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尖叫也发现了正在朝他们移动的两团红光。
“异种！是异种！”
“快逃啊！”
矿洞内响起或恐惧或惊慌的尖叫，工人们争先恐后地往洞口的方向逃跑。
趁着混乱，姜棠偷偷往深处掠去。
刚才那只阴影族已经不见了踪影，自更深处吹来一阵阴风，细闻似乎还有股腥臭味儿。
顺着若隐若现的异味前进，姜棠眉心微微皱起，察觉到身后还有第二个人的脚步声。
那人的呼吸声粗重而且急促。
她停下脚步，回身望去。
精瘦女人紧紧贴着凹凸不平的洞壁，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前进。
矿洞深处尚未被完全开发，黑咕隆咚的，已经到了两个人面对面都看不见对方的程度。
姜棠没做声，冷眼看着女人从身边经过。
“去哪儿了？”寂静的黑暗中响起女人的嘀咕。
她脑袋上的矿灯几乎不起任何作用，三步一小摔五步一个狗吃屎。
姜棠从墙上扣了一小粒石子朝她脚边扔去。
高度紧张之下，女人被这轻微的小动静吓得再次摔倒，发出刺耳的尖叫，可很快她又死死捂住嘴巴。
姜棠听见她在小声呜咽。
“亚瑟王保佑，梅林保佑，湖中仙女保佑……”
她撑着墙壁慢慢爬起。
“只要能拍到证据，就不用发愁小宝共鸣的钱了。”
姜棠明白了。
对方是想讹工厂一笔。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在这么黑的情况下，根本拍不出她想要的画面呢？
这时，姜棠又闻到熟悉的腥臭味，味道比之前更浓郁。
女人显然也闻到了，她加快脚步，往味道的来源赶去。
姜棠摇摇头，她已经提醒过两次了，人家非要往里走她也没办法。
矿洞曲折幽深，姜棠依靠火眼金睛也差点迷路，凭借那股越来越浓郁的腥臭味，她感觉应该找对了路。
腥臭味就像是一个诱饵，勾引姜棠和女人上钩。
不知走到了哪里，前面居然有了一点光亮。
这一路上姜棠都没有遇见起先见过的那只异种，亏她还提防了一路。
她现在正好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上，身后一片骇人的黑暗，前面则是温暖的白光。
要换个心志不坚定的，早就欣喜若狂地奔向光明了。
但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姜棠。
她掏出很久没有用过的一张银卡，还是那张高射炮，炮口放平对着白光的尽头一炮打过去。
按照她的理解，如果尽头真的有东西，那实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一张银卡打不死，要是对方生气追出来，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这个距离也方便她开溜。
女人的话也提醒了她，这正是个抓人把柄的好机会啊！
她又掏出智脑，虽然大部分功能都是报废状态，但似乎还能勉强录个像？
就是变成了保密画质，还一闪一闪的。
做完这一套动作，白光尽头却毫无动静，都没有命中目标后的爆炸声。
“这么沉得住气？”
一拍炮筒，她又送了一炮，一炮接一炮。
然而对面像是死了一样，不给半点反应。
姜棠连一声爆炸都没有听见。
对面仿佛连接着永远填吃不饱的胃。
姜棠缓缓掏出了轩辕箭，正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她不假思索地回身一脚，把对方踹飞。
女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墙才停下来，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姜棠那一脚都是最轻的。
她爬起来恶狠狠瞪着姜棠：“你也想找工厂拿钱是不是！”
姜棠反问：“你跑到这里来，就不怕死吗？异种会杀了你的。”
对方朝她吐了一口痰，目露凶光。
姜棠本以为她要再次攻击自己时，没想到对方一转身往白光里跑了。
第一次见有人主动找死的……
现在这情况也不合适往里放技能了，姜棠抓着轩辕箭，也抬脚往白光里走去，她特意放慢脚步，仔仔细细打量着周围。
墙上的那些凸起，跟人脸很相似，姜棠想起被困在诺埃星的时候，酒店墙壁上也有这么些人脸，还能交流。
眼前的这些似乎不行，摸上去是硬的。
姜棠手贱，五指用力抠下来一张脸，正面一张表情悲伤的脸，面朝上仰，双眼紧闭，嘴巴大张，嚎啕大哭。
翻过来，背后呈蜂窝状，最里面有两个小圆球，位置对应正面的眼睛。晃动的时候还能听见圆球滚动的声音。
姜棠上手摸了摸，和正面的坚硬触感不同，反面按下去还能回弹，她感到一阵恶心，随手将其扔掉，并在继续前进之前，给人脸墙拍照。
她打开智脑的摄像头，对准人脸墙，忽然发现了不对，墙上的人脸似乎在盯着她。
还会看镜头？
她移开镜头看向墙壁，那些人脸又都收回了目光，装作无事发生。
倒不是错觉。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人脸，忽然又重新抠下来一张睁着眼睛的人脸。
这张脸要比之前那张“新鲜”，背后散发着热乎乎的潮气，摘下来时嘴巴还动了一下，但摘下来后，它就不动了，迅速变冷。
姜棠把镜头怼到它脸上也没反应。
看来只有在墙上的人脸才有镜头感……
姜棠举起智脑卡擦卡擦拍了几张全景，又故意把镜头往几张表情比较有趣的人脸上怼。
像素十分之差，拍出来像用包浆了的鬼畜表情包。
但毋庸置疑这些都是证据。
拍完照，姜棠继续深入，越往里走越亮，光线变得极为刺眼，只能眯着眼睛走，到最后天地间都白茫茫一片。
没有异种，没有声音，先一步进来的女人也不见了。
姜棠产生了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茫然感。
念头一起，就被系统打断，“心垣”和“莲胎”又起作用了。
这下不同了，“心垣”找到反击对象了。
整个空间微微一震，姜棠听到一阵“咔嚓”的碎裂声从脚底响起。
失重倏然袭来，她整个人极速坠落，周身的白色被墨色浸染。
身下响起轰隆如雷般的声音。
往下看，一条眼熟的黑龙正朝上张大巨口，等待着猎物直通胃部。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