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藏胭脂：女扮男倌复仇录
第七章 生死对决，剑斩过往
山林的晨雾还没散，湿冷的水汽裹着松针的苦味，往人衣领里钻。我们刚从密道的出口爬出来，陈老将军就踉跄了一下，手扶着旁边的树干，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沫——刚才在地牢里受的伤，显然还没好利索。
“老将军，您怎么样？”我赶紧上前扶住他，指尖触到他的胳膊，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在发抖。
陈烈摆了摆手，喘着气说：“没事……老毛病了，不碍事。我们得赶紧走，藩王的人很快就会追过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阿福牵着李明珠，跟在我们身后。李明珠的粉色襦裙沾满了泥土，头发上还挂着草屑，却没再哭闹，只是紧紧攥着阿福的手，大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树林。“苏姐姐，”她突然小声说，“我好像听到马蹄声了。”
我们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果然，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人的呼喊：“仔细搜！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跑不了多久的！”
是吴奎的声音！他竟然追得这么快！
沈惊寒脸色一沉，拔出长剑：“你们带着老将军和明珠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我一把拉住他，“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那么多骑兵？要走一起走，要打一起打！”
赵刚从后面赶上来，手里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刀，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苏家旧部，个个身上带伤，却眼神坚定：“沈御史，苏姑娘，你们带着陈老将军和小丫头先走，我们来挡住他们！我们苏家旧部，早就不怕死了，今天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着你们出去！”
“赵队长……”我看着他们满身的伤痕，心里一阵发酸。这些人，都是父亲当年的部下，为了苏家的冤案，为了正义，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帮我们脱离险境。
“别废话了！快走吧！”赵刚推了我一把，对着身后的旧部大喊，“兄弟们，跟我上！让这些叛徒看看，我们苏家军的厉害！”
十几个苏家旧部跟着赵刚，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冲过去。很快，就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喊杀声。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赵刚挥舞着长刀，一刀砍倒一个骑兵，可更多的骑兵涌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我们快走！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陈老将军拉着我，朝着山林深处跑。
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拼命地跑。树枝刮破了我的脸，鞋子被石子磨破，脚趾头渗着血，可我不敢停。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远，最后渐渐消失了——我不知道赵刚和那些苏家旧部怎么样了，是活下来了，还是……我不敢想，只能咬着牙，加快脚步。
跑了大概一个时辰，我们终于来到了山林深处的一座破庙前。这座破庙比之前我们待过的那座还要破旧，屋顶塌了一半，佛像的头也没了，地上长满了杂草。我们走进破庙，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终于能喘口气了。
阿福给李明珠擦了擦脸上的泥，又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馒头，递给她：“吃吧，吃完了才有力气。”
李明珠接过馒头，却没有吃，而是掰了一半，递给陈老将军：“爷爷，您吃。您受伤了，需要补充力气。”
陈老将军看着李明珠，眼里满是欣慰：“好孩子，爷爷不饿，你自己吃吧。”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李明珠虽然是李斯年的孙女，却有着和李斯年截然不同的善良和懂事。或许，在她心里，根本不懂什么是仇恨，什么是阴谋，她只是一个想活下去，想保护身边人的孩子。
就在这时，破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们赶紧握紧武器，警惕地盯着门口。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走了进来，看到我们，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陈老将军！苏姑娘！沈御史！你们果然在这里！”
是李嵩派来的信使！我们松了一口气。
“李大人怎么样了？周明的人有没有追上你们？”沈惊寒问道。
