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也是这么想的,”盛凝酥瞬间笑靥如花:“我想,定安侯与我只见过几次面而已,双方并不熟络,而他又是我的大伯哥,实在没道理大伯哥的丧事,需要我这个弟妹用嫁妆来添补!!”
赵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盛凝酥做局了!
她自始至终都在等这句话!
随后,盛凝酥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向账册上盈利一行。
“诸位也看到了,这次买卖的盈利,为三万四千七百两,除去之前的欠债,还有这次丧事的花销,一共还余下的一万一千五百多两,估计也是够侯府用上些日子了。”
赵氏气的肝疼:“你,你说你卖地就卖地,用多少卖多少就好了,怎么还,还要多卖上一万多两?”
“母亲,侯府也是要花销的,眼下又是年关将近,大笔的花销还在后面呢,我们水云轩是不妨事的,有我盛家的嫁妆撑着,可是,大嫂搜那边的情况又怎么办?母亲的吃穿用度也是要……”
“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家产已经被你卖掉了,现在再说那些还有什么用?!”赵氏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这要是再说下去,谢家的那点子老底,就被她给掀干净了。
她起身挥手:“都散了吧,大家都忙活了这么些日子,也是时候回去歇歇了。”
孰知,盛凝酥继续笑道:“母亲,事情还没完呢,您还得再等一会。”
谢南佑仿佛知道了什么,眼神震了震。
但是她现在又不确定,所以也不敢说话。
赵氏则是忍不住抱怨:“你的账目不是都已经清过了吗?我又不去查你的账,你厉害要折腾什么?”
盛凝酥敢把账本拿出来,说明她的账做的很漂亮。
即便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
所以干脆顺水推舟的卖个人情。
没想到,盛凝酥还没完没了了!
盛凝酥看向冯思思和谢南佑:“母亲,刚才只是其中的一件小事,还有一件大事,我想,还是今日说清楚比较好。”
“盛凝酥!”谢南佑此时已经可以断定她要说什么了,连忙大声呵斥。
盛凝酥才不管他变不变脸呢,依旧笑道:“瞧,夫君都已经等不及了,毕竟也是一件喜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在这里同大家讲清楚的。”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定安侯的棺椁都还没出京城呢,家里能有什么喜事?
再说了,有什么喜事非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而且,瞧谢南佑的神情,好像也不是什么喜事呀!
赵氏此时也猜到了盛凝酥要说什么,也是像猫踩了尾巴似的,整个人弹起来。
“住口!盛凝酥,你给我住口!”
“母亲也着急了吗?没关系,这件事我来说便好,”盛凝酥丝毫不理会母子二人的脸色,笑意盈盈道:“从今天开始,大嫂冯思思,便不再是我大嫂了,而是变成了我盛凝酥的姐妹!”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比一个茫然。
“那个,盛家娘子,这妯娌和姐妹不都是一样的吗?你们和睦比什么都强,也就无所谓如何称呼了吧?”
“三叔太公,这妯娌和姐妹可不一样,妯娌的前提,是冯思思为定安侯的娘子,可是姐妹……她却是我家夫君的娘子!”盛凝酥笑意更深了:“诸位,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不能混为一谈的。”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恍然。
“这个,是老四要兼祧两房吗?”
“倒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这个时间点上?”
“嘶……”
众人低声嘀咕了两声,感觉有点不礼貌,一个个识趣的闭嘴。
兼祧两房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尤其是在乡下,遇上寡嫂或者是寡弟媳,一个人孤身带着孩子,实在是难以养活的情况下,是有家族里的壮劳力,兼祧两房,一起豢养的。
可那是在乡下呀!
为了生计,为了活命,也为了家族里的那点的血脉,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如今却是定安侯的侯府!
即便冯思思有什么事情,将来也是有侯府为她养老送终的。
谢南佑实在是不用兼祧两房这种事!
最主要的是,谢承漠的棺椁都还没出京都呢,这边兼祧两房的事情就摆上台面了。
不管从哪方面来讲,这件事都有点丢人。
盛凝酥继续道:“其实今日选在这个时间点上告知大家,并不是唐突的决定,而是这件事情上母亲和夫君早就做好了定夺,我是觉得这个时候说出来最合适,免得以后还有再次告知大家,也是麻烦。”
众人:“……”
你那是嫌麻烦吗?
你这是嫌谢家不够丢人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猜到了盛凝酥的本意:——她就是要在这个时候,让赵氏和谢南佑丢人。
可他们能说什么呢?
说到底,这也是定安侯府的家事!
他们顶多就跟着吃吃瓜,凑个热闹,关于其中的事情,实在是说不得一句话。
赵氏此时破天荒的挺直了脊梁骨:“盛凝酥,既然你在这个时候把话挑明了,那我索性就把事情讲明白——是!让老四兼祧两房,是我的意思。”
这个时候,不管是盛凝酥出什么招,她都要接下,以保下儿子。
毕竟这时候提兼祧两房的事,不甚光彩。
“诸位也是知道的,我家那个大儿子身子一直不好,都是老大媳妇在照顾,他们夫妻呢也算和睦,前段时间还有了孩子,只可惜我那儿媳妇命薄,与孩子无缘,那个孩子也没能保住……”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氏挽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也不知道真有眼泪还是假有眼泪,反正戏腔是做足了。
“而今,她孩子没了,夫君也不在了,她的身子也伤到了,可她总是要活着的,要在这个家里要有个寄托,所以我便做主,让老四纳娶了她,也算是肩挑两房,给老大媳妇一个交代。”
这一局,赵氏接的很漂亮。
她的一番话,完美将冯思思放在了弱者的位置上,引起众人共情。
也盛凝酥这一种拳头彻底打在棉花上,一点杀伤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