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弹一次？
宋玖玖的手放在钢琴上逐渐握成拳。
围在宋玖玖身边的同学自觉让开一条路。
陆文谦的目光径直落在宋玖玖那双手上。
一看便知是没下过苦功夫。
“宋同学是记不住调了吗？”
“怎，怎么会？”宋玖玖眼神闪躲。
陆文谦继续蛊惑，“刚才老师在最外面，好多地方没听清，也没法帮你判断你这首编曲的优良，你要是当真想争取去省城比赛，就再弹一遍，如果真的是好曲子，我自然会考虑。”
宋玖玖一只手垂下攥着衣角，似做了极大的挣扎。
陆文谦为什么会要求她再弹一次？她百思不得其解。
人群中有人忽然道，“陆老师，宋同学的这首曲子要是能在省城比赛上拿到奖，会上报纸吧，报纸上会写明这首曲子是宋同学写的吗？”
同学的话跟戳中了宋玖玖心底一般，她的声音立马高了几个度喊道，“没错，老师，我只是担心万一有人有心剽窃。”
陆文谦笑了，“老师给你做担保，绝对不会有人剽窃你的创作，你要是不信，老师可以用录音机把你这次弹的曲子录下来，再把带子刻出来作为证据。”
听到陆文谦愿意花功夫帮自己，宋玖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琴室里，同学朝她投去羡慕的眼神。
“那可是录音机，全校就两台，一台在广播室，一台就是陆老师私人的。”
“听说八百多一台，你们说陆老师到底什么来头，这么有钱。”
“我怀疑李欣欣早知道……”
宋玖玖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
“咔嚓！”这时陆文谦起忽然身带动声响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同时也带有警告意味的看了一眼刚才在八卦的学生。
霎时间琴室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录音机没一会就被陆文谦拎来了，调式好后，他示意宋玖玖开始弹奏。
“嗡！”
有了第一次的良好回响，宋玖玖第二遍越发忘乎所以了。
反正这是连陆文谦都不知道的曲子，她随便弹了，他们也听不出好坏。
那可是后世流行一时的钢琴曲，只要她随便露两手还不是技惊四座？
宋玖玖这样想着，手法越发忘乎所以。
到了后面忘记的部分，她全部乱来。
听得一众同学，时而想拍手称赞，时而想捂耳逃离。
而宋玖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外圈有人捂着耳朵低声交流。
“我怎么觉得宋同学这遍弹的和上一遍不一样？”
陆文谦耳朵动了动，清晰的听到了这句话。
看来宋玖玖错的挺离谱的，就连这些业余学了不到两年的同学都能
然而他距离两人的地方也不近，再看宋玖玖，一副陶醉的样子。
真相的揭穿都不需要他推波助澜。
没有真才实学，暴露只是迟早的事，他的录音只是一个证据。
一曲终，这次琴室里没人鼓掌。
陆文谦按下了暂停，收起录音机起身。
“宋同学弹的不错，今天的课大家自由练习。”
说完，他脚步加快离开。
琴室里，宋玖玖一脸懵。
这跟她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陆文谦不是应该在大家的逼迫下，不得不同意她参加比赛吗？
还有同学？他们不是刚才还吹捧自己吗？
然而，宋玖玖质问的目光投去，同学们纷纷散了。
她想走上去问，却发现大家似乎都在躲着她。
她不理解，陆文谦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五十分钟下来，宋玖玖被冷落的彻底。
她咬咬牙，既然陆文谦偷偷搞这种小动作，就别怪自己逼她。
当天放学，宋玖玖又是和刘时遇一起放学回家。
回家路上，宋玖玖说起了这事。
“时遇，你能不能像上次一样帮帮我？你究竟是让谁帮你把那些话传开的，再让他们帮我传一次呗。”
刘时遇停下脚步，脸上没有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玖玖拉住他的手掌晃了晃。
少女柔软的触感传来，刘时遇心跳加速。
他太想帮宋玖玖了，可是…他摸了摸兜里的钱，只剩两块了。
还够请那些人帮他吗？
宋玖玖见他久没有回应，撒娇越发卖力起来。
在几天前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的刘时遇哪受得了这招。
当即就什么后果都不管的答应了宋玖玖的要求。
宋玖玖心里甜蜜，前世刘时遇就吃她这套。
还总说宋十一不解风情。
心情大好，她大方夸奖着刘时遇，甚至不惜透露一丝未来，让对方也享受自己的快乐。
“时遇，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做梦梦到，你将来是整个榕城的首富，我是你的老婆，将来会是万众瞩目的钢琴家，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可都是给我们的将来铺路。”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刘时遇还只会当别人是挖苦他。
可莫名的，他从宋玖玖嘴巴里听到这话，就信了。
他习惯性低着的脑袋，偏过去偷偷看了眼笑的眯起眼睛的宋玖玖。
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身边这个女人好像不对。
一个干瘦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猛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夜市摊打了他一顿的小姑娘。
好像等他成为榕城首富那天，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应该是她才对？
倏然，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他赶紧摇头，把这些想法甩出去。
他喜欢的人一直是宋玖玖这样的聪明，漂亮，还懂艺术的人。
怎么可能看上一个辍学摆摊的丑丫头？
夜市街，张丽霞来早了。
夜市街还没什么人，她也没能见到宋十一的身影。
只好抱着裙子在一旁干等，只是她脸上明显的愤怒表情。
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她两眼。
李思学赶来立马把她拉到一边。
“你来这干嘛？跟我回家！”
张丽霞冷漠的甩开李思学的手，将身子扭到一边。
李思学无奈又头疼，“丽霞，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脸上写着疲倦的男人说出这句话，路过的狗都忍不住同情他两下。
与之对应的是，有人开始劝张丽霞大度懂事。
“男人都这样低三下四的跟你说话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
“这样好的男人，多稀罕，还不好好珍惜？”
张丽霞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幕，笑容染上疯狂，她单手抱着裙子，一手拉着李思学的裤腰带把他人拉到自己身边。
对着看他们热闹的人说道，“好男人？我生女儿难产的时候，他搂着护士花前月下！”
一句话让周围彻底没了声。
李思学又是恼怒又是悔恨的抓挠头发。
“都是陈年旧事，你说出来干嘛？”
张丽霞冷冷瞥了他一眼，“反正那个贱人跟她女儿也被你送到省城去了，你一点不担心女儿的前途，管我做的事干嘛？我做的事都是为了给女儿讨一个公道！”
李思学蔫巴了。
就在这时，宋十一推着推车走进了夜市街。
她眼皮跳了跳，感觉今天不寻常。
下一秒，就见一个大婶面目狰狞的朝她冲来，手上还拿着眼熟的的确良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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