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舟怔愣，抬眸诧异望向歪坐在身边垂眸破解机关的持夭。
“你，持夭小姐？”不明白持夭在为什么道歉，嬴舟放下手中盒子，站起身上前蹲在持夭面前。
“啊？”从当年的回忆中抽神，持夭手指微动，机关盒子“啪”的一下弹开，挤到了放在盒盖与盒身衔接处的手指。
倒吸一口凉气，持夭攥着手指含进口中轻轻咬了一口，狐眸抬起敛住眼底情绪，缓缓摇头。
“我，想起一些事情，和凤凰一族有关。”垂眸看向盒子中放的花，持夭仔细打量，是只有在博南王朝才有的鲜花——不夜眠。
嬴舟收回目光，看向摆放在面前的五个盒子，伸直脖子查看里面摆放的花朵。
昙花，深蓝色玫瑰，不夜眠，杏花，还有桃花。
“坑隆”一声，又有两个木盒子掉入持夭眼中，片片桃花落下，香风扑来，粉袍女子负手站在洞穴前，脚踩蛇蛟蛇头，动作优雅飘然。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缓缓抬起步子，桃花妖从蛇蛟头顶下来，踏进洞穴，熟练盘腿坐在持夭身侧，单手支着下巴，眉眼含笑。
“聊阵眼机关的事情。”持夭抬手拿起一个盒子像嬴舟扬了扬，自己将其余盒子收好，右手无意识摸向耳垂。
“撒谎。”冷下神看向欲抬手接过盒子的嬴舟，桃花妖低声轻嗔，抬手戳了戳持夭的额头。
嬴舟稍稍偏过头去，忽视桃花妖扫射过来的视线，抬手接起持夭伸过来的盒子，利落解开。
持夭唇边挂着一抹浅笑，动作迅速滑动方块，将盒子解开。
两个人将盒子举到一起，另外两个盒子里装的花，分别是兰花和在博南王朝之前传入九州的黑色曼陀罗。
每一朵花中间都放置着一颗珍珠，各有大小，质地均匀圆润。
“先收好，我们去这里那个最大的洞穴探一探。”望着七颗大小不一的珍珠，持夭看着里面的花朵，将盒子合上分成三组放进桃花妖和嬴舟的储物袋中。
蛇蛟好奇从水中昂起头，余光瞥见没有及时盖上的盒子里的花，顿时龇牙咧嘴，露出利齿。
察觉蛇蛟异常，持夭偏头看向目露凶光的蛇蛟，解开腰间铃铛拍向蛇蛟的头，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蛇蛟蒙了一瞬，竖瞳瞪得滚圆，眼珠子转动瞬间清晰起来。
“你打我干什么？”不服气从水中直起身体，又是“咚”的一声，蛇蛟整条身子倒进水中，溅起层层水花。
抬起袖子遮住飞溅而来的水花，桃花妖站起身，桃花眸冷冷投去两道寒光。
蛇蛟接连两次头部受到撞击，俨然晕了过去，眼中直冒星星。
“这洞有多么高它自己不知道？”顺目看过去，持夭眉头微微拧起，眼尾上挑，叹气看向收拾好盒子放进自己储物袋中的嬴舟。
碧玉从另一个洞飞回来乖巧缠在持夭劲瘦的腰间，铃铛昂起，像持夭讨夸。
象征性拍了拍铃铛，持夭款步站在蛇蛟颈部，抬手不轻不重拍了拍蛇蛟，“好了，别装死了，快些去破解阵法，你也快些把魔气收回去。”
蛇蛟昂起头，甩了甩头上的水，将整个脑袋浸到水中蛟尾扬起，喉间呼噜作响。
嬴舟和桃花妖接连站上蛇蛟脊背，感受到背上的人站好，蛇蛟不满转动眼珠，两只漆黑的瞳看向背上的两只妖，心里直犯嘀咕。
一个有翅膀不愿意飞，另一个会御水之术也不愿意飞，懒。
暗暗吐槽，蛇蛟晃动身体，尾巴摆得尤其快，向最深处游过去。
“蛇蛟，我问你，你还是山峦的时候就开了灵识对不对？”持夭盘腿坐好，束成低马尾的长发在蛇蛟的快速游动下向后扬起。
蛇蛟在水中咕噜咕噜吐了几个泡，算是回应。
“祀北城从今天往前，有没有变成海洋或者被大规模淹过的情况？”
修长的手指轻抚蛇蛟颈部脆弱的鳞片，持夭指尖停在掀起的一片倒鳞上，趁蛇蛟分心，将那片倒鳞拔起。
低吼响彻黑暗甬道，蛇蛟昂起头扭头过去看一言不发就将自己鳞片拔下的持夭，嘴巴微微张起，水珠从中滴落。
持夭冷淡抬眸，举起那一片倒鳞在蛇蛟眼前晃了晃，“看着不顺眼给你拔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想起自己先前与持夭签下的契约，蛇蛟嘶嘶吐着蛇信子，把含进嘴里的水吐了出来，高傲抬起头，“好多了。”
闷哼一声，蛇蛟整条趴在河流之中继续游荡。
“那鳞片……？”瞧见蛇蛟重新趴回去，桃花妖按住腰间长鞭的手放下，偏首看向拿着鳞片上下翻看的持夭。
“算一个束缚吧，减少它魔气的吸收，让魔气可以更好的扩散到整个洞穴之中。”
持夭将鳞片收进储物袋，抬手又拍了拍蛇蛟脖子，“你想出来没有？”
蛇蛟烦躁吐了几个泡泡，“在想了在想了，你别催，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
“到”字止住，蛇蛟懵懵抬起头，蛇头向前面抻着，竖瞳眯起，“你想问的该不会是出现海妖的时候吧。”
微微颔首，持夭摩挲着蛇蛟身上的鳞片……
手感不错是怎么回事？
懒洋洋掀起眼皮看向桃花妖，持夭咬唇，犹豫要不要和桃花妖开这个口。
“怎么了？”
“想到了！”
两道声音叠加响起，持夭偏头看着长久待在洞中狂暴却又迫于契约压迫乖顺的蛇蛟，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三百年前，六月溪发大水将整个山谷淹掉，跟随而来的就有八只海妖，还有一只全身都是魔气的人。
我只看了一眼就被他们打晕，再醒过来就已经被困在地下了。”
蛇蛟晃了晃头，“你肯定要问我那只全身都是魔气的人长什么样子，我的回答是，没看清，不知道。”
提前预判持夭想要说什么，蛇蛟摇头晃脑，重新潜进水中，只露出一小块头顶。
见蛇蛟自问自答，持夭便也没多问，看向桃花妖，“我在想之前嬴舟讲的故事里提到的无名凶兽和蛇蛟口中全身魔气的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桃花妖微微摇头，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眸光带刺，扫向晃着脑袋在水里游的蛇蛟。
“海妖生性凶残，那这个全身魔气的怪人是怎么把那八个海妖带过来的？你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