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下安静了下来，封从谦沉默了，跟‘白文茵’大眼瞪小眼。
‘白文茵’：“……”
‘白文茵’：“！！！”
她慌忙后退，急急的看向南圆满：“圆满，我、我其实不是……”
她本想告诉南圆满，她其实不是真正的‘白文茵’，她只是由她的旧衣生出来的一个灵罢了，当不得她的母亲。
可对上南圆满那澄澈懵懂，却又藏着那几分期待的眼时，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好像，现在告诉南圆满她的真实身份，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维持，她不忍心继续欺骗南圆满。
最重要的是，再不告诉南圆满，她就要强行给她拉配郎了！！
她哪敢染指主人生前的伴侣啊！
所以‘白文茵’移开视线，低着头不敢继续跟南圆满对视，声音低低的补充她没说完的话：“我其实，并不是你的母亲，也并非是真正的‘白文茵’。”
‘白文茵’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做好了南圆满会伤心大哭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只是很平静的点头，说：“我知道啊。”
“什……”‘白文茵’，不，旧衣灵傻愣愣的抬头看向她。
南圆满怎么会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她明明……隐藏得那么好。
就算是被控制时恢复记忆，在她面前也没有露出太多的端倪。
她什么时候……
南圆满感觉眼睛热热的，鼻尖也有点酸酸的，她强行忍着，朝旧衣灵勉强露出一抹笑：“从爷爷阻止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真正的妈妈啦。”
如果是真正的白文茵，那么爷爷不会阻止她靠近她，
毕竟，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南圆满有多想念她的母亲。
只是她贪恋那点由旧衣灵带来的温暖，想要自己欺骗自己，让自己短暂的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罢了。
南圆满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她扁了扁嘴，眼眶有点红，有点想哭。
她想妈妈了。
旧衣灵看到她眼眶一红，瞬间就慌了，忙飘到她面前蹲下，无措的安慰她，哄她：“别哭别哭，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应该告诉你的，只是我当时没有记忆，认为自己就是白文茵……”
旧衣灵神情懊恼，因为她是从白文茵的旧衣上生出的灵，她的执念就是白文茵的执念，没记忆的时候，她当真认为自己就是白文茵，这才……
南圆满强行忍着，嘴硬道：“我没有想哭，只是沙子里进眼睛了。”
旧衣灵连连点头，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你没有想哭。”
南圆满抿着唇，问她：“你现在告诉我，是因为你也要离开了吗？”
旧衣灵轻轻摇头：“不离开。”
“我是从你母亲旧衣上生出的灵，你母亲的执念，就是我的执念，她……是当真想要带你做满一百件小事。”
她在生出灵智的时候，懵懵懂懂的‘看’到了白文茵怀上南圆满时的画面。
她知道白文茵有多期待南圆满的出生。
纵使这个孩子的到来只是个意外，可她还是很开心，因为这代表着除姜家之外，这个世上多了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将她赶出家门，永远信任她，永远不会背弃她的家人。
白文茵经常自言自语的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过很多话，说最多的，就是等孩子生下来后要怎么养她，等她头发长了要帮她扎辫子，带她去游乐园，学好吃的营养餐做给她吃等等……
可这些事，她一样都没来得及做。
旧衣灵认真的说：“你妈妈，真的很爱你。”
“我的存在，是为了帮她了却执念，而不是取代她的位置，让你伤心了，对不起，圆满。”
南圆满愣愣的看着她，听着她说的这些话，鼻子更加酸了，同时心里也愧疚得不行。
她果然不是好孩子。
那么好的妈妈，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让人代替她。
南圆满有些无措的看向封从谦，封从谦将观察的视线从旧衣灵身上收回来，收到南圆满的视线，他跨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南圆满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脑袋紧紧埋在他的怀里，没有吭声。
封从谦轻轻拍了拍南圆满的后背，冷静的看向旧衣灵：“大概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位女士，你暂且在侧卧休息，我先带圆满去洗漱睡觉了。”
话落，他微微颔首，带着南圆满进了主卧。
旧衣灵目送他们离去，有些惴惴不安的坐在沙发上，没有挪动。
主卧。
封从谦抱着南圆满坐在沙发上，南圆满像个小树懒趴在他怀里，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轻轻拍着她后背的封从谦感觉到脖颈上传来温热的湿润，动作微顿，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我还没见过小哭包是什么样的呢，来我看看。”
他说着，伸手就想将南圆满的脑袋掰过来，南圆满使出吃奶的劲没让他掰动，声音瓮声瓮气的，还带着几分哽咽：“我没哭。”
封从谦敷衍的嗯嗯啊啊：“让我看看才知道你哭没哭。”
南圆满抿抿唇，松开了力道，任由封从谦将她脑袋捧起，头却一直低着，始终不抬起来。
封从谦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心中重重叹息了声，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泪，他似是看透了南圆满的内心所想，声音平稳的说：“圆满不是坏孩子。”
“圆满只是太想念妈妈了，才会想要抓住旧衣灵，想让她继续做一段时间妈妈。”
“孩子想念母亲，是人之常情，圆满不用愧疚，相信如果你的母亲知道这件事，她也不会责怪你。”
南圆满揪着他的衣领，可怜兮兮，泪眼汪汪的看他：“真的吗？”
封从谦认真点头：“真的。”
南圆满心情好了一些，却还是有点沮丧：“对不起爸爸，我给你准备的惊喜没有了。”
封从谦有些汗颜：“不碍事。”这对他来说可不是惊喜，是惊吓了……
他跟白文茵之间的开始，可不美好……
南圆满是个很会哄自己，不会内耗的小孩，很快她就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了，没心没肺的去洗澡睡大觉。
第二天就高高兴兴的拉着旧衣灵做游戏，还要给她取个名字。
“既然你是从妈妈的衣服上生出来的灵，那就叫你白依好啦！”
封从谦：“？”
这名字起得能再草率点吗？
没等他吐槽，齐楚涵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南圆满高高兴兴的接起来：“齐姐姐！”
“圆满，你认识这个人吗？”齐楚涵挥挥手跟她打招呼，随后将摄像头对准了病床上的姜恒之：“他说，他是你二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