阴霾并未因捷报而消散,反而在疲惫的掩盖下,更加深沉。

归位之路,似乎尘埃落定。但玉符的悸动,帝魂那瞬间的异样……真的只是错觉吗?

深渊,真的甘心就此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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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东暖阁。**

宫灯明亮,驱散了殿外的黑暗与寒意,却驱不散殿内弥漫的沉重。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

幼帝朱见深被安置在重新加固、铺设了柔软锦褥的摇篮中,由心腹宫女寸步不离地看守。他依旧在昏睡,小脸苍白,但呼吸均匀,眉心的金色浩然印记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光晕,如同守护的灯塔。玄黄幼龙盘踞在摇篮边,身上的玉光流转,虽然疲惫,却尽职地净化着周围空间。

周贵妃已换上一身素净庄重的宫装,洗去了血污与尘土,但眉眼间的疲惫和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惊悸,却无法掩饰。她端坐案前,面前的紫檀木御案上,堆积着如小山般的紧急奏报。

“娘娘,”司礼监掌印太监兴安垂手侍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恭敬与小心,“这是兵部刚呈上的初步战损和斩获……于尚书仍在城外清理战场,追击残敌,稍后会亲自入宫面陈详情。”

周贵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疲惫中抽离,拿起最上面一份染着几点暗红血渍的奏报。目光扫过上面的数字,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阵亡将士:七千六百余(尚在清点)。

重伤:逾三千。

神机营提督石亨,力战殉国。

毁损火器、甲胄、城防器械……不计其数。

斩获瓦剌首级:四千余(多为魔化状态解除后斩杀),缴获战马、兵器若干。

瓦剌前锋主将阿剌知院,确认被石亨将军阵斩。

宣府总兵杨洪部已抵达战场,正协同追击溃兵……

……

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鲜活的生命,是破碎的家庭,是大明流淌的血。胜利的代价,如此惨烈。

“传本宫懿旨,”周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异常坚定,“阵亡将士,加倍抚恤!重伤者,太医署全力救治!石亨将军……追封忠勇伯,配享太庙,其子嗣袭爵,厚待之!所需钱粮,内库先行拨付,不够的,本宫亲自去求那些勋贵富商!”

“是!娘娘仁德!”兴安躬身领命。

“还有,”周贵妃的目光扫过奏报下方关于城内混乱和物资短缺的描述,眼神转冷,“着五城兵马司、顺天府、锦衣卫,即刻严查城内趁乱哄抬粮价、散布谣言、趁火打劫之徒!一经查实,无论背景,立斩不赦!开常平仓,平价放粮,稳定民心!告诉那些勋贵大臣,瓦剌虽退,国难未消!谁敢在此时囤积居奇,动摇国本,便是与大明为敌!本宫……绝不姑息!”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有力,展现出一个帝国女主在危机时刻应有的铁腕与担当。兴安连声应诺,匆匆下去传旨。

殿内暂时恢复了安静。周贵妃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摇篮中的幼帝。深儿睡得安稳,眉心金印温润。她心中稍安,但随即又升起一股莫名的忧虑。深渊的威胁真的解除了吗?祁钰的帝魂……在下面,可还安好?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换了一身素雅宫装、脸色依旧苍白的朱镜静,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来。

“姑姑!”周贵妃连忙起身相迎,扶她坐下,“你伤得不轻,怎么不多歇息?”

“无妨,皮外伤,龙气运转几周天已无大碍。”朱镜静摇摇头,目光第一时间投向摇篮中的幼帝,“深儿如何?”

“一直睡着,气息平稳,方先生留下的印记也安稳。”周贵妃轻声道,随即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姑姑……在孝陵最后……你可曾感觉到……祁钰他……”

朱镜静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连贵妃都察觉到了那瞬间的异样吗?她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从贴身衣襟内,取出了那枚温润的、刻有凤纹的残缺玉符。

玉符入手,温润依旧,仿佛与往常无异。

“姑姑?”周贵妃不解地看着她。

朱镜静没有解释,只是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将一丝极其精纯的玄黄龙气,小心翼翼地注入玉符之中。

嗡——!

一声极其轻微、唯有朱镜静能感知到的震颤,从玉符深处传来!紧接着,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怨毒与贪婪的诡异气息,如同潜伏在温玉下的毒蛇,猛地顺着她注入的龙气,反噬而上!狠狠刺向她的神魂!

“呃!”朱镜静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握着玉符的手猛地一颤,几乎脱手!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心与冰寒让她遍体生寒!

“姑姑!”周贵妃骇然失色,一把扶住她。

朱镜静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她死死盯着手中的玉符,那温润的光泽此刻在她眼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不是错觉!深渊的污染……竟然真的侵入了这枚与她血脉相连、象征长公主身份的信物!它在……侵蚀她的龙气?或者说……在试图污染她朱明皇室的血脉本源?!

