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的婚事,不劳你这个做嫂嫂的记挂。”
沈娴儿捂嘴一笑:“景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时家上下可是我在当家,景言是你同父异母的庶弟,我这个做嫂嫂的,本来就该操心弟弟的婚事。”
时景初转身离开了房间,他和时景言虽然谈不上兄弟情深,但对沈娴儿的做法也实在是厌恶。
*
次日一早,沈娴儿顶着大肚子找到了时景言的母亲赵姨娘。
按理说赵姨娘在侯府中的地位并不高,时老爷去世之后,她几乎成了侯府的透明人。若不是因为生下了时景言和时芊芊这一双儿女,恐怕在这偌大的侯府中,赵姨娘连一口饭都没得吃。
赵姨娘住在北边的厢房中,晨起倒水时便看见沈娴儿带着两个丫鬟往这边走来。
她本打算直接进自己的房间,却被沈娴儿叫住了。
“哟,您这是不欢迎我来吗?”沈娴儿明知故问,她在侯府中早已臭名昭着。
赵姨娘上下打量了沈娴儿一眼:“你找我有事?”
“您看您这话说的,我若是没事,还不能来找你了吗?但你今天说对了,我确实是有事。”
赵姨娘知道沈娴儿定是没安什么好心,便随口问道:“你找我能有什么事?”
沈娴儿将蒲扇交到丫鬟手里,拉起了赵姨娘的手:“哎哟我的姨娘哎,您瞧您这话说得多见外,我今儿是来给您报喜的。”
赵姨娘被沈娴儿的话说懵了:“我能有什么喜事?”
“我给景言寻了一门好的亲事,是洛阳徐员外家的女儿。”
赵姨娘当然是知道徐员外的,这徐家前几代人都是朝廷命官,到这一代之后在仕途上倒是没什么发展,不过经商却也富甲一方。
“这徐员外有个女儿,今年年芳十六,这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虽说是徐家的庶女,但也正好和景言相配,我寻思着若能撮合这二人成婚,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之事,赵姨娘您觉得呢?”
赵姨娘对徐家的女儿知之甚少,但景言也的确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平日里给他说媒的也不少,但不知何故,他就是没遇上合适的。
“待我去和景言说说,若是他同意,我再给你回个话。”赵姨娘说道。
“我的姨娘哎,不是我说你,往日里老夫人也没少给景言说亲,他哪一次是同意了的?若是每次都要等到他同意再说亲,恐怕不知道要错过多少对的人。我看这徐家女儿实在是合适,若是你这边同意,我明日就派媒人去徐家提亲。”
赵姨娘被沈娴儿的话说得有些心动,时景言这几年的确是将自己耽误了,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那就先有劳你了。”
沈娴儿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赵姨娘本打算将这件事情来个先斩后奏,等沈娴儿提亲之后再将这件事情告诉时景言,到时候就算是他想拒绝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可思来想去,赵姨娘还是犹豫了,时景言的倔脾气他是知道的,若是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就冒然去提亲,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乱子。
这晚,她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儿子。
“今日沈娴儿来找我,谈到了给你提亲的事情。”赵姨娘开口了。
时景言有些惊讶:“我的婚事与她何干?”时景言有些不耐烦,自从沈娴儿进门,侯府可是从没安宁过,更何况她的身份早已被拆穿,若不是因为她腹中怀着时家的骨肉,她手里握着时景初的把柄,恐怕老夫人早已将她扫地出门。
“她说她给你寻了一门亲事,是徐员外的女儿,庶女。”
时景言前几年和徐家的人打过交道,这徐员外家有三个儿子,五个女儿,至于谁是嫡谁是庶,他倒没有详细去了解。
“这徐家你是知道的,虽说地位比不上达官显贵,但财力在洛阳城里可是数得着的,我寻思着就算是嫁个庶女,想必也不会亏待她,嫁妆不知道比一般女子的要高出多少倍。”
时景言被赵姨娘的话说得有些烦躁:“你还有完没完?”
他心里住着一个人,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婚事。
“可明日就要……”赵姨娘本想将沈娴儿明日就要派媒婆去徐家提亲的事情告诉时景言,但若是他知道以后定是要拒绝的,索性话到嘴边还是留了半句。
“明日怎样?”
“没什么,明日我给你送桂花糕来。”
*
管家钱安跟着王媒婆去了徐家提亲。
等到了徐家之后,钱安才知道原来沈娴儿是想撮合徐家的次女和时景言成婚。
“徐老爷哟,您看看,我们时家的二少爷可是少有的人中龙凤,若是徐二小姐嫁到时家,定是不会受到一点儿委屈的。”
王媒婆自顾自地吹嘘起时景言来。
徐家老爷自然是满意这门亲事的,一是因为徐家虽说祖上是官宦世家,但到这一代基本已经没落了,从商这些年,银子没少挣,但到底还是融不进权贵圈子。
时景言虽说是个庶子,但也是时家的血脉,说到底自己的庶女嫁给他,怎么都算高嫁,更何况这他这女儿智力还有一定的欠缺,还不如趁早将她打发出去。
管家钱安自然是不知道这回事的,在王媒婆和徐家老爷的谈话中,他也未曾听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一行人都在徐家大堂里寒暄,徐家二女儿徐之韵却自己跑了出来。
这徐之韵十五六岁的年纪,站在门口发笑,钱安看了一眼,这模样倒是确实生得不错,和时景言也算得上是般配。
徐家老爷看见女儿徐之韵出现了,反倒是大喝一声让她回房。
徐之韵有些害怕,但不知什么原因,她忽然跑进大堂,将桌上的糕点全部用手兜在了衣袖中,自顾自地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这一幕,将管家钱安惊呆了。
“还不快带二小姐下去,这成何体统?”徐家老爷大声呵斥身旁的家丁,家丁赶紧将徐之韵拉了下去。
“小女平日里性子有些任性,还望诸位不要见怪。”徐老爷尽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