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间快得像是指缝流下的溪水,此时的青禾已经扩张到原有的三倍大小,正式立名成了青禾镇。
虽然名义上仅是青山县辖下的一个镇,其繁华气象却已超越了王家治下的岭原县城。
王家治下几支大姓更是举族迁徙,落脚在大青山脚下,不明内情的外人只道这是仙家垂青,是无上的赏赐与福分。
王家演武场内,阳光炽烈。
一位束发赤膊的少年双目隐现金芒,手中一杆红缨亮银长枪舞动如风,招式凌厉,英姿勃发。
在他对面,站着一位面容与他有三分相似的青年,年岁稍长,身姿挺拔,持剑而立,风采亦是不凡。
王承曦如今的身条彻底板实下来,五年时间让他的境界与两位叔叔一样,停留在了炼气九层巅峰。
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这个青年的神态已经不似从前那般青涩温和,转而多了一种成熟与平静,在王家几个小辈之中,威仪更甚从前。
而他对面的王承颖也已经十岁有余,许是受了其父王璟颜颀长壮硕的身材影响,如今的个头几乎与族兄王承曦齐平,只是面容相较之下还是稚嫩些许。
“不打了不打了,堂兄也忒扫兴,让我一只手也就罢了,还总收着力,一点儿也不痛快。”
王承颖使了招乌龙搅柱,将王承曦手中的长剑拨至一旁,摆了摆手,顺势结束了比斗。
王承曦也挽了道剑花,将那股劲力卸去,收剑入鞘,看着眼前耍起小性子的族弟,不由地笑道:
“颖弟莫要耍性子,比斗可不是儿戏,我本就年长你几岁,若是再不收着力气,岂不摆明了欺负你。”
王承颖摇摇头,将手中长兵纳入储物袋中,反驳道:
“这有什么,往后若是父兄几人不在身边,遇了山越妖物,他们可不会顾忌我年岁尚小,指不定将我当作软柿子一般随手泯灭。”
“呸呸呸!休说这等晦气话,若是传到二伯耳中,夜里非用你试试鞭梢。”
王颂伊柳眉微蹙,低声呵斥着,如今的她已经出落得极为标致,一头青丝如瀑散落,肌如粉雪,腰若纤柳,显得格外温婉清雅。
“嘁,这几年日子太平得很,我爹日日奔波,忙于寻求筑基之法,哪有功夫听旁人碎嘴。”
王承颖闻言,撇撇嘴,毫不在意地摊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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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前几年与谢家进行了一波小规模的碰撞,只是却停留在了双方村民相互械斗的层面,两族修士并未出手。
原因便是一向不干涉附庸宗族互相攻伐吞并的云霞宗,居然亲派执事令两家讲和,谢玄坤生性多疑,短时间内自是不敢再兴风浪。
而王家虽不清楚云霞宗内具体发生了何事,却通过褚世荣知晓了些许紫念峰的消息,从而得知王瑜清已被宗门太上收为了亲传弟子。
五年间,每逢年节,王瑜清皆会托人送些灵材丹药,偶尔还会夹杂几封家信,询问族中情况,却对归家省亲之事含糊其辞。
王瑾佑等人虽然疑惑,却也只当是云霞宗门规严苛,只在信中叮嘱其要以自身为重、小心为上,不必顾虑家中。
王瑾佑如今成了家主,虽然族中琐事大多可以交由王志远处理,可一些决定家族未来的重要决议还是得由他与担任族正的王璟颜商议决定。
王家建了药园,养了灵蚕,派了杨氏姐妹两人负责打理,家族底蕴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与秦、谢两家之间仅仅只差一个实打实的筑基战力。
可就是这点,让王瑾佑二人头疼不已。
王璟颜第一次突破筑基时,服用的是那枚自乌岩城拍下的筑基丹,可或许是体内气旋的缘故,筑基丹丝毫没起作用,反而还产生了些许反噬,调息修养了半年才缓过劲来。
而那铜鼎自从与山越一战之后,便好似陷入了沉睡,除了每晚照常吸收月华以外,就连祭祀之时都没了反应。
王瑾佑也不敢贸然拍板,便暂时停了正祭法,只能先以祭拜祖先之礼共祭,至于那六具狼妖尸身,如今依然躺在他的储物袋里,不知何时能派上用场。
王家正堂,王瑾佑伏在桌案上,细细看着探子自泾西郡传回的情报,泾东泾西二郡如今战事虽停,小摩擦却依旧不断,再加上楚、越二国受到背后仙宗掣肘,竟是让沙力罗率着山越抢下了不少地盘。
又因泾东多丘陵、泾西多平原,所以沙力罗主攻的方向还是泾西,另一面则是派了麾下的部帅统兵作战。
几年期间,两郡逃往王家治下的难民少说也有千余人,被王瑾佑安排在了远离两郡的临安八村之地,也算充实了人口。
青禾本镇坐落于两山之间,往北有翠屏山充当缓冲,往南过了大青山便是泾东郡,一旦山越在这两地站稳脚跟,有了充裕的粮食储备,兴许便会再次举兵攻打青禾。
王瑾佑二人之所以着急突破筑基,便是因为雪月风花大阵只有在筑基修士的掌握下,才拥有一击致命的恐怖杀伤,覆盖范围甚至能将整个青禾纳入阵法庇护之下。
而那时,王家面对山越才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除此以外,王家选在每年的六月初六,在青禾举行灵根觉醒仪式,王家治下的六到十四岁者皆可参与,只不过如今的王家实力渐强,不再像从前那般来者不拒。
通常情况下,只有资质在三灵根以上的外姓子弟才被允许居住在王家外院,修习各式战法,一应修炼资源由王家承担,而四灵根则作为各村执事后备,平日修炼之余还需要跟着各村执事完成一定的宗族事务,从而换取修炼资源。
至于五灵根,若是愿意负责照料灵田、药圃、蚕园,王家也能勉为其难将其收做杂役,照常发放修炼法。
正当王瑾佑揉着额角,在纸上勾勾画画之际,却见王承俐急促地敲了敲门,低声道:
“父亲,那铜鼎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