“这玉符……怎么了?”周贵妃看着朱镜静骤变的脸色,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朱镜静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神魂的刺痛,声音干涩:“它……被污染了。深渊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更隐蔽!它可能……在帝魂归位的瞬间,顺着某种联系……”

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猛地投向摇篮中的幼帝!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最可怕的猜想——

摇篮中,一直沉睡安稳的幼帝朱见深,小小的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哇——!”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啼哭从他口中溢出,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他眉心那枚一直散发着温润金光的浩然印记,此刻光芒竟剧烈地波动起来!纯净的金色之中,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比刺眼的暗红色秽气,如同活物般,猛地从印记边缘渗出,如同狰狞的蚯蚓,疯狂扭动着,试图钻入那金色的核心!

“深儿!”周贵妃魂飞魄散,扑到摇篮边!

玄黄幼龙也发出惊恐的尖啸,玉光大放,试图驱散那丝秽气!

然而,那丝秽气极其诡异顽固,在浩然金光和玉光的双重压制下,虽然无法深入,却死死盘踞在印记边缘,如同跗骨之蛆,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朱镜静的心沉入了冰窟!深渊的污染……果然顺着血脉联系,侵染到了深儿身上!它想污染这赤金龙瞳和浩然正气点化的本源!它真正的目标……是未来的人间天子!

“镜静!这……这是怎么回事?!深儿他……”周贵妃抱着再次陷入昏睡却眉心印记光芒紊乱、边缘缠绕秽气的幼帝,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朱镜静看着幼帝眉心的异象,又低头看向手中那枚残留着冰冷触感的玉符,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血脉污染……玉符异动……帝魂归位时那瞬间的疲惫与异样……

难道……深渊的反扑,真正的杀手锏,并非阻止归位,而是……在帝魂本源归位、与大阵彻底融合的刹那,将最隐蔽、最恶毒的污染,顺着玉泽大阵与朱明龙气的本源联系,如同种子般,悄然种入了整个皇族的血脉之中?!

祁钰的帝魂……可能已经被污染了!只是这污染极其隐蔽,如同沉眠的毒瘤,尚未发作!而这毒瘤,正通过血脉的联系,悄然蔓延!深儿……是第一个显露出症状的!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娘娘,”朱镜静的声音冰冷而沉重,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立刻封锁消息!深儿的情况,绝不可泄露半分!对外只说他受惊过度,需要静养!另外……”她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密查所有近几日接触过深儿的宫人!特别是……慈宁宫那边的人!”

孙太后!虽然被软禁,但其党羽未必肃清!如果深渊的污染能侵蚀血脉,那么某些心怀叵测之人,或许能成为它传播的媒介!

周贵妃瞬间明白了朱镜静话中的寒意,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中却爆发出母狼护崽般的狠厉:“本宫明白!谁敢动深儿一根汗毛,本宫诛他九族!”

殿内的气氛,瞬间从劫后余生的松弛,再次跌入冰冷刺骨的暗流汹涌之中。摇篮边,玄黄幼龙对着幼帝眉心的秽气发出威胁的低吼。朱镜静紧握着那枚温润却暗藏剧毒的玉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深渊的反扑并未结束,它以最阴毒的方式,将战火从战场,烧向了紫禁城的最深处,烧向了大明皇族传承的根基——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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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衙门。**(深夜)

烛火通明,驱不散满室的肃杀与疲惫。浓烈的血腥味、汗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里。巨大的沙盘上插满了代表敌我态势的小旗,一片狼藉。铠甲未卸、满面征尘的将校们或坐或立,身上大多带着包扎的伤口,眼神中混杂着胜利的亢奋与巨大的损耗带来的沉重。

于谦坐在主位,绯袍上的血渍已经干涸发黑。他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亟待处理的军报、阵亡抚恤名册、器械损毁清单……他手中握着一支笔,却久久未能落下,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虚空,眉头紧锁。

胜利了。瓦剌前锋被彻底击溃,阿剌知院授首,残部被杨洪部衔尾追杀,溃不成军。京师的燃眉之急已解。这本该是举城欢庆的时刻。

但于谦的心中,没有丝毫轻松。石亨的殉国,如同剜心之痛。那员悍将,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却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折断了。更沉重的是,他亲眼目睹了深渊邪术的可怕,看到了那些被魔化的士兵……那些景象,绝非寻常战争可比。

孝陵那边……阵图重铸的白光涤荡了战场邪气,带来了胜利的契机。但于谦敏锐地感觉到,那白光在最后……似乎有一瞬间极其微弱的凝滞?仿佛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丝?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却在他心头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报——!”一名亲兵匆匆入内,单膝跪地,“禀尚书!宣府杨洪总兵急报!其部追击溃兵至昌平以北,遭遇瓦剌太师也先亲率的主力!杨总兵不敢恋战,已率部撤回居庸关固守!也先大军前锋已至居庸关外扎营!”

