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沈眠声音染上哭腔，固执的往里面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她刚想伸手拉他，被他躲开了。
秦野内心的渴望被转移了不少，然而沈眠的到来更让他难堪。
比毒瘾发作时还要痛苦几千几万倍。
沈眠小声的啜泣：“秦野，我已经知道了。”
秦野浑身一震，拳头死死攥着。
知道了？
知道他吸毒的事吗？
“所以呢？觉得我恶心还是害怕？如果害怕，就躲远点，”秦野不想在她面前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没有。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沈眠会厌恶他，会拿惊恐的神色看她，这些都没关系的。
她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生活圈子干净，知道这些肯定会害怕。
但他只求她现在出去，别再他面前表现出来行吗？
他受不了的。
可是秦野想了这么多，独独漏了一种可能。
沈眠猛地扑进他怀里，死死抱着他：“秦野，你是不是很疼啊？”
他浑身都在颤抖，身体冷冰冰的，沈眠快心疼死了。
秦野僵住，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人，好半晌艰难的开口：“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
为什么还这么傻的跑进他怀里？
为什么不躲的远远的？
秦野记得刚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戒毒初期，因为太痛苦了，他让黄局拿绳子把他绑起来。
当时警局其他警员也上前帮忙，他们虽然极力掩饰，但秦野还是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复杂和下意识的抗拒。
连最能理解他的人都不可避免会产生抗拒，更何况沈眠呢？
可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从他怀里抬起头，大眼睛清澈明亮：“秦野，你别怕啊，等忍过去就好了，我会陪着你的。”
秦野情绪彻底崩溃，紧紧抱着她，头埋在她颈肩，身体因为毒瘾发作的反应还在继续。
他牙齿都在发颤：“对不起，眠眠，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害怕她误会，他不想吸食的，可是任务到了一半，那些人对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当年沈青容吸了，所以才渐渐获得他们信任。
他知道那些人警觉心有多强。
沈眠眼眶酸涩，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我知道的，秦野，我知道。”
“你是不是很难受？你身体在发冷，到床上躺一会儿会不会好？”沈眠想让他床上，然而下一刻唇被轻轻吻住。
秦野贴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半晌后他轻轻开口：“宝贝，对不起了。”
沈眠突然瞪大了眼：“秦野，你不许...”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彻底晕了过去，秦野敲晕了他。
秦野是真的没办法再让她看到自己更多的不堪。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拨通的黄局的电话。
等黄局来到秦家的时候，秦野正半跪在少女身边。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看见的这一幕，窗外一丝暖阳照进屋里，少年低头慢慢吻上少女的额头，虔诚又绝望。
秦野毒瘾过了，他起身平静道：“黄局，她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她。”
“你要去哪？”
“还不知道，”秦野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然而现在让他留下，他没有勇气。
如果她不知道他吸毒的事，他或许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留下来守在她身边，一直收到她结婚生子。
“秦野，你知道，她不介意的，”黄局说道。
“可是我介意，”秦野声音嘶哑。
以前他就觉得他的姑娘千般好，万般好，理应拥有世界上最干净美好的一切，如今他已经配不上了。
“秦野，你有没有想过她会等你？”
秦野没说话，只是在离开之前，终于说道：“至少....等我把毒瘾戒了。”
他没法以现在这样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黄局，保护好他，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秦野走了，走之前他去了一趟赵家，本以为有时间替她报仇，然而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他必须帮她处理好一切离开，不然他不放心。
不知道他和赵江海说了什么，赵江海当晚发了好一通火，赵母原本已经睡下了，被他叫了起来，挨了整整三个耳光。
这一夜可以说是赵家最不平静的一夜。
云城的冬天快结束了，但天气依旧很冷，秦野戴着沈眠给他织的围巾，踏着夜色悄然离开。
他想，他会回来的，那时应该是做好了准备，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的时候。
沈眠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天边透出丝丝缕缕的阳光，沈眠睁开眼睛。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平静的坐在床上。
黄局推门进来：“他走了。”
“我知道，”沈眠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平静的可怕。
昨晚晕过去之前她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秦野很骄傲，无法容忍别人看见他的难堪，看见他的伤口。
更何况是他喜欢的人。
“黄警官，和我说说他的事吧。”
“好，”黄炜叹了口气，坐在旁边。
秦野离开之前交代他要保密，什么都别和沈眠说，然而黄炜看不下去了，秦野钻进了死胡同里，他和自己较上了劲。
两年半的时间，张扬肆意的少年变得敏感而脆弱，黄炜只能主动帮他一把。
“当初贩毒集团的人察觉到了你母亲卧底的身份，原因是因为你和秦野，那时候秦野没办法，只能把你推开，之后他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主动和我说，他愿意去当卧底，潜进毒窝，只有毒贩剿灭，你才彻底安全，他和你才有机会在一起。”
“我当时没同意，但是秦野太倔强了，他的计算机技术很厉害，他可以制作各种程序代码，可以潜进各个网站盗取信息资料，这样的天赋无疑是强大又恐怖的。”
“但同时，拥有这样的技术，他去当卧底，警方可以事半功倍，他一旦接触到毒窝内部，他就可以迅速盗取到资料，甚至不让对方察觉，所以在他几次要求后，我同意了。”
“沈眠，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秦野过去两年半遭遇的事情，吸毒只是其中之一。”
沈眠猛地瞪大了眼，心脏紧缩：“什么意思？”
如果吸毒还只是其中一样，那秦野到底受了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