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也相当受挫,何似玥的话再一次应验。
跟她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后来,周奉堂也上家里来讨要过说法。
也许周宴离开她,才是对他最好的事。
所以她也答应了周奉堂,不要再去招惹周宴。
不过这些,何晚对周宴说不出口,她爱面子,不想让周宴可怜自己。
“拉错人?这样的借口你以为我会信?”周宴有些好笑,“既然是这样,我住院期间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还有你和别人说的……我死了才好?”
“我没来看过你……是因为你父亲不让。和别人说的,当然都是气话。”
何晚声音低了几分,难得有些低头的意味。
不过她说的话是真的。
她病好后,曾偷偷去国医院想看看周宴。
但周奉堂的人一直守着,根本不允许她去见周宴。
那段时间,何似玥还把她和周宴的事到处讲,搞得何晚动不动就被人当面羞辱。
何晚本来就嘴硬,口是心非惯了,一激动就把话说重了点,想维持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但她没想到,周宴居然会听见。
事后何晚也很懊悔,恨自己嘴巴太毒,周宴听到了那些话一定很伤心。
正因为这样,她一个不喜欢解释的人,才会多次想跟周宴说清楚。
只是周宴摆明了要和她一刀两断,他好不容易才彻底放弃了跟何晚纠缠,何晚自然也不想多余打扰。
或许这样对他们都好。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周宴迟疑了片刻,眼底对女人的质疑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便又是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何晚余光瞧了瞧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信不信由你。”
“我信。”
几乎没等她话音落下,周宴就已经开口。
他清朗的声色压在她略显不耐烦的声音上,包容得让人心陷。
何晚抿唇,没有看他,也没有再吭声。
“既然这样,那我们的误会解开了,过去的不愉快就都到此为止。”
半晌,周宴才又说到。
这一次,他声音不再冷漠,虽然依旧平静淡然,但却让何晚也感到了春风回暖般的轻柔。
何晚犹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宴随即朝她伸出手,“那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何晚看着他的手,缓慢握了上去。
男人掌心收紧,温热有力,让何晚一时间鼻尖泛酸,但她马上想起了周奉堂的话。
还有……何家人的告诫。
周宴眼底的光刚刚复苏,就听女人冷声又道:“只要你别对我有太多期望,我不是一个可靠的人,也不可能和你……”
“我知道,你是不会喜欢我的。”
不等何晚说完,周宴就先一步开口。
这些话何晚不是第一次对他说,他听得都快有心理阴影了,脸色更不受控地沉了下去。
其实他也没期望何晚会跟他怎么样。
何晚的历任男友,都是和周宴截然相反的性格,他很早就明白,自己不是何晚的类型。
既然无论怎么改变也成为不了她眼中的人,那做朋友也挺好的。
至少,不用忍受相思之苦。
能像现在这样说开心结,他已经很满足了。
何晚张了张唇,有些艰涩地吸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气氛再度冷却。
何晚不想忍受尴尬,也匆匆进了浴室。
翌日下午,周宴和何晚返程的路上,有m国的人前来酒店送行。
对方身着深蓝色制服,竟像是军方相关人员。
周宴在一旁,亲眼看着何晚将一份资料签署交了出去。
验收资料之后,对方朝何晚鞠躬,才有人放行了他们的车队。
周宴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上前一把拉住何晚,“你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他忽然想起来,何晚的母亲有几项国家级的专利技术。
其中有一项,还是领先于世界的,一直由何家保管。
该不会……何晚竟然用这样的东西交换他回国?
“我说了不用你管。”何晚皱眉,低声说道。
但周宴看出她表情里的心虚,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何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能交换的东西,只有自己母亲的遗物,但那些东西不仅仅事关何晚母亲的心血,更事关国家,事关海市的商业。
何晚平时任性惯了,做事不顾后果,可这种大原则上,他不能任由她胡来。
“我在救你,还你人情。”何晚冷声道。
“那我宁可不要你还得人情。”
周宴撂下一句话,就怒冲冲要去追刚刚离开的人,何晚马上追上来,她拉不住男人,只能一把搂住了周宴的窄腰。
“周宴!你干什么?我都已经给他们了,你现在去了也没用,我们现在不在国内,你别惹事!”