信使摇了摇头：“李大人没事，我们拜托了周明的人，现在在京城东边的废弃马场等着你们。李大人还说，他联系到了两位忠于皇帝的将领，分别是禁军副统领张威和城外军营的参将林岳，他们手里各有五百兵力，愿意帮我们阻止藩王登基。”
“太好了！”我们都激动起来。有了这一千兵力，加上之前的三百多人，我们终于有了和藩王对抗的资本！
我们不敢耽搁，跟着信使，朝着废弃马场赶去。路上，信使告诉我们，藩王已经下令，中午时分在太和殿登基，现在京城内外都戒严了，百姓们都被赶到家里，不准出门，街上到处都是藩王的士兵，杀气腾腾。
赶到废弃马场时，已经是上午巳时了。马场里聚集了不少人，李嵩站在中间，正在和两个穿着铠甲的将领说话。看到我们，李嵩赶紧迎上来：“你们可来了！这位是禁军副统领张威，这位是参将林岳。”
张威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看起来很威严；林岳则比较年轻，大概三十多岁，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见过苏姑娘，沈御史，陈老将军。”张威和林岳对着我们拱手行礼。
“两位将军客气了。”沈惊寒回礼道，“现在情况紧急，藩王中午就要登基，我们必须尽快制定计划，突袭皇宫，救出皇帝，阻止他的阴谋。”
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计划。张威说：“禁军的大部分兵力都被藩王控制了，我手里只有五百人，而且都是些老弱残兵，战斗力不强。不过，我知道皇宫的侧门有一条密道，是当年先帝为了应急修建的，可以从那里悄悄进去，直达太和殿附近。”
林岳接着说：“我手里的五百人都是城外军营的精锐，战斗力没问题。我们可以分成两路，一路由我带领，从正面进攻皇宫大门，吸引藩王的注意力；另一路由张威将军带领，带着苏姑娘、沈御史和陈老将军，从密道进去，突袭太和殿，救出皇帝，阻止藩王登基。”
“这个计划好！”李嵩点头道，“我带着剩下的三百多人，在皇宫外巡逻，防止藩王的人逃跑，同时接应你们。”
大家都同意这个计划，正要分头行动，林岳突然说：“等等！我们手里虽然有兵力，但藩王在皇宫里还有上千人，而且周明肯定会在太和殿附近安排重兵把守。我们就算从密道进去，也很难靠近太和殿。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派人去给藩王送一封信，假意投降，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再趁机突袭。”
“假意投降？”沈惊寒皱了皱眉，“藩王那么狡猾，他会相信吗？”
林岳笑了笑：“放心，我有办法。我和周明是旧识，当年他还只是个小官的时候，我帮过他。我可以以‘愿意归顺藩王，帮他除掉你们’为由，给周明写一封信，让他在藩王面前美言几句，让藩王相信我们是真心投降。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靠近太和殿，发动突袭。”
我们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让林岳赶紧写信。林岳拿起笔墨，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信，交给身边的一个亲兵，让他送去皇宫给周明。
亲兵走后，我们开始准备武器和铠甲。我从怀里掏出那封通敌书信的副本，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这是证明藩王罪行的关键证据，必须在合适的时机拿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藩王的阴谋。
阿福走到我身边，手里拿着那枚苏家军铜符：“苏姐姐，你放心，等会儿我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好，我们一起加油。”
李明珠走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衣角：“苏姐姐，我也想帮你们。我爷爷以前跟我说过，他在皇宫里藏了一个盒子，里面有能对付藩王的东西，可是我忘了藏在哪里了……”
我心里一动：“你再想想，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盒子藏在什么地方？比如太和殿、御书房，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李明珠皱着小眉头，仔细想了想：“我记得……爷爷说过，那个盒子藏在太和殿的龙椅下面，只有用他的玉佩才能打开。可是他的玉佩，在他死的时候，被周明拿走了……”
龙椅下面！还用李斯年的玉佩打开！我心里激动起来——李斯年虽然是个奸臣，但他和藩王之间肯定也有矛盾，说不定那个盒子里，藏着藩王更大的罪行，比如杀害先帝的证据！如果能找到那个盒子，就能彻底揭穿藩王的真面目，让他众叛亲离！
“太好了！明珠，你立大功了！”我抱起李明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李明珠被我亲得脸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只是想起了爷爷说的话，没什么了不起的。”
就在这时，去送信的亲兵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是周明！
我们都愣住了，没想到周明会亲自来。周明走进马场，看到我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林岳兄，没想到你真的愿意归顺藩王殿下，真是明智之举。藩王殿下说了，只要你们愿意归顺，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还会给你们加官进爵。”
