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九年的春天,岭南的瘴气被浩荡的春风吹散,梅岭的梅花虽已谢去,却酝酿着满枝的新绿。龙天策一家在揭阳村小住数月,见证了渔村的蜕变后,并未停下脚步。这位四十八岁的“少年将军”,心中早已勾勒出一幅更宏大的蓝图——他要让岭南不仅摆脱恶霸的盘剥,更要真正融入大唐的血脉,让这片被视为“蛮荒”的土地,绽放出与中原同等的光彩。而这一切的起点,便是他写给长安的一封长奏。
长安来诏:岭南新政启宏图
太极殿内,秦珪展开龙天策的奏折,越看越是心惊,随即化为难以抑制的兴奋。奏折中,龙天策详述了岭南的风土人情、资源物产,更直指岭南发展的症结——“文不通则智不开,路不畅则货不流,技不进而民不富,族不和则邦不稳”,并提出四项建议:办学堂以启民智,开梅岭古道以通南北,传农桑技艺以富民生,联百越诸部以固边疆。
“好!好一个龙天策!” 秦珪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光芒,“他这是要为朕再造一个岭南啊!”
身旁的安澜皇后接过奏折,细细品读,温婉的眼中也露出赞叹:“天策将军不仅有勇有谋,更有如此远见,实乃大唐之幸。”
秦珪当即下诏:“准龙天策所奏!命其以秦王、天策上将之职,总领岭南事务,可调岭南各州府人力物力,务必将学堂、古道之事办妥!所需钱粮,由户部全力拨付!”
诏令快马加鞭送往岭南,抵达龙天策手中时,他正站在梅岭的山脚下,望着陡峭的山势,眉头微蹙。接过诏令,他展开一看,随即对身边的玉倾城、罗嘉儿等人笑道:“陛下准了!岭南的‘新篇章’,可以正式动笔了!”
学堂遍设:文脉初开启民智
办学堂的事,龙天策交给了心思细腻、精通典籍的玉倾城与罗嘉儿。
“要让岭南真正融入大唐,必先让这里的人识汉字、明事理。” 玉倾城在选址时,对罗嘉儿说,“学堂不能只开在州府,县镇甚至大一些的村寨,都要有。”
她们的想法与龙天策不谋而合。很快,在岭南各州府的支持下,第一批学堂在羊城、阳江、揭阳等地破土动工。木料用的是本地的硬木,砖瓦由州府窑厂烧制,连教书先生,都是龙天策从长安与洛阳请来的老儒,加上一些熟悉岭南风俗的本地士子。
起初,百姓们对学堂不甚理解。“孩子跟着打鱼、种山芋不好吗?学那些‘之乎者也’能当饭吃?” 类似的质疑声不绝于耳。
玉倾城与罗嘉儿并不急,只是让学堂先开课,对来上学的孩子,每日提供一顿免费的粥饭,还发一块写字的石板。
“来看看嘛,不花钱,还管饭!” 罗嘉儿带着阿武,在村寨里挨家挨户劝说,用苗语和汉语双语解释,“孩子识了字,能算账,能看懂官府的告示,以后做买卖、走商路,都不吃亏!”
第一个来上学的,是揭阳村一个渔民的儿子,他爹就是靠玉倾城教的养鱼技术发了家,对“中原学问”深信不疑。渐渐地,来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寥寥数人,到后来的挤满学堂。
课堂上,孩子们用稚嫩的声音朗读着《三字经》,用小石子在石板上练习写字。玉倾城教他们读诗,罗嘉儿教他们算数,偶尔还会讲些大唐的历史故事——李世民如何纳谏,玄奘如何西行,听得孩子们眼睛发亮。
“先生,长安真的有那么大的宫殿吗?” 一个苗家小姑娘怯生生地问。
罗嘉儿笑着点头:“有,等你们学好了本事,就能去长安看看。”
学堂的开设,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岭南的文化土壤里,激起了层层涟漪。不仅孩子们开始识文断字,连许多成年人,也会在劳作之余,跑到学堂外,听先生讲课,眼神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梅岭道通:车马喧腾连南北
与办学堂同步推进的,是梅岭古道的开辟。
梅岭横亘在江西与广东交界处,是中原进入岭南的天然屏障,山势陡峭,瘴气弥漫,自古便是“行路难”的代名词。龙天策亲自勘察地形,调集了岭南各州府的役夫与工匠,加上从长安调来的能工巧匠,共数万人,浩浩荡荡开赴梅岭。
“这条道,不仅要能走人,还要能过马车!” 龙天策站在山巅,望着云雾缭绕的山谷,对工程总管说,“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务必让南北商旅,畅通无阻!”
