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说，“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她和孩子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封呈衍眼中一片漆黑。
看着陆父进病房，他也没离开，一直站在门口。
……
陆宁溪意识清醒着，只是太累了。
睁眼看见父亲和母亲守在身边，一脸着急，心里又酸又暖。
“妈……”
“傻孩子，哭什么，爸爸妈妈一直都在你身边。”陆琴擦了擦她的眼泪，挤出了个笑容。
她本能的伸手去摸肚子。
陆琴急忙握住她的手不让乱动，“放心吧，孩子没事保住了。你别乱动，输液针会滑的。”
“我的孩子还在。”她漂亮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温情。
“妈去叫医生来看看，你别乱动，也别哭啊。”
陆琴说着，去叫了医生。
医生跟陆琴进来的时候，封呈衍还在门口站着。
病房门阖上的时候，她看见他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心脏痛了下，脑袋嗡嗡响。
医生立刻上前检查安抚，“大小姐哪里不舒服可千万要说，您跟孩子可太虚弱了。”
“要保住这个孩子，您首先得坚强冷静。”
提起孩子，陆宁溪深呼吸，压住了脑子里混乱的情绪。
医生检查完毕，确认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对陆家人交代。
要尝试养着这胎，陆宁溪的身体和情绪都不能有任何波动。
接下来的每一天，陆宁溪都只能在病床上养着。
她连翻身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肚子里的小东西被惊扰到。
她总是会头疼，也总是会抓心挠肝的难受想要撕碎什么东西来发泄情绪。
可她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从病床上做起来。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调整情绪。
陆琴心疼女儿，总是背地里抹眼泪。
陆振国舍不得女儿受这样的苦，便把这账彻底算在了封呈衍头上。
每次，封呈衍想来看她，都被陆振国挡在了门外。
封呈衍每次都不进去，却每天也都会来。
这次，他带着软软跟小存希过来。
“别以为你带着孩子我就会让你进去。”
陆振国坚决的说，“你的出现就是一颗炸弹，让她勉强维持的情绪彻底崩盘。她要保住孩子，你就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我知道，我不会进去，只要她跟孩子平安就好。”
封呈衍松了手，让两个孩子进病房。
门缝中，陆宁溪躺在病床上的身影一闪而过。
离她最近的时候，也就只有这一刻而已。
“你清楚就好。”陆父扫了他一眼，也跟着孩子进了病房。
软软平时很闹腾，可是陪着陆宁溪就会本能的变安静，“妈妈哪里疼……软软给妈妈呼呼。”
她声音虚弱，“妈妈不疼。”
“那妈妈为什么一直要住在医院里，软软很担心。”
“因为妈妈在给我们养小弟弟。”小存希把妹妹乱摸的小手从妈妈脸上拿开，“你不要戳到妈妈眼睛了，妈妈养小弟弟很辛苦的。”
“我只是想给妈妈擦汗。”软软觉得委屈。
因为拼命隐忍，她总是会冒冷汗。
软软是贴心小棉袄，她想给她擦干。
“妈妈养小弟弟这么辛苦，养我们的时候是不是也很辛苦？”
“你们很乖，你们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妈一点都不辛苦。”
“真的吗？”软软听着眼睛都亮了。
“当然是真的。”
陆宁溪恍惚的想起当年，他们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安静的让她怀疑过是不是死胎？
除了后来偶尔的胎动，他们几乎没有带给她任何不好的妊娠反应。
她没有恶心反胃，一切都是顺利的。
她的孩子……总是很懂事。
软软睁着圆圆的眼睛问，“那弟弟乖吗？”
她深呼吸，然后倾吐着，“弟弟很乖……还很坚强。”
弟弟在努力的成长，哪怕很难，他也没有选择主动离开这个世界。
软软拿指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陆宁溪的肚子，“弟弟，等你出来就不要再让妈妈辛苦了，哥哥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疼你的哦。”
其实也没碰到肚子，只是碰了碰她盖在肚子上的被子。
小存希趴在床边，垫着脚尖亲了亲她的脸。
他对她肚子里的小家伙认真的说着，“弟弟一定要加油，只要你乖乖的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哥哥把玩具给你，糖果也给你。”
陆宁溪有些鼻酸，却也忍了回去。
她不能有情绪波动的……
也不能乱动。
“宝贝，妈妈爱你们。”
软软害羞一笑，把小脸埋入她的掌心。
小存希一本正经，“我们也爱你。”
探望时间不能太久，让两个小家伙陪她玩了一会，便让他们回去了。
门开着，软软蹦蹦跳跳跑出来，小存希赖在她身边还不想走。
他刻意赖着，想多争取几分钟开着门的时间。
这样，爸爸就能看见妈妈，听见妈妈的声音了。
只可惜封呈衍坐在门外的长椅上，他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瞎了小存希的努力。
小存希走到自家父亲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摇头叹息。
“人小鬼大。”封呈衍看着自家儿子的小脸，“也不知道像了谁。”
“像你喽。”小存希仰头看他，“我的小心思，都像你。”
封呈衍一滞，随即笑了。
是了，这是他的儿子。
他忍不住抱起小存希，“走了，明天你们还要上幼儿园。”
小存希有些嫌弃，“我是男子汉，不要抱了，你抱妹妹。”
软软张开双臂，软萌萌的，“我不是男孩子，我喜欢抱抱。”
封呈衍抱起软软，小存希一本正经的跟在他身边自己走。
把孩子放进车里，封呈衍绕到车头，刚拉开车门，就看见抱着一束鲜花的景澈。
他把车门关上，他脸色阴沉，“你该恨我，却不该恨她给她用药。”
“都知道了？”景澈浅色的眼瞳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模样，“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给她用药的。”
“你给她用了什么药？为什么她会那么痛苦！”
“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是我精心调制的。”景澈凝眸，“她的痛苦是因为你，如果你早些放弃，她也不需要承受这样的苦难。我要的，从来都只是你不幸福，她永远记得哥哥而已。你看，其实我很仁慈不是吗，都没有想过你们用命来偿还。否则，她就不只是受折磨，而是没命了。”
“解药给我。”封呈衍走到他面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哪怕，是你的命？”
景澈浅浅一笑，阳光下的这张脸，格外好看，“要不……换你来注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