听到何晚的话,周宴更是气得脸色涨红,他一把捉住女人胳膊,将她从背后拽到面前。
“何晚,在你心中什么都那么无所谓吗?难道你要任意妄为、这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周宴一时情急,说话也顾不上轻重。
他伴着何晚一起长大,理解她小时候没得到过多少家庭关爱,叛逆便是她的保护色。
他也宁可何晚是刺猬,只要自己不受伤害便好。
可她许多事情上表现出来的自私和自我,周宴无法视若无睹。
所以他便主动帮她善后一切,只希望何晚永远不要堕落到,违背道德善意。
听到男人的话,何晚像是被当头浇了冰水,浑身发寒。
她眼底迅速暗下,不由冷笑,“是啊,我是什么都无所谓,浑浑噩噩不知轻重。所以才冒着风险,用母亲遗留的旧版本技术,换取你的恶语伤人!”
何晚说完,用力甩开了周宴的手,就匆匆上了车。
周宴愣了一下。
旧版本技术?
他快步追上已经启动的车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何晚别过头看向窗外,明显不愿理他。
“你说的是真的?你给他们的只是旧版本?”周宴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歉意。
何晚冷哼一声:“不然呢?就你有底线,我做人没原则?”
周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很伤人,一时语噎。
看来他是把何晚看得太低了,刚刚居然都没问清楚,就质疑她。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他轻声说。
何晚依旧没有回头,但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些。
“那份旧版本技术三年前就已经被淘汰了,我母亲临终前把它留给我做纪念。”她低声解释,“新版的核心数据在何家那儿保管,哪怕专利费都落到何家头上,我也不可能违背母亲的意愿,背叛国家。”
周宴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原来何晚远比他想象的要清醒和理智。
“即便如此,用这份技术交换我回国,代价还是太大了。”他叹息道,“你不该为我冒这个险。”
何晚终于转过头来,眼中带着他熟悉的倔强:“周宴,说你磨磨唧唧,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我说了乐意,不用你管。”
这句话若是往常,周宴一定会觉得她又在任性。
但此刻,他从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如果这次不是需要她亲自出面,是否她也会像是当年的误会一样,对他多一句解释都没有?
返航途中,两人各有心事,很长一段时间毫无交流。
何晚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飞行时间还剩五个多小时。
她百无聊赖,刚想起来叫份餐点,却发现旁边的位置,周宴人不在了。
何晚急切地起身询问随行人员,“周宴呢?”
“我在。”男人的声音忽然传来,见周宴从旁走来,何晚不免有点尴尬。
她赶紧道:“我以为你……”
“你担心我?”
周宴微微一笑。
他看何晚睡得很安稳,就去后面处理了一下工作,却不想看到她醒来后竟第一时间就在找自己。
看来这次来m国,她心里压力也很大。
何晚不想回答,但算是默认了。
周宴也顺势坐回了她旁边,“回国后,你有什么打算?”
何晚低头,漫不经心地玩着衣角:“什么什么打算,继续过我浑浑噩噩的日子呗。”
周宴皱眉,知道何晚还在点自己:“我不是那个意思。”
“何家要是知道你为我这么做,恐怕会为难你。还有……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我说了我们扯平。”何晚扯了扯嘴角,“我惹不起何家,更惹不起周家。”
何晚这是在说周奉堂。
周宴也和周奉堂保证过不会再和何晚纠缠。
这次林熙的事,搞不好父亲又会记在何晚的头上。
周宴还想说什么,但又有些无力。
也许他的关心,对何晚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需要我帮忙,随时开口。”
“你不是工作很忙吗,回国后还有空顾我?”
何晚故作调侃。
她听出周宴语气里的认真,不想他这样沉重地审视自己。
好像她有什么过不去的大苦大难一样。
“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在。”周宴脱口就道。
话一出口,两人都怔住,出神地看着对方。
突然,飞机经过气流,突然剧烈颠簸起来。
何晚下意识抓住扶手,指节发白。
周宴注意到她的异常,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别怕,只是普通气流。”
何晚勉强笑了笑:“我才没怕。”
话虽如此,她的手却紧紧回握住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