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瑟人都傻了。
那位之前搭讪的家族成员，走过来跟他们解释：“我这位先人生前就喜欢听八卦。每年刨她出来的时候，我们都要把整个村的八卦讲给她听。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用感激的眼神看了洛瑟她们一眼。
洛瑟：“……”
她也没想到。
怪不得他们这么闹，刚才那些成员都不过来阻止呢，洛瑟还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爱看热闹，没想到爱看热闹的另有其神。
家族成员又有些可惜地看了神只一眼。
“我家这位先人生前还是个话痨。”
“她肯定有一肚子问题要问你们。”
“可惜啊，现在成神了不好说话了。”
“……”洛瑟不仅不惋惜，反而很庆幸。
庆幸完又忍不住心中敲木鱼。
……
小插曲让气氛缓和了一些。
顾倦顾诀本就是好奇心旺盛的主，闻言绕着那位神只又看又嘀咕，顾诀还很机智地问她：“那你说，我要怎么赶跑这个不要脸的臭狐狸精？”
神只忍着神格还没稳。
也要给他神旨，听得顾诀惊叹一声接一声——
“哇哦。”
“怪不得这样原来是没家教。”
“真的就是哄骗我家洛瑟心软。”
没错。
八卦之神将沈错的身世告诉了兄弟俩，顾倦顾诀也知道了洛瑟维护他的事情，心中对沈错这人更唾弃了，于是继续骂他——
顾倦：“沈教授你几岁了？”
顾诀：“快30的老男人了吧。”
沈错皱眉说自己才25岁。
顾倦：“老。”
顾诀：“雄兽过了25岁就不行了。”
顾倦：“不像我们——”
顾诀：“——风华正茂。”
洛瑟简直没耳听了。
八卦之神倒是听得金光一道接着一道闪烁。
沈错对此的评价是从他们的脸扫视到他们的休闲裤某个部位，然后冷笑一声：“你们俩看起来各方面都挺幼稚的。”
然后又温柔深情地看向洛瑟：“你跟他们俩在一起也就是开开胃，跟我在一起才是正餐。”
“……”
洛瑟听得面红耳赤，心中小鹿乱撞，但是在顾倦顾诀的眼神压迫下，她是一个字都不会回应的。
顾倦顾诀也不会再给他留什么面子。
顾倦：“你也只是年纪成熟。”
顾诀：“实际上其他地方都不成熟。”
顾倦：“都25岁了——”
顾诀：“——还聊什么原生家庭。”
顾倦：“你怎么不等入土了——”
顾诀：“——把‘爸爸妈妈不爱我’刻在你的墓志铭上啊，沈教授。”
沈错听到这话愣了片刻。
洛瑟拽了拽顾倦顾诀的袖口：“有点过分啦。”
顾倦揉她的脑袋：“乖，不算过分。”
顾诀牵起她的手咬一口：“对于这种狐狸精做什么都不算过分。”
兽人世界的雄竞比这要残酷的多。
基本都是二话不说，拳拳到肉地开打，谁打赢了谁就能获得雌兽最后的青睐。
因为洛瑟在，他们已经很收敛了。
不然这位白狐教授此刻嘴里一颗牙都别想剩。
洛瑟看向沈错。
对方正垂眸不语：“……”
她心里一跳。
还是觉得顾倦顾诀兄弟俩有些过分了。
洛瑟是知道他的母亲和弟弟们是有多讨厌的，而且原生家庭这种问题，洛瑟也是后来在论坛逛了一些相关帖子才发现，很多雌雄兽都说，随着年龄增长，原生家庭造成的创伤反而会一步步凸显出来。
他的痛苦不该成为攻击他的武器。
洛瑟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对沈错说：“沈教授对不起，我代表他们俩给你道歉。”
“代表他们俩……道歉？”他咀嚼着她的话。
他抬头看她。
洛瑟这才看清他的眼神，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
他又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就跟那天在学校被兽母指责一样。
他问：“就算他们做错了，你也要站在他们那边吗？”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他只在乎她对他的态度。
洛瑟干巴巴地解释：“他们人很好的，只是太关心我……”
“我知道了。”
他对她惨笑一下又重复：“我知道了。”
顾倦：“知道了就好。”
顾诀：“那还不快滚。”
洛瑟回头有些气恼地拽了拽他们的胳膊，想了想还是对沈错说：“对不起沈教授。”
“嗯。”
他没有再说什么。
而是很平淡地转身离开，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脚步有些踉跄，差点将神只仪式上的一个灯笼架子撞倒。
“砰。”
“没事没事沈教授，我们来收拾就行。”
“沈教授这是输了？”
“人家正经兽夫来的，沈教授这天降哪里比得过人家十几年感情啊。”
“那沈教授是蛮可怜的啊。他前段时间家里事情刚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说这个事情完全不是他的问题，但是还是有些小媒体乱报道，他又不出来澄清。搞得他最近名誉受损，不少公司都不敢找他合作了。要不然他哪能接我们这小活动啊？”
“沈教授能缺钱？”
“那我哪里知道啊，可能他赚得多花得也多吧。这次与别的兽夫角逐失败的事情传出去，他的名誉恐怕还要再下降一个档次，没有人会愿意追随一个雄竞失败的雄兽的。”
“到时候可能成为神只都够呛了。”
……
这些议论一句接着一句灌进洛瑟耳朵里。
她听得心中不由抽痛。
她见过沈错的生活有多自律与单调，也知道他将成为神只作为自己的最终目标，如果这件事也不能达成，恐怕他会非常伤心吧。
顾倦：“你心疼了？”
顾诀：“你有什么可心疼的？”
顾倦顾诀：“你怎么不心痛心痛我们呢？”
他们拉着洛瑟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这不很正常嘛？
顾倦摇头：“不正常。”
顾诀撇嘴：“我们伤心得心跳都比平常慢了。”
洛瑟摸了摸。
顺便还捏了捏。
发觉还真是！他俩心跳怎么比一般人要慢呢？他们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难道真的是被她气的？
顾倦：“要你抚慰。”
顾诀：“不然会死。”
洛瑟瞪大了眼睛，他们什么时候把死不死挂在嘴边过，看起来真的很严重的样子。
“那我要怎么做？”
顾倦顾诀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
他们努力压低翘起的嘴角，像战胜的将军带洛瑟往回走，他们当然没有告诉洛瑟，心跳慢只是因为卫队的训练让他们心肺功能上升，是很健康地慢。
雄竞就是这么残酷。
“雄竞就是这么残酷。”
回到学校的沈教授也这么想。
原生家庭的痛早在想得到洛瑟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了，如果她能跟自己成为家人，什么都能够治愈，而那两只S级雄兽的出现，更是将这种渴望推向了极致。
沈错看出了洛瑟当时眼底的心痛。
有反应。
那就还有机会。
沈错想了想，向校长递出了辞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