开山的工程异常艰苦。役夫们用錾子一点点凿开岩石,用藤筐运走碎石,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谷。龙天策与工匠们同吃同住,亲自指挥最危险的路段施工,还将中原的火药(用于开山)、架桥技艺,悉数传授给工匠。
罗嘉儿带着苗寨的郎中,在工地旁设立医帐,用苗药治疗伤病,她独创的“活血化瘀汤”,对跌打损伤有奇效,成了工地上的“神药”。
玉倾城则负责后勤,确保粮食、饮水、药材源源不断运到工地。她还根据梅岭的气候,改良了役夫的饮食,加入祛湿的薏米、生姜,大大减少了疫病的发生。
历时半年,当神凰九年的秋叶染红梅岭时,一条宽三丈、长数十里的大道,终于贯通了梅岭。路面用青石板铺就,平整宽阔;险要处修有护栏,陡峭处设有驿站;沿途还开凿了数座隧道,架设了十余座石拱桥,横跨溪流深谷。
通车那日,龙天策亲自乘坐第一辆马车,从岭南驶向中原。车轮碾过平整的石板路,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颠簸。车窗外,昔日的险峻山路,如今成了坦途,沿途的驿站里,已有商旅歇脚,吆喝声、马嘶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通了!梅岭道真的通了!” 第一个从中原赶来的商人,站在古道入口,望着岭南的方向,激动得老泪纵横。
梅岭道的开通,彻底改变了岭南的闭塞。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通过马车源源不断运入岭南;岭南的香料、珠玑、水果、海产品,也通过古道销往中原。昔日“岭南货物,价高十倍”的局面一去不返,两地经济往来日益频繁,岭南的市集,也因中原商品的涌入,变得更加繁华。
农桑革新:稻菽千重富岭南
交通通畅后,龙天策将重心转向“劝课农桑”。他从长安请来农官,带着中原的新粮种(如占城稻)、农具(曲辕犁、龙骨水车),深入岭南各地,手把手教百姓耕种。
“这曲辕犁,比你们的老犁省力一半,深耕浅种都能调!” 农官在田间示范,引来一片惊叹。
“这占城稻,一年能收两季,产量比你们的本地稻高得多!”
岭南多山地丘陵,龙天策便教百姓开垦梯田;岭南多雨,他便推广排水技术;岭南土壤多酸性,他便引入草木灰改良土壤。玉倾城则带着女眷,教妇女们种桑养蚕、纺线织布,将中原的纺织技艺与岭南的织锦工艺结合,织出的“岭南锦”,既有中原的雅致,又有百越的艳丽,很快便风靡长安。
在揭阳村,昔日的滩涂鱼塘旁,如今又多了成片的稻田与桑园。渔民们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打鱼、养蚕,收入比以前翻了几番。孩子们在学堂读书,大人们在田间劳作,傍晚时分,村落里飘起炊烟,夹杂着稻花香与饭菜香,一派安宁富足的景象。
百越同心:冼府访贤融民族
岭南的稳定,离不开百越诸部的支持。神凰十年初春,龙天策带着玉倾城、罗嘉儿,专程前往高凉(今广东茂名),拜访百越的精神领袖——冼夫人的后裔,冼玉珠。
冼夫人是南朝至隋初的百越领袖,一生致力于民族团结,推动百越与中原融合,被后世尊为“岭南圣母”。其后人冼玉珠,继承了先辈的遗志,在百越诸部中威望极高。
冼府位于高凉城外的一座山岗上,建筑兼具百越的干栏式风格与中原的庭院布局。冼玉珠年约三十,穿着一身素雅的越锦长裙,既有百越女子的灵动,又有大家闺秀的端庄。
“天策将军远道而来,冼府蓬荜生辉。” 冼玉珠亲自迎出门,对龙天策的举措早有耳闻,语气中带着敬意。
宾主落座,谈及岭南的发展,冼玉珠感慨道:“先祖母毕生所愿,便是百越与中原,如手足般相亲。将军办学堂、开古道、传农桑,正是圆了先祖母的梦。”
“冼夫人的功绩,千古传颂。” 龙天策诚恳地说,“岭南的发展,离不开百越诸部的支持。我今日前来,是想与姑娘商议,如何让百越文化与中原文化,相互交融,共同繁荣。”
冼玉珠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将军之意,玉珠明白。我愿组织百越士子,进入学堂任教,也让百越的孩子们,去中原求学。至于农桑技艺,百越也有适合山地的法子,愿与中原交流互鉴。”
两人相谈甚欢,从文化教育到农桑水利,从商贸往来到民族习俗,达成了诸多共识。冼玉珠还取出冼夫人当年与中原政权往来的信物,感慨道:“民族之间,贵在理解与尊重。将军以诚待百越,百越必以心相报。”
临别时,冼玉珠赠送龙天策一柄百越宝刀,刀鞘上刻着“民族团结”四个篆字;龙天策则回赠一幅《贞观之治图》,寓意大唐盛世,当惠及百越。
新篇壮阔:岭南春满入画来
神凰十年的岭南,早已不是昔日的“蛮荒之地”。
学堂里,中原典籍与百越歌谣同传;梅岭道上,中原商队与百越马帮相遇,笑语相闻;田畴间,中原稻种与百越杂粮共生,岁岁丰登;村寨中,汉家姑娘与百越小伙通婚,其乐融融。
龙天策站在梅岭之巅,望着南来北往的车马,望着岭南大地上的炊烟与学堂的炊烟交织,心中充满了欣慰。他写给秦珪的奏折中,有这样一句话:“岭南已非化外,实乃大唐南疆之明珠,与中原共此春。”
秦珪看到奏折,提笔批复:“天策之功,泽被岭南,彪炳千秋。待诸事安定,可归长安,朕与你共饮庆功酒。”
但龙天策知道,岭南的“新篇章”,才刚刚翻开。他望着身边笑靥如花的玉倾城、英姿飒爽的罗嘉儿、日渐沉稳的阿武,以及远处正在与百越孩童嬉戏的孩子们,心中明白——真正的“新篇章”,不是一纸诏令,不是几条道路,而是人心的相通,是文化的交融,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共同向往与创造。
春风再次吹过梅岭,带来了中原的花香,也带来了岭南的果香,在山谷间交融成一曲和谐的乐章。这乐章,便是岭南“新篇章”最动人的旋律,也是大唐盛世最壮阔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