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雷鸣电闪,吓得兜兜直往何影怀里钻。
陆建国见状也看向一旁的林枫,见他没醒,将被子盖好。
这外头倾盆大雨,顺着一声雷鸣而下。
“看样子,这雨不小。”
何影见兜兜害怕,特地将里屋的门给关上,外面的声音小了一些。
但这雷声,还是震耳欲聋。
陆建国毕竟是做水利的,对这样的雨势也是异常敏感。
这雨放平时,这下游恐怕会被水淹。
还好最近干旱,河水即便是涨起来也涨不了多少。
“嗯,快睡吧。”
陆建国话音落地的瞬间,突然的巨响将困意惊醒。
“这雷声,这么吓人吗?”
何影确实是被吓一跳。
陆建国敏感的察觉出,这或许就不是什么雷声。
“我出去看看,你先休息。”
陆建国披上蓑衣便出了门。
刚一出门就见小张和元羽站在门口十分焦急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
陆建国顶着雨跑进去,这才发现旁边的一棵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忽然之间从泥地里连根拔起,直接砸在旁边的屋顶上。
雨水顺着那个窟窿倒灌进屋子里去。
“这可怎么办?”
小张急得直跺脚。
这么大的雨就是叫人也不会有人来。
陆建国看情况不对。
这里也不安全,便提出意见。
“要不,先去我那边,我那边还有一间客房,婶婶和叔刚好合适,这里实在是太危险。”
陆建国回头看着那棵树砸下来的地方,再加上这么大的雨不停冲刷,难免会发生什么意外。
何况,这村子里的屋子,一直都是之前的老房子,常年没有进行过检修,实在是太危险。
“这怎么好意思?”
元羽还想拒绝。
可雨水已经将屋子里淹没,很快就要没过旁边的房间。
陆建国二话不说,让小张将蓑衣依次披在二老身上,护送回家里后,陆建国又返回。
何影听见动静穿上衣服起身,就见小张扶着险些站不住脚的奶奶,立马伸手扶着。
“快进来,怎么站在门口,这么多冷。”
“又来麻烦你家了。”
元羽看着已经湿了衣服,陆建国是替他忙前忙后。
何影也是一点不介意的照顾他们,这让元羽心中很是感触。
有这样的邻居,可是一大幸事。
“咋了,这是?”
王老师听见声儿也觉得不对劲,走出来一看,陆建国正在院子里忙碌,顺手就去帮忙。
“这树,不行,两个人根本就挪不动,等天亮我去找人。”
二人站在树下都试了试,可明显他们低估这树,高估自己。
两个人的力量,压根儿就没办法把树挪开。
又是在顶着雨的情况下,二人放弃回了屋子里,紧急将一些还没被雨淋湿的书本拿到隔壁房间去。
陆建国看着这间房幸好只是书房,这要是卧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老师则是借助一旁的盆将屋子里的水倒出去,一来一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渐渐变小,屋子里的水也不再是刚才那么多。
二人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我看外面雨也要停了,要不一会儿找人来搬走?”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元羽忽然出现打断他们之间的闲聊,一同而来的还有林枫。
是何影怕雨天路滑,让林枫一路送过来。
再加上这乌云压顶,视线也并没有那么好,林枫就拿着家里唯一的手电打着亮。
“老爷子,这……”
“谢谢你,王老师,但我不是村里人,就不要麻烦大家伙儿了。”
王老师闻言,便没再多说什么。
陆建国怕这屋子随时会有垮塌的风险,便让元羽和小保姆把家里贵重的东西先搬到自己屋里。
等房子修好,再搬回来也不迟。
林枫则是打着灯帮陆建国将屋子里的落枝清理出去后,回家找来一根粗壮的麻绳。
“王老师帮帮忙。”
“成。”
二人将绳子绑在树上后,就一起拉动剩余的绳子。
元羽见状也立马赶来一起拉绳,淋着雨将树一点点拉着立起来后,又转向另外一个方向轻轻放下。
陆建国就回屋子里将剩下的瓦片搬上屋顶,仔细的检修,排列。
没多会儿,屋顶上的窟窿被补好,这外面的雨顺着瓦片流下来。
元羽见后,也很是欣慰。
“还真是多谢你们,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吧。”
“您就歇着吧,我们年轻人干就行。”
陆建国扶着他到一旁坐下,还让林枫好好看着他。
元羽就这么看着他们几人前前后后不停的忙碌,他的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只是书房暂时没办法用,这些书也只能暂时放在这里。
王老师看着刚才元羽那力气一点儿也不输年轻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来头不小。
“爷爷,小叔说了,不需要你帮忙,让你好好休息,你可别想骗我看书,然后偷偷摸摸跑出去。”
刚拿着书准备凑过来的元羽,一下尴尬的愣在原地,轻笑两声后,默默把书收了回去。
看着如此机灵的林枫和做事干净利索的陆建国,恍惚的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自己儿子。
“这树,也活不了,要不直接砍了当柴火吧。”
一切收拾妥当,就剩下院子里这棵拦着路的树。
说大,实际上也并不是很大,但这长度确实是拦住了院子。
“老爷子家里的,问问老爷子。”
“砍了吧。”
元羽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地上的树莫名也生出一抹忧伤。
“这树,在这儿也是有好几个年头,离了这儿,挪去其他地方,也活不了,何况它从根就烂了,挪来挪去也是白费劲儿,倒不如让它有点价值。”
这话,听起来是在说树。
可陆建国怎么觉得这话里的意思并非如此,好像是在说他自己。
可陆建国也没有挑明。
只是淡淡道。
“根还在,就会有长的时候,树根不过是烂了一部分,去除这些,剩余的根也能焕发生机。”
王老师在一旁听二人的话也是迷迷糊糊。
这倒了的树,烂了的根,怎么可能长得起来,除非这根一直在地里,不受其他虫子的侵害,也许还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