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盯着大屏上的倒计时,23:59:58的数字跳得特别慢。她没关直播,镜头还对着屏幕,弹幕刷得飞快。
【姐姐别去!这是陷阱啊!】
【墨渊肯定在等你送上门!】
【傅总呢?让他拦住她!】
傅沉舟站在她旁边,一句话没说,只是把手里的信号屏蔽器调到了最大功率。他看了眼宁绮,发现她的手指正一下下敲着玉佩边缘,节奏很稳,像是在算什么。
“你真打算直播闯关?”他问。
“我已经说了。”宁绮把手机夹在支架上,固定在胸口位置,“而且我从不食言。”
她转身走向车门,傅沉舟一把拉住她手腕:“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坑吗?信号干扰、傀儡阵、灵脉陷阱,随便一个都能让你失联。”
“所以我不是一个人去。”她抬头看他,“你不是一直跟着吗?”
傅沉舟愣了两秒,松手:“行,但这次听我的节奏。张辰溪刚发来新数据,墨渊的信号源在城东废弃地铁站地下三层,那里曾经是饲心局的老据点。”
“难怪心镜一直在响。”宁绮摸了摸发簪,“刚才那小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像被什么东西挡着。”
两人上车,车子启动瞬间,宁绮的心镜突然炸开一段陌生心声——
【她来了……终于来了……镜子要醒了……】
声音不属于墨渊,也不像宁雪,更不像那个小女孩。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宁绮猛地回头看向后视镜,没人。
“怎么了?”傅沉舟察觉她动作不对。
“有人在用我的心镜说话。”她说,“不是读取,是……入侵。”
“不可能。”傅沉舟皱眉,“心镜是你独有的,别人碰不了。”
“但现在它在响。”宁绮闭眼集中精神,“而且……它在回应某个东西。”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发烫,贴着皮肤的位置一阵刺痛。紧接着,一道半透明的光罩从她头顶蔓延下来,瞬间包裹住整辆车。
灵气护罩成型了。
“这是……”傅沉舟伸手触碰光壁,指尖传来轻微震感,“自动触发的防御机制?”
“应该是。”宁绮睁开眼,“以前只有在我濒死时才会启动,现在居然主动激活了。”
“说明前方有致命威胁。”傅沉舟迅速切换驾驶模式,“我绕路。”
“不用。”宁绮按住方向盘,“走原路线。我想看看这护罩能撑多久。”
傅沉舟看了她一眼:“你是在测试自己的极限?”
“不。”她笑了下,“我在测试它的反应速度。”
车子继续前行,越接近城东,护罩的颜色就越深,从透明转为淡青色,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符文,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在流动。
心镜里的杂音越来越强,那段沙哑的声音反复出现:【镜子要醒了……承脉者归来……】
宁绮忽然抬手,用指甲在掌心划了一道。血珠渗出的瞬间,护罩猛然一震,所有符文全部朝她掌心汇聚,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图案。
“你在干什么!”傅沉舟猛打方向避开一辆逆行摩托。
“验证一件事。”宁绮盯着漩涡,“这个护罩认血。”
“你疯了?”傅沉舟吼她,“万一触发反噬怎么办?”
“那就说明我不是它要保护的人。”她擦掉血迹,“但现在它接受了。”
话音刚落,护罩突然扩张,将周围十米内的空间全部纳入覆盖范围。一辆试图靠近的黑色SUV直接被弹飞出去,撞上路灯杆。
“好家伙。”傅沉舟咽了口唾沫,“这玩意儿比导弹防御系统还狠。”
“不止。”宁绮眯起眼,“它还能映照内心。”
“什么意思?”
“你看前面。”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可就在护罩范围内,交通灯的颜色变了——原本的红色变成了蓝色,绿灯则泛着诡异的紫光。
“这不是视觉误差。”傅沉舟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滤镜都修不出来这种效果。”
“是心象投射。”宁绮解释,“护罩会把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显化出来。比如你现在看到的红灯,其实是你的潜意识在警告危险。”
“那紫光呢?”
“代表你认为安全的方向。”她指了指右侧小巷,“你其实早就想走那边了,只是没说出来。”
傅沉舟沉默几秒:“……我确实觉得主路有问题。”
“所以护罩不只是防御。”宁绮靠回座椅,“它还是个大型读心雷达。”
“那你刚才说‘映照内心’,是不是也能照出我心里想的?”他试探性地问。
“你想什么?”她挑眉。
“比如……”他顿了顿,“我觉得你现在特别像当年我妈说的那个预言里的人。”
“哪个预言?”
“手持残镜,身披灵光,踏血而行,万念归心。”他低声念完,发现护罩边缘闪过一道金纹,正好拼出“心镜”二字。
宁绮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下发簪。
车内安静了几秒。
直播弹幕却炸了。
【傅总刚刚是不是表白了?!】
【那是情话吧!绝对是!】
【姐姐快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宁绮看了眼屏幕,冷笑:“观众朋友们别激动,他这是在背公司年会发言稿。”
傅沉舟脸一黑:“我没背稿。”
“那你再说一遍?”
“不说。”
“怂了?”
“……你再激我也没用。”
车子驶入地铁站入口,隧道漆黑一片,连路灯都没有。护罩的光成了唯一光源,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突然,宁绮的心镜剧烈震动。
那段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得如同耳语——
【欢迎回家,宿主。】
下一秒,护罩内部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身穿古袍的女人站在祭坛中央,手里捧着一面破碎的铜镜。她的脸,和宁绮一模一样。
“这是……”傅沉舟瞪大眼。
“心镜的记忆碎片。”宁绮伸手想去碰,画面却瞬间消散。
护罩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她知道,刚才那一幕是真的。
因为她的发簪,正在滴血。
一滴,一滴,落在护罩内壁,化作符文融入其中。
“你还好吗?”傅沉舟注意到她的脸色有点白。
“没事。”她擦掉簪尖的血,“只是确认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是第一个拥有心镜的人。”她直视前方黑暗,“我是最后一个。”
车子停在地下三层入口前,铁门锈迹斑斑,上面刻着一个熟悉的符号——和傅家祠堂里的一模一样。
宁绮推开车门,护罩随她移动,像一层活体薄膜紧贴周身。
傅沉舟跟上来,压低声音:“等下不管看到什么都别乱碰,这里曾是饲心局做人体实验的地方。”
“我知道。”她抬脚踹向铁门,“所以我才更要进去。”
门应声而倒,扬起一片灰尘。
护罩自动扩展,照亮整个空间。
房间中央摆着一台老式投影仪,和废弃医院里的那台一模一样。屏幕上,小女孩的画面还在循环播放。
但这一次,她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里流下两行血泪。
宁绮一步步走近,护罩随之推进。当她距离投影三米时,画面突然扭曲,变成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她的脸。
而是另一个宁绮。
长发披肩,眼神冰冷,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她抬起手,指向宁绮身后。
宁绮猛地回头。
傅沉舟站在原地,右手正缓缓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枚黑色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