林岳走上前，笑着说：“周明兄，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苏清辞和沈惊寒不识时务，非要和藩王殿下作对，我们可不想跟着他们送死。”
周明点了点头，眼神扫过我们，最后落在我身上：“苏清辞，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藩王殿下说了，只要你把那封通敌书信的副本交出来，再嫁给我，他就可以饶你一命，还会恢复苏家的名誉。”
我冷笑一声：“周明，你做梦！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奸贼！而且，我会让你和藩王，为你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周明脸色一变，刚要发作，林岳赶紧打圆场：“周明兄，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个不识好歹的丫头，等会儿到了皇宫，藩王殿下自会处置她。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别耽误了藩王殿下登基的吉时。”
周明瞪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走吧，藩王殿下还在皇宫里等着你们呢。”
我们跟着周明，朝着皇宫走去。路上，沈惊寒悄悄对我说：“小心点，周明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这又是藩王的陷阱。”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腰间的短刀。阿福紧紧跟在我身边，李明珠被陈老将军抱着，小脑袋靠在陈老将军的肩膀上，看起来有些害怕。
走到皇宫门口，果然看到很多士兵，手里拿着长刀，腰间挂着弓箭，戒备森严。周明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守卫：“藩王殿下让我们进去。”
守卫检查了令牌，就让我们进去了。皇宫里很安静，只有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听不到一点平时的热闹。太和殿就在不远处，屋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却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走到太和殿门口，周明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脸上露出狰狞的笑：“你们以为藩王殿下真的会相信你们投降吗？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陷阱！藩王殿下早就知道你们的计划，就等你们自投罗网呢！”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冲出很多士兵，手里拿着长刀，将我们团团围住。藩王穿着一身龙袍，从太和殿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沈惊寒，苏清辞，你们终于来了。今天，我就要在这太和殿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你们，然后登基称帝，成为大靖的新皇帝！”
“藩王，你别得意！”我大喊道，从怀里掏出那封通敌书信的副本，高高举起，“你勾结周明，伪造通敌书信，害死苏将军和无数忠良，还想篡位称帝，你以为你能得逞吗？这封副本，就是你罪行的证据，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藩王脸色一变，大喊道：“胡说八道！这封信是伪造的！快把她手里的信抢过来，杀了她！”
士兵们蜂拥而上，沈惊寒拔出长剑，挡在我身前：“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张威和林岳也拔出武器，和士兵们打了起来。李嵩带着三百多人，也从皇宫外冲了进来，和藩王的人混战在一起。
太和殿前一片混乱，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我拿着通敌副本，一边躲避士兵的攻击，一边大喊：“大家快醒醒！藩王是个奸臣，他勾结外敌，害死忠良，还想篡位称帝！这封通敌副本就是证据，你们别再助纣为虐了！”
有些士兵听到我的话，动作慢了下来，眼神里露出犹豫。藩王见状，大喊道：“别听她胡说！谁杀了她，我就赏他黄金千两，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果然有勇夫。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朝着我冲过来，手里的长刀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我的胸口砍过来。我赶紧往后躲，却还是慢了一步，长刀划破了我的衣袖，在我的胳膊上划了一道深疤，血瞬间流了出来。
“苏姐姐！”阿福大喊一声，冲过来，用木棍朝着士兵的后背砸过去。士兵吃痛，转身一刀砍向阿福。我赶紧冲过去，一刀刺向士兵的大腿，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我看到林岳拿着长刀，朝着沈惊寒冲过去。“林岳，你干什么？”我大喊道，“你不是来帮我们的吗？”