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也先主力到了!虽然前锋被重创,但瓦剌元气未伤!京师危机,并未真正解除!短暂的胜利喜悦瞬间被更沉重的压力取代。

于谦缓缓放下笔,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也先亲至,在他意料之中。阿剌知院的败亡,只会让这头草原枭雄更加愤怒。

“知道了。传令杨洪,加固关防,严密监视,无令不得出战。”于谦的声音嘶哑却沉稳,“令,传令九边各镇,提高戒备,谨防瓦剌分兵劫掠。征调民夫,抢修德胜门等处损毁城防。阵亡将士名册,抚恤章程,务必在天亮前核定!”

“是!”亲兵领命而去。

“于公,”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忧心忡忡地开口,“也先主力压境,居庸关虽险,然新败之下,恐军心不稳。是否……应调集京营精锐增援?或……奏请娘娘,启用南宫那位……”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明——是否该考虑让被软禁在南宫的太上皇朱祁镇出面,以天子之名,激励军心,甚至……与也先议和?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于谦脸上。启用太上皇?这无疑是在触碰一个极其敏感、充满危险的禁忌话题!但国难当头,似乎又是不得已的选择。

于谦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过那名老将,又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目光中的威严与决绝,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国赖长君,然陛下虽幼,乃先帝血脉,奉天承运,名位早定!值此大胜之后,正当凝聚人心,彰显幼主威仪之时!”于谦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妄议动摇国本者,其心可诛!至于增兵居庸关……”他话锋一转,指向沙盘,“也先新失前锋,锐气受挫,其主力远来疲惫,粮草转运艰难。居庸关天险,杨洪乃百战老将,只需固守,足以挫其锋芒!当务之急,是稳固京师,安抚军民,整军经武!而非自乱阵脚,行险弄权!”

一番话,既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启用太上皇的提议,稳定了朝局核心,又清晰指明了军事上的应对之策。殿内众将肃然,再无异议。

“都下去吧,各司其职。抚恤之事,务必尽心,不可寒了将士之心。”于谦疲惫地挥挥手。

众将行礼告退。偌大的兵部正堂,只剩下于谦一人。烛火摇曳,将他清瘦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再次拿起笔,却依旧无法落墨。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东南方——那是紫禁城的方向。

镜静殿下……贵妃娘娘……还有陛下……

孝陵最后那道净化之光中一闪而逝的凝滞感……深宫中,此刻是否也正暗流涌动?那来自深渊的、无形无质的污染……是否已悄然渗入了大明的宫闱深处?

一股比面对瓦剌铁骑时更加沉重、更加难以捉摸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这位国之柱石的心头。外患暂缓,内忧……却如同沉埋的火种,不知何时会燃起焚天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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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更深露重)

宫门紧闭,守卫森严,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捷报。殿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宫灯,光线黯淡,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陈旧熏香混合的、令人窒息的甜腻气息。

孙太后(名义上)斜倚在铺着厚厚锦褥的凤榻上,身上盖着华贵的锦被,形容枯槁,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蜡黄。她闭着眼,仿佛在沉睡,但微微起伏的胸口和偶尔颤动的眼皮,显示她并未真正入眠。自被周贵妃以“静养祈福”之名软禁于此,她的心腹被清洗,消息来源断绝,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只剩下无边的怨毒在心底日夜煎熬。

殿角,一个毫不起眼、穿着低等粗使宫女服饰的老妪,正佝偻着背,慢吞吞地用一块湿布擦拭着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她的动作僵硬而迟缓,浑浊的老眼低垂着,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就在德胜门大捷的消息如同暗流般在宫中某些角落悄然传递时,就在朱镜静察觉玉符异动、幼帝眉心显露出秽气侵蚀的刹那——

凤榻上,一直闭目假寐的孙太后,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呃!”一声压抑的、充满了极端痛苦与怨毒的闷哼从她喉咙深处挤出!

她枯槁的双手猛地抓紧了身下的锦被,手背上青筋暴起!蜡黄的脸上瞬间涌起一股极其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红!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地转动!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腐朽与恶意的气息,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从她衰老的躯体内弥漫出来,虽然微弱,却让整个寝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这气息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孙太后剧烈的抽搐也停了下来,重新恢复了那种病恹恹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那被抓得变形的锦被和被单上几滴新渗出的冷汗,昭示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殿角,那个擦拭地面的老宫女,动作似乎微微顿了一下。她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抬起一丝缝隙,飞快地扫过凤榻的方向,眼底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非人的暗红光芒,如同鬼火般一闪而没。她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麻木迟钝的模样,继续着手中机械的擦拭。

死寂,重新笼罩了慈宁宫。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药味与腐朽的冰冷恶意,却如同附骨之疽,悄然沉淀下来,无声地宣告着,某些蛰伏在黑暗中的东西,已被远方帝魂的归位与幼帝血脉的异动……所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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