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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除夕。

一场新雪初霁,将连日来的阴霾与血腥悄然掩埋。八王府上下张灯结彩,朱漆廊庑下悬挂起崭新的绛纱灯笼,窗棂贴上了精巧的剪纸窗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年夜饭食的暖香与炮竹燃放后的淡淡硝烟气息。一派辞旧迎新、喜庆祥和的景象。

然而,这祥和之下,是比冰雪更冷的暗流涌动。炭库藏金案的余波未平,十数名“意外”暴毙的仆役名单如同无形的烙印,刻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王府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人人自危,步履匆匆,连笑容都显得僵硬而刻意。

依宫中旧例,除夕晌午,王府需设家宴。虽因皇帝病重、宫中免了大规模饮宴,但王府内部的团圆饭仍不可废。地点便设在了王府西苑的“暗香阁”。此处临水而建,推窗可见一片覆雪的梅林,红梅映雪,本是极风雅清静之地。

崔锦书到得稍晚。她今日穿着一身绯色绣金缠枝牡丹的宫装,外罩一件银狐裘的斗篷,墨发绾成雍容的凌云髻,簪着赤金点翠大凤钗并几支珍珠步摇,妆容精致,仪态端庄。然而,厚重的脂粉却难掩她眼底的一丝倦色与疏离。昨夜那本死亡名册,如同冰锥,至今仍让她心底发寒。

暗香阁内已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极旺,角落的鎏金狻猊香炉吐出袅袅的苏合香。李承民已端坐主位,一身玄色暗金云纹常服,神色淡漠,正与下首一位负责宗室事务的老郡王说着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青玉酒盅。见到崔锦书进来,他目光微抬,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看不出情绪,只略一颔首。

崔锦书微微屈膝行礼,在他身侧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紫檀小几,距离不远不近,却仿佛隔着无形的冰墙。

陆续有宗室旁支、王府属官及家眷入内,依序落座。丝竹声轻轻响起,侍女们捧着食盒鱼贯而入,珍馐佳肴流水般呈上。席间众人言笑晏晏,互相敬酒祝福,说着吉祥话,努力营造着喜庆的氛围。

崔锦书端着得体的微笑,应付着各方或真或假的问候,目光却偶尔掠过李承民冷硬的侧脸,心底一片冰凉。他昨夜那般血腥的清洗,与今日此刻的平静,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割裂感。

酒过三巡,气氛稍显热络。

就在这时,席间一位与苏太妃沾亲的郡王妃忽然笑着开口道:“今日佳节,光是饮酒吃菜未免单调。听闻若兰那丫头近日排了一支新舞,极是应这雪景梅韵,何不唤她出来,为大家助助兴?”

周若兰?她竟还能出席家宴?

崔锦书执箸的手指微微一顿。自地窖之事后,周若兰因腿伤和“受惊过度”,一直被软禁在偏僻院落,无人问津。此刻被提起,意欲何为?

李承民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道:“她身上有伤,不必了。”

那郡王妃却似不识趣,依旧笑道:“王爷体恤。不过听闻若兰伤势已无大碍,日日苦练,就想着今日能献艺于王爷王妃跟前,全一份孝心呢。孩子家一片心意,王爷就允了吧?”

席间几位与苏家关系密切的宗妇也纷纷附和。

李承民放下酒盅,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未置可否。这默许的态度,本身便是一种信号。

崔锦书心底冷笑,面上却依旧温婉:“既然诸位长辈有此雅兴,便让表妹一试吧。只是切记,量力而行,莫要牵动了伤势。”

很快,周若兰便被两名侍女搀扶着,走了进来。

她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素白绣淡粉梅花的舞衣,料子轻薄如雾,衬得她腰肢不盈一握。墨发半绾,簪着一支孤零零的银簪,脸上薄施脂粉,刻意营造出一种病弱西子、我见犹怜的风致。右腿似乎仍有些不便,行走间微见蹒跚,更添几分柔弱。

她走到厅中,盈盈拜倒,声音娇弱婉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若兰拜见王爷,拜见王妃姐姐。若兰身带残躯,本不敢污王爷姐姐尊目,唯愿献舞一曲,聊表……聊表悔过之心,祈愿王爷姐姐福寿安康。”说罢,抬起泪光点点的眼眸,怯生生地望了李承民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了畏惧、仰慕、委屈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缱绻。

崔锦书冷眼看着,心中波澜不惊,只觉无比讽刺。这戏码,过了这么久,竟毫无新意。

丝竹声变,奏起一曲《梅花三弄》,清越空灵。

周若兰随着乐声翩然起舞。她舞技确实不俗,虽腿脚不便,影响了某些动作,反而更显出一种残缺摇曳的美感。白衣胜雪,身姿如柳,在铺着猩红地毯的厅中旋转、腾挪,宽大的水袖拂过空中,带起阵阵香风。目光始终欲语还休地追随着主位上的李承民,哀婉缠绵。

席间众人皆屏息观赏,不时发出低低的赞叹。

崔锦书端起手边的粉彩茶盏,轻轻吹着浮沫,目光平静,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

乐声渐急,舞至高潮。周若兰一个连续的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靠近主位。忽然,她发出一声极其逼真的、带着痛楚的娇呼,足下猛地一个踉跄,仿佛旧伤骤发,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失控地、直直地向着李承民的方向倒去!

水袖翻飞,香风扑面!眼看就要跌入他的怀中!

这一下变故极快!且角度刁钻!若是寻常男子,于情于理,多半会下意识伸手扶住!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

崔锦书端着茶盏的手,似乎被周若兰舞动带起的风拂到,又似乎是看得入了神未曾拿稳——

只听“哎呀!”一声轻呼!