林岳冷笑一声：“帮你们？我从来就没想过帮你们！我早就归顺藩王殿下了，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和周明设的陷阱，就是为了把你们引到这里来！”
“什么？”我们都愣住了。原来林岳才是真正的内奸！他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沈惊寒被林岳偷袭，胳膊上被砍了一刀，血很快染红了衣袖。“沈惊寒！”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挡住林岳的刀。
“苏清辞，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林岳狞笑着，一刀朝着我砍过来。我只能勉强抵挡，胳膊上的伤口越来越疼，手里的短刀都快握不住了。
就在这时，太和殿的侧门突然被推开，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赵刚！他身上满是伤痕，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却眼神坚定：“兄弟们，杀了这些叛徒，保护苏姑娘和沈御史！”
是苏家旧部！他们竟然活下来了！
苏家旧部们冲上来，和林岳的人打了起来。赵刚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把长剑：“苏姑娘，这是苏将军当年用的剑，今天，就用它来斩了这些叛徒，为苏将军报仇！”
我接过长剑，剑身冰凉，上面刻着“镇国”两个字——这是父亲当年的佩剑！我握紧长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父亲，娘，你们看到了吗？我一定会用这把剑，斩尽所有叛徒，为你们报仇！
“周明，你给我出来！”我大喊一声，朝着周明冲过去。周明看到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我纵身一跃，一剑刺向他的后背。“啊——”周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血从他的后背流出来，染红了地面。
“藩王，该轮到你了！”我提着长剑，朝着藩王冲过去。藩王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往太和殿里跑。我追进太和殿，看到皇帝被绑在龙椅上，脸色苍白，眼神却很坚定。
“陛下，我来救您了！”我赶紧跑过去，解开皇帝身上的绳子。
藩王见跑不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皇帝冲过来：“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我赶紧挡在皇帝身前，一剑刺向藩王的胸口。藩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嘴里还在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就在这时，李明珠突然跑进来，指着龙椅下面：“苏姐姐，盒子！爷爷说的盒子在那里！”
我走过去，蹲下身，果然看到龙椅下面有一个木盒。我想起李明珠说的，要用李斯年的玉佩才能打开，可玉佩在周明手里。我走到周明身边，从他的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正是李斯年的玉佩！
我拿着玉佩，走到龙椅下面，将玉佩插进木盒的锁孔里。“咔嗒”一声，木盒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封用蜡封着的书信，上面写着“先帝遗诏”四个字！
我赶紧打开书信，里面的内容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先帝竟然是被藩王害死的！当年藩王以“探望”为名，在先帝的汤药里下了毒，害死了先帝，然后伪造遗诏，扶持年幼的太子登基，自己则以“摄政王”的身份，掌控朝政，后来又诬陷苏家通敌，铲除异己，就是为了今天的篡位！
“藩王！你这个弑君篡位的奸贼！”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藩王的尸体，“我一定要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让你遗臭万年！”
太和殿外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林岳被赵刚斩杀，藩王的士兵们要么投降，要么被杀死。李嵩走进太和殿，看到先帝遗诏，激动得泪流满面：“先帝在天有灵，终于可以瞑目了！苏家的冤案，也终于可以平反了！”
我看着手里的先帝遗诏，又看了看父亲的佩剑，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父亲，娘，苏家的所有人，你们看到了吗？藩王和周明都死了，先帝的冤屈得以昭雪，苏家的冤案也终于可以平反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沈惊寒走到我身边，轻轻擦去我脸上的眼泪：“好了，都结束了。你做得很好。”
我笑了笑，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和胸口都很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沈惊寒焦急的脸，听到阿福和李明珠的呼喊，还有士兵们欢呼的声音。
我知道，这场战斗，我们赢了。正义虽然迟到，但终究没有缺席。而我，也终于可以放下仇恨，开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