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等人消失在光幕之后,留下死寂的战场和一片狼藉。镜湖的湖水不再沸腾,那条发光的符号道路依旧存在,如同一条通往神域的阶梯,尽头是那片巍峨而虚幻的遗迹城市,以及悬浮在城市上空、如同巨大锁孔般的能量符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逐光会’的主力已经在里面了。”傅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在强行冲击核心封印。”
“我们必须立刻进去!”程皓抹去嘴角在刚才混战中沾染的一点血迹,眼神决绝。
“等等!”林黛急忙开口,她左手腕上的手环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感,脑海中系统的警报疯狂闪烁,“系统提示核心区域的能量极其狂暴,而且……有某种更古老、更邪恶的意识正在苏醒!直接冲进去太危险了!”
“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程皓语气急促,“一旦封印被破,‘主源点’的力量被‘逐光会’掌控,一切都完了!”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气氛紧绷之际,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沙哑,从旁边传来:
“他说的对……没有时间了……”
众人猛地转头,只见原本昏迷在角落、被程皓安置好的江澈,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但他的眼神不再清澈阳光,而是充满了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疲惫和……锐利。他脸上那惯有的、略带傻气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
“江澈?你醒了?”林黛惊喜地想要上前。
“别过来!”傅深却猛地伸手拦住了她,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江澈”身上,眼神冰冷如刀,“你不是江澈。你是谁?”
“江澈”……或者说,占据了他身体的存在,缓缓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与江澈阳光气质截然不同的、带着苦涩和嘲讽的笑容。
“傅深,好久不见。或者说……‘守序者’傅深。”
这个称呼让傅深瞳孔微缩,程皓更是瞬间摆出了防御姿态,如临大敌!
“你是……‘观星者’?”傅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没死?而且……你一直伪装成江澈?!”
“观星者”?林黛猛然想起黑客“须知”里提到的,让她留意身边“最不可能的人”!难道指的就是江澈?!那个总是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顶流爱豆,竟然是隐藏最深的内应?!
“江澈”……不,“观星者”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不,我不是伪装。我就是江澈,或者说,江澈就是我选择的一部分。只是……大部分时间,属于‘江澈’的那部分人格在主导,而我,只是在沉睡和观察。”
他看向林黛,眼神复杂:“林小姐,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欺骗了你。那些看似傻气的接近和关心,并非全然虚假,但那确实也是我获取情报、引导局势的方式之一。包括这次我能跟上你们,也是利用了‘江澈’身份带来的便利和对你的……执念。”
林黛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她想起江澈一次次热情的探班,想起他不顾危险跟来昆仑,想起他在幻境中痛苦的挣扎……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一股被背叛的冰冷瞬间席卷了她。
“为什么?”林黛的声音带着颤抖。
“为了阻止更大的灾难。”“观星者”的目光投向光幕后的遗迹城市,眼神变得锐利,“为了揪出隐藏在‘逐光会’背后,真正的、也是最危险的敌人。”
他语速加快,仿佛在与时间赛跑:“赵明,他只是一个被推到前台的傀儡,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容器。真正主导‘逐光会’,策划了这一切的,是‘迷宫社’的初代叛徒领袖——‘噬渊’的意识体!他在当年的内战中并未完全消亡,他的意识碎片潜伏在历史阴影中,直到近代才借助‘逐光会’这个壳子复苏,并选中了野心勃勃的赵明作为寄生体!”
初代叛徒领袖!“噬渊”!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远比他们之前预想的任何敌人都要可怕!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程皓厉声质问,依旧保持着警惕。
“因为我是‘观星者’!”“观星者”的语气带着一丝傲然,也带着一丝悲凉,“我的使命,本就是观测命运长河,预警重大危机。当年‘噬渊’叛变时,我就察觉到了异常,但为时已晚。我假死脱身,潜入暗处,一直在追踪他意识碎片的痕迹。‘逐光会’的成立,赵明的崛起,包括云隐村的事件……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他看向傅深:“傅深,我传递给你的那些匿名信息,那些关于‘逐光会’动向和‘钥匙’的提示,都是我冒着暴露风险送出的。我需要在关键时刻,确保‘钥匙’能抵达这里,同时,也要让‘噬渊’认为一切尽在掌握,在他最得意、最大意的时候……”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如同撕裂空间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观星者”——江澈的身后!那是一柄完全由阴影能量构成的利刃,带着侵蚀一切的死亡气息,直刺他的后心!
这一击太过突然,太过迅捷!连傅深和程皓都来不及反应!
“小心!”林黛凭借着手环传来的剧烈刺痛感和系统疯狂的预警,几乎是本能地尖叫出声!
距离江澈最近的程皓,在千钧一发之际,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猛地将“观星者”推开,同时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挡在了那柄阴影利刃之前!
“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程皓的身体猛地一僵,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脚下的发光符号。他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前透出的、正在缓缓消散的阴影刃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程皓!”林黛和傅深同时惊呼!
而那道黑影在一击之后,迅速凝聚,化作了赵明的模样。但他此刻的样子与之前截然不同,双眼完全被漆黑占据,没有眼白,脸上布满了扭曲蠕动的黑色纹路,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合着疯狂与古老气息的威压!
他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程皓,漆黑的双瞳直接锁定了被推倒在地、脸色煞白的“观星者”,发出一种非人的、重叠扭曲的沙哑声音:
“观星者……你这只躲藏了百年的老鼠……终于……找到你了……”
“现在,没人能阻止我……吞噬‘源点’,重临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