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萧漾慢悠悠的往寝宫走去,本来身后跟着一群宫人,但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人都退后了,跟在身边的变成了容胤。
萧漾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容胤也保持着一路沉默。
“陛下。”
一条小道上,远远就有人跪下行礼。
定睛一看,身上还穿着舞蹈的衣服。
是刚刚跳舞的男子。
萧漾看着这位置,微微挑眉,选得挺好。
再往前就出了花园,紫宸殿的地界,他出现就要被抓。
萧漾收回目光,径直离开。
男子见此连忙抬头,急切的想要说什么,跟在帝王身后的那人一个目光扫过来,只是一眼,黑暗、杀气,仿佛一根利箭穿透,把他生生的钉在地上。
那是......摄政王?
萧漾走了几步回头:“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哪儿有臣子一直跟着帝王?
容胤抬眸,幽深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她:“臣还未送陛下生辰礼。”
萧漾上下打量:“礼呢?”
容胤立刻从袖中拿出一个早就备好的盒子递过去。
萧漾拿过看了一眼,是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佩,通体奶白细腻,一看就质地绝佳。
身为皇帝,萧漾不缺玉佩,不觉得多惊艳,看一眼就阖上了。
“礼也送到了,回吧。”
容胤突然一把拉住萧漾的手:“这块玉佩是我来京城的第二年,因为读书获得太宗皇帝赞赏获得的赏赐,那一年.......你刚好出生。”
这不是随便买的玉。
是他保存多年的珍藏,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而恰好,这个意义里有她。
“你满月的时候,先帝抱着你给我看过,后来虽然我在读书,见你的时候不多,可你身为先帝唯一的儿子,我一年还是能见到那么两回,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说到这里,他声音有些艰涩。
“那日...孟雪臣的话撕开了我心中一直自欺欺人不愿面对的真相,我......称先帝为兄长,不管是年纪还是血缘,都是你的长辈......”
说到这里,容胤的神情透着一丝颓丧。
他之前也只是把皇帝当小辈,她发疯的时候包容,只因她是兄长的孩子,她求救的时候出手相救,只因她是兄长的孩子。
她是兄长唯一的孩子......
他不知道从何开始,竟然起了那样的妄念,甚至大逆不道的企图占有。
简直禽兽!
他煎熬、自我厌弃,恨不得提刀赎罪,可偏偏,万般解法,独独没有放开她。
“臣有罪。”
他低头,额头抵在她的掌心,像是臣服的猛兽:“百年之后,臣自会向兄长请罪,便是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亦无悔。”
看得出他很纠结痛苦,萧漾本来不想理,但他这话说得让她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喜欢朕,倒也不用下十八层地狱。”
他们之间的血缘早就远了,他之所以觉得亲近,是因为他在皇宫长大,感情上的亲近。
萧漾可从来没在乎过这个,他的纠结在她看来,庸人自扰。
指尖向下,轻轻勾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
容胤很痛苦,但这张美貌的容颜此刻带着破碎决然、孤注一掷的神色,突然间就勾动了萧漾灵魂里的恶劣因子。
萧漾唇角一勾:“罢了,你还是下地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