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如同在看一堆垃圾。
“宋淇,我给过你机会。”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冰锤,“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了。”
他微微侧头,对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门口的人沉声道:“通知下去,从此刻开始,停止名下所有对宋淇先生及其关联账户的资金支持。”
“另外,联系程家,把程小姐今天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程先生,问问他们程家,是不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挑战宋家的底线。”
助理面无表情地躬身:“是,宋总。”
这几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宋淇和程茵茵劈得目瞪口呆!
停止资金支持?通知程家?
这简直是釜底抽薪!
宋淇这些年挥霍无度,早就没什么积蓄,全靠宋祈年给钱。
一旦断供,他立刻就会陷入财务危机!
通知程家,更是狠辣!
程家本就式微,靠着和宋家这点姻亲关系勉强维持,若是知道程茵茵竟然怂恿宋淇做出这种损害宋家根本、意图同室操戈的蠢事,绝不会轻饶她!她以后在程家也再无立足之地!
“宋祈年!你敢!”宋淇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嘶吼!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宋祈年语气淡漠,眼神却锐利如刀,“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宋家。再踏进一步,或者再让我听到任何关于‘同一天婚礼’的疯话,就不只是断供这么简单了。”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程茵茵惨白如纸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程小姐,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宋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程茵茵被他看得浑身发抖,所有的疯狂和勇气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宋淇还想说什么,但接触到宋祈年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宋祈年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巨大的恐惧和彻底失败的绝望瞬间将他吞没。
他脸色灰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再也说不出一句狠话。
最终,在宋祈年冰冷的目光和曾诗英失望透顶的注视下,宋淇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狼狈地低下头,拉着同样面无人色的程茵茵,灰溜溜地离开了宋家老宅。
客厅里再次恢复寂静,却弥漫着一种劫后余般的沉重。
曾诗英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眼,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黎书禾看着宋祈年挺拔却冷硬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他会用如此雷霆手段,直接掐断了宋淇和程茵茵所有的妄想。
宋祈年转过身,走到黎书禾面前,脸上的冰寒尚未完全褪去,但语气缓和了些:“吓到了?”
黎书禾摇摇头,又点点头,轻声道:“只是觉得……何必闹成这样。”
宋祈年抬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目光深沉:“有些底线,不容挑衅。有些人,不值得浪费任何耐心。”
他看向母亲:“妈,婚礼照常筹备。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曾诗英缓缓睁开眼,看着儿子,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只是……终究是一家人……”
“妈,心软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宋祈年语气坚定,“这件事,我来处理。”
曾诗英疲惫地点点头,不再多说。
宋祈年重新牵起黎书禾的手:“上楼吧。”
回到卧室,关上门,隔绝了楼下的一切。
黎书禾看着宋祈年,他脸上的冷厉已经消散,但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戾气。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宋祈年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没料到她会主动抱他。
“谢谢你,祈年哥哥。”黎书禾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来,“还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她,宋家或许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宋祈年沉默了片刻,抬手,回抱住她,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跟你没关系。”他低声道,“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他低下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别想了。我们的婚礼,只会属于我们。”。
黎书禾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经过宋淇和程茵茵那场荒唐的闹剧后,宋家老宅似乎终于迎来了一段短暂的平静期。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几天,这天黎书禾醒来的时候,发现宋祈年已经醒了,正侧躺着看她,眼神清明,不知道醒了多久。
“醒了?”他低声问,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格外磁性。
“嗯……”黎书禾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醒这么早?”
宋祈年没有回答,而是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小巧精致的日历,翻到其中一页,用指尖点了点上面的某个被红圈标记的日期。
黎书禾定睛一看,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今天是他们结婚报告审批正式下来的日子。
“报告批了。”宋祈年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但看向她的目光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意,“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去把证领了。”
领证!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他如此直接地说出来,黎书禾的心还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颊也跟着烧了起来。
1987年的初夏,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革新的气息,但“结婚领证”对任何一个姑娘来说,依旧是人生中顶顶重大的一件事。
“今天?这么快?”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角,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快吗?”宋祈年挑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动作带着罕见的亲昵,“我等得够久了。”
他起身下床,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他走到衣柜前,并没有穿往常的军装常服,而是拿出了一件熨烫得极为平整的白衬衫和一条深色的确良裤子。
“你也换身衣服。”他一边系着衬衫扣子,一边头也不回地对黎书禾说,“穿那件红色的的确良外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