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人见状也默默走上前，几个人连忙合力把小李从栅栏里拖了出来。
小李的腿已经冻得失去知觉，软绵绵地垂着，被两人架着才能勉强站稳，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用感激的眼神定定望着纪白舟。
被扶到墙边坐下后，他猛的咳嗽了几声，每一次咳嗽都牵扯到了不知道哪里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伴随着背后不断增强的丧尸抓挠铁门的声音，他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纸的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画着地图，还有些模糊的注释。
小李的指尖在纸面上动了动，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挡住了几处涂改的痕迹。
“这是……这里的工人画的通风管地图……最近这里在装修，这是我我无意间捡到的。”
他说话时声音断断续续，牙齿打着颤，像是冻得说不出完整的话，眼神却飞快扫过纪白舟的脸。
见对方没起疑，才继续往下说：
“他说……里面黑……得小心……有些地方得爬着过……”
手指在地图上那条被他加粗的红线上顿了顿，指腹蹭过一处被铅笔反复涂抹的拐角。
他垂下眼，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似乎有那么点幸灾乐祸，又有点说不清的心虚，嘴上却没停：
“推我进来的人……就刚才那几个……”
他往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声音里刻意掺了些愤怒，听起来倒像是真的恨极了。
“他们……根本没想让我活着出去……”
“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被你们架出来，也走不了多远。”
“你们要是能出去，记得......记得帮我和我爸妈带句话......”
说完这句，他悄悄攥紧了那张纸，纸张的边缘有些粗糙，摩擦得他手心发红。
反正自己本就没指望能被救，如今他们要走这条路，也是自找的——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可对上纪白舟平静的目光时，喉结还是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本就不结实的铁皮门已经被撞得严重变形，凹陷下去一大块，随时可能彻底撞开。
丧尸的嘶吼声近在咫尺，那声音里充满疯狂和饥饿，听得一阵人头皮发麻。
纪白舟没空多想，踩着旁边的货架往上爬，动作利落地翻到高处。
接着，她举起手中的“拖把”，用柄狠狠砸向那块松动的铁皮
只听“哐当”一声，铁皮被砸得翘起来一块，露出了后面黑黢黢的通风管口。
她掏出钥匙，在锁孔里试了两把，终于找到合适的那把，轻轻一转，“咔哒”一声，栅栏应声打开。
她低头看了眼还站在底下的男人，那家伙手里的钢管又被他重新捡了起来，眼神里藏着点不情不愿。
纪白舟也没多说，声音没什么起伏：
“让女的先爬上去，我断后。”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去。
“你要是再敢耍花样，后果自负。”
男人赶紧缩着脖子点头，半点不敢违抗，伸手托住红衣女人的脚，帮她往通风管里爬。
女人爬的时候膝盖不小心磕在管道边上，疼得脸都皱成一团，却死死咬着牙没敢出声，只闷头往里挪。
等断手女人和纪白舟身边的女人都到了通风管道里边，她扶着几乎要瘫软的小李，看了眼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在通风管道口的红衣女人，声音沉了沉：
“小李，你也上去吧。”
她看了眼小李紧抿的唇，又补了句：
“这里的路还是你比较熟悉，别担心后面的事，先爬进去再说。”
【您的选择成功改变了一些副本走向】
纪白舟眉毛一挑。
看来......这一步，多半是赌对了。
小李愣了愣，随即咬着牙点头，被纪白舟半扶半托着往通风管道挪。
他的腿还没缓过劲，每动一下都费劲，但是还是一声不吭地进了管道。
接下来，红衣女人刚爬进通风管道没挪两步，男人就迫不及待抓着管道边缘往上攀。
红衣女人转身的时候，男人的一条腿已经费力地跨过了管口。
她的后背抵着冰冷的管壁，脸上还挂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的冷汗，眼底却像结了层冰，寒森森的，映着下方男人那张急吼吼的脸。
没等男人腾出另一只手抓稳，她突然探身下去，双臂绷得像拉满的弓，两只手掌死死按在他肩膀上。
这一下又快又狠，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衣服里。
这动作，她在心里攒了太久了。
从他推倒货架，眼睁睁看着铁架砸向来路，想把所有人困死在这仓库里，再到刚才他嘶吼着要抢钥匙独自逃生，最后是男人抡着钢管朝纪白舟后颈劈过去，她攥紧的拳头就没松开过。
纪白舟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女人的异样。
她终于动手了。
男人毫无防备，抓着管道的手一松，整个人重重摔在结冰的地面上，向着门口滑了好几米，尾椎骨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还没等他撑起身子，铁皮门被丧尸撞开的缝隙里，几只青灰色的手已经伸进来，穿过货架，死死攥住了他的脚踝。
“你敢推我？！”
男人被拖拽着往门口挪，冻硬的地面磨得手心淌血，他抬头瞪着通风管口的红衣女人，声音因愤怒和恐惧变了调：
“我这么做，是想救你！”
“救我？”
红衣女人趴在管道口，声音抖得厉害，却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你推倒货架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救我？抢钥匙要自己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救我？现在装什么好人！”
她看着男人被丧尸拖着往门外滑，多少有了些许声嘶力竭的味道。
“你想困死我们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男人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门外，丧尸腥臭的涎水滴在他脸上，他拼尽全力扭头，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活？没我在……”
“不用你！”
红衣女人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没半分退让。
“你这种人活着，才是所有人的祸害！”
男人的惨叫声在丧尸扑上来的瞬间炸开，又很快被撕咬声吞没。
【您的选择成功改变了一些副本走向】
红衣女人猛地缩回管道，后背撞在冰冷的管壁上，牙齿抖得咯咯响，却还是用力抹了把脸，把眼泪和脸上的污渍一起蹭掉，哑着嗓子说：
“我们快爬……别等丧尸过来……”
纪白舟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迅速爬进通风管，反手用那块铁皮暂时挡住入口。
黑暗中，红衣女人压抑的抽泣声、小李粗重的喘息声混在一起，还有远处传来的丧尸撞门巨响，震得管道都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