她手中的茶盏倏然脱手!整盏滚烫的、刚刚沏好的君山银针,连着茶叶带热水,劈头盖脸地、精准无比地泼洒而出!

目标,却并非跌来的周若兰,而是——周若兰跌向李承民必经之路上的那片空地!

“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与热水泼地的声响骤然炸响!瓷片四溅!冒着热气的茶水茶叶泼洒在猩红的地毯上,迅速洇开一大片深色的、狼藉的湿痕!

正“恰好”跌到此处的周若兰,脚下一滑,踩在湿滑的茶水与碎瓷上!

“啊——!”她发出一声完全不同于方才娇呼的、惊恐凄厉的尖叫!原本算计好的、欲倒向怀中的柔弱姿态彻底失控!整个人真正地、狼狈不堪地重重摔倒在地!手肘、膝盖狠狠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和碎裂的瓷片上!

舞衣瞬间被茶水浸湿、染上茶渍,变得污糟不堪!几片尖锐的碎瓷甚至划破了她轻薄的白衣和手臂肌肤,渗出点点血珠!

她疼得眼泪瞬间涌出,这回却是真的!发髻散乱,珠钗歪斜,脸上身上沾着茶叶水渍,方才所有的柔弱美态荡然无存,只剩下极致的狼狈与难堪!

全场死寂!丝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那郡王妃猛地站起身,脸色难看:“王妃!你……”

崔锦书也已站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歉意,用绣帕掩着唇:“天哪!本宫……本宫不是故意的!方才看得入神,手一滑……表妹!你没事吧?快!快扶起来!传太医!”她语气焦急,眼神却冰冷如霜,扫过地上狼狈哭泣的周若兰,没有丝毫温度。

李承民自始至终端坐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曾多眨一下。仿佛方才那场投怀送抱的闹剧与随之而来的“意外”,都与他无关。只在茶杯碎裂、周若兰真正摔倒时,他的目光极快地瞥了崔锦书一眼,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近乎玩味的弧度一闪而逝。

侍女们慌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去搀扶哭得梨花带雨、浑身狼狈的周若兰。

周若兰又羞又气又疼,挣扎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李承民,声音哽咽破碎:“王爷……若兰……若兰不是……”

李承民却已收回目光,端起侍女重新奉上的茶,轻轻呷了一口,声音平淡无波,打断了她的哭诉:“既然伤了,便好生回去歇着。日后,安分些。”

安分些。

三个字,冰冷如铁,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彻底击碎了周若兰最后一丝幻想。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魂魄,瘫软在侍女怀中,被半扶半拖地带了下去。地上,只留下那片狼藉的水渍、碎瓷和几点刺目的血痕。

席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那郡王妃脸色青白交加,最终也没敢再多说什么,讪讪坐下。

崔锦书重新落座,接过云裳递来的新茶盏,垂眸静坐,仿佛方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唯有袖中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方才那一泼所耗费的心力与压抑的怒火。

李承民挥了挥手。乐声重新响起,侍女们迅速上前清理了狼藉,宴席仿佛又恢复了之前的“和谐”,只是那层虚假的暖意,早已破碎不堪。

然而,无人知晓的是,就在方才周若兰舞动、吸引全场目光之时——

暗香阁临水的轩窗之外,覆雪的梅林深处。

一道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白色身影,正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至窗下!那人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鹰,手中赫然擎着一具小巧却威力惊人的弩机!弩箭的寒芒,在雪光映照下,一闪而逝!

他的目标,并非阁内任何人,而是——端坐主位,正看似专注于舞蹈的李承民!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刹那!

另一道玄色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自一株老梅树后闪出!速度更快!动作更狠!

根本未见其如何动作,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

嗤——!

一支比弩箭更细、更短、通体乌黑的袖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没入了那白衣人的咽喉!

白衣人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手中的弩机无力垂下!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缕黑血自唇角溢出!随即软软倒地,瞬间气绝!

玄色身影——影七,面无表情地上前,迅速检查尸体,从其怀中搜出一枚刻有宁家暗记的令牌。他随手将尸体拖入梅树后更深的积雪中掩盖,如同处理一件垃圾。整个过程,快、准、狠,无声无息,未惊动阁内任何人。

阁内,丝竹悠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阁外,雪地之上,只留下一滩迅速被新雪覆盖的暗红,和一枚被踩入泥泞的、宁家死士的令牌。

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尚在萌芽,便被更冷酷、更高效的力量,瞬间扼杀。

宴席终了,众人各怀心思,纷纷告退。

崔锦书在李承民之前起身,微微屈膝:“臣妾有些乏了,先行告退。”

李承民抬眸看她,目光深沉,忽然开口:“茶,烫着了?”

崔锦书一怔,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方才泼茶时,确有几点热水溅到了手背,微有红痕,并不显眼。她垂眸:“谢王爷关心,无碍。”

李承民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他伸出手,并非触碰她的手,而是用指尖,极其轻缓地拂过她衣袖边缘沾染的一点点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茶叶碎末。

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审视。

“下次,”他声音低沉,落在她耳中,“不必亲自动手。”

崔锦书心头猛地一紧,抬眸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他知道了?他看穿了她并非失手,而是故意?

然而,他并未追问,也未斥责,只是淡淡道:“脏。”

说完,他收回手,转身,先行离开了暗香阁。

崔锦书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他玄色的背影消失在廊庑尽头,又低头看了看袖口那点微末的茶渍,再想到窗外雪地里那可能存在的、无声的杀戮,只觉得一股更深的寒意,裹挟着巨大的压力,席卷全身。

她的精巧算计,于他而言,或许只是孩童赌气般的拙劣把戏。

而他无需算计的暴力威慑,才是真正主宰生死的力量。

梅香暗浮,雪光清冷。

暗香阁内,茶渍犹存。

阁外梅林,血迹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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