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席初初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轰隆——!!”
他们所在的这栋废弃建筑屋顶和墙壁,竟被数道巨大的力量从外部猛地撕裂、撞碎。
木石横飞,积雪混合着碎木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刺骨的寒风瞬间灌满整个空间。
以狄岩为首的刺客,分布在四周围,他们眼神狠戾、杀气腾腾地将他们包围在中央,手中握着制式统一的弯刀,在风雪中闪烁着幽光。
席初初抬起头,拂去发梢上的雪花,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带着一丝怜悯般的嘲弄:“你们也算是倒霉了,连要对付的人是谁都不打探清楚,就敢贸然出手。”
狄岩狞笑一声,胜券在握:“哼,将死之人,何必清楚,今日,你们必死无疑,动手!”
他一声令下,众杀手蜂拥而上。
然而,就在他们动身的同一刹那,一道比风雪更冷、比闪电更快的剑光,骤然亮起。
是虞临渊!
那一瞬间,他仿佛不再是那个沉默的护卫,而是化身为一柄只为杀戮而生的、优雅而致命的绝世名剑。
他的身法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残影,在漫天飞雪与破碎的木屑间穿梭,手中的长剑如同拥有了生命,每一次挥出都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精准与狠辣。
剑尖轻点,便精准地刺入一名杀手的咽喉,带出一蓬血花,那杀手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瞪大眼睛软倒在地。
剑身回旋,如同舞蹈般划出冰冷的弧线,轻易地格开劈来的弯刀,顺势切入对方的手臂,骨骼断裂声清晰可闻。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一名杀手的倒下——高效、冷酷,却偏偏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暴力与优雅交织的美感。
雪花落在他如墨的长发和精致却冰冷的眉眼上,竟丝毫无法减弱他周身那凛冽的煞气,反而更衬得他如同雪中诞生的修罗,美貌与死亡在他身上达成了诡异的统一。
席初初看得目不转睛,眼中满是欣赏。
谁能想到啊,当初将她追杀得像条狗一样四处逃窜的杀手,如今竟成为她手中一把锋利无匹的刀,哦,不,应该是剑!
有他在身边,当真是省心省力。
赫连铮站在她身侧,原本也在警惕战局,却瞥见她对虞临渊那毫不掩饰的“痴迷”目光,心底莫名地升起一丝不舒服。
他轻咳一声,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声音透过幕蓠显得有些沉闷:“能看出来他们是什么底细吗?”
席初初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先卖了个关子:“急什么?等阿渊把人抓过来,仔细查查不就知道了?”
阿渊。
她唤那人“阿渊”,如此亲昵。
“阿渊”两个字在她口中吐出,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仿佛已唤过于百遍。
可她却从未如此亲昵地称呼过他。
一直以来,她对他,不是连名带姓的“赫连铮”,就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夫君”,或是干脆省略称呼。
一股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酸涩感,如同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他的心间。
他下意识地抿紧了薄唇,幕蓠下的银眸微微眯起,落在虞临渊身上的视线,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连他都未察觉的冷意。
战斗很快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在虞临渊和他麾下那些同样杀人如麻的高效侍卫面前,狄岩带来的这些金国精锐,竟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不过片刻功夫,地上便躺满了尸体,只剩下狄岩和另外两个受伤较重的杀手被虞临渊用剑指着,逼到了角落。
席初初这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她先是对虞临渊的办事效率表达了高度的赞赏:“阿渊干得漂亮,没受伤吧?”
虞临渊冷煞的神色因她的关切而融化了些许,他拱手:“托主上的福,安然无恙。”
“那就好,让我来看看他们究竟是何人派来的……”
随即,她才绕着被制服的狄岩走了两圈,这里揪揪他的头发,那里扯扯他被剑气划破的衣领,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
然后她猛地一拍手,一脸笃定地当众宣布:“啊,我知道了!你们是金国人吧?”
原本以为席初初只是在故弄玄虚、心底还在嘲笑的狄岩等人,瞬间傻眼了,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赫连铮也吃惊地看向席初初,不明白她如何能如此肯定。
唯有虞临渊,他视线在席初初脸上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你、你胡说什么?”狄岩强自镇定,梗着脖子否认:“我才不是什么金国人,我就是北境人!”
席初初指着他的脸,语气更加肯定:“你看你看,你这一副心虚辩解的样子,更加证明了,你必定是金国人!”
“我不是,我不是!”狄岩急了,连连否认。
“你就是,你就是!”席初初像小孩子吵架一样跟他杠上了。
狄岩被她这胡搅蛮缠气得几乎吐血,怒吼道:“你就是胡说的吧!”
席初初忽然收起所有表情,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轻快:“是啊,我就是胡说的。”
她顿了顿,在狄岩愣神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不过,通过你刚才的反应看来……我好像,猜对了呢。”
狄岩顿时如遭雷击,脸色惨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用最简单粗暴的诈术给耍了。
“金国……”赫连铮幕蓠下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声音低沉:“赫连霁派来追杀我们的人,竟然是金国的人?”
他一直追查的、渗透北境的势力,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没想到竟牵扯到了邻国金国!
席初初却不理会赫连铮的震惊,又转向狄岩,抛出另一个问题:“是不是苏子衿派你们来的?”
狄岩这次学乖了,紧紧闭上嘴巴,连眼睛也死死闭上,来个打死不承认。
席初初却满意地点点头,对赫连铮说:“你看,他默认了。他就是苏子衿派来的。”
“你放屁!”狄岩气得猛地重新睁开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发出愤怒的咆哮,他简直要被这个女人气疯了!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席初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