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圃攥着拳头往回走,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脚步不自觉拐向了鸣佐的洞穴……
鸣谷的弟弟腿伤一直是鸣谷在照料,这是族里人都知道的事。
刚靠近洞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轻柔的草药研磨声,她刚刚居然在洞里看到了……灵芯……在磨药。
眼珠一转,一个阴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悄悄绕到洞穴后侧的灌木丛里藏好,盯着灵芯起身去溪边取水的空档,飞快溜进洞。
鸣佐在睡觉,还没有醒来。
洞里石台上摆着给鸣佐敷的草药泥,旁边还放着一小罐用来镇痛的草汁。
苗圃从怀里摸出半包早就备好的“枯骨草”粉末……这草本身无毒,但和石台上的“活血藤”混在一起,会让伤口红肿流脓,看着格外吓人。
她飞快地将粉末撒进草药泥,又往草汁里兑了些能让人短暂头晕的“迷魂花”汁液,做完这一切立刻缩回灌木丛。
等看到端着水回来的灵芯,她才装作路过,慢悠悠从树后走出来,笑着喊:“哟,忙着呢?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会这个?”
“该不会是想害鸣佐吧?可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灵芯愣了下:“滚!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说着转身进洞,拿起草药泥就往鸣谷弟弟腿上敷。
没过多久,洞里突然传来一声痛呼,鸣佐捂着腿直打滚,原本结痂的伤口竟真的红肿起来,还往外渗着黄脓。
灵芯慌了神,刚要拿灵泉给他喂下,自己却突然头晕目眩,差点栽倒。
“怎么回事?!”苗圃立刻冲进去,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肯定是她记恨鸣谷不跟她亲近,故意来害他弟弟!”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洞口传来脚步声,鸣谷正好回来了。
鸣谷去族里报备完,路上碰上找灵芯的墨池,便顺路一起走。
看见洞里的乱象,鸣谷脸色骤变,一把抱住疼得发抖的弟弟,怒视着灵芯:“怎么会这样?!”
鸣佐痛的晕乎乎,他指着灵芯:“哥哥,灵芯想害我……”
苗圃立刻扑到鸣谷面前,声音带着哭腔:“鸣谷哥,她肯定是气你不和她亲近,故意用毒草害弟弟!你快看看这伤口,好严重,该不会再也好不了了吧!”
“那可怎么办啊,鸣佐还这么小,就失去了想要站起来的能力。”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到灵芯身上,鸣谷的眼神里已经燃起怒火,连刚赶过来的墨池都吓得往后缩了缩。
灵芯看着石台上被动过手脚的草药,又瞥了眼苗圃眼底藏不住的得意,心里瞬间明白……这女人,是想栽赃嫁祸。
她草药都是乱摘的,之前那次也没有出现问题,偏偏这个女人一来,就出了问题。
呵!
灵芯目光扫过鸣谷弟弟红肿流脓的伤口,又落在石台上那罐颜色略深的草汁上,指尖不自觉收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面帮鸣佐治腿,这族里谁不知道我不会草药,到底是谁,我猜大家都知道。”
她语气平静,目光直直对上苗圃,“我帮鸣佐治病,也无非就是为了哄骗鸣谷,我压根就不会,也认不得草药,我刚刚出去了一会,洗个兽皮,你来到这?你说,你来这是为什么,说是谁让你来的,你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害鸣佐。”
苗圃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细,这么真,眼神闪了闪,强装镇定道:“鸣谷,你看她,就是为了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鸣谷,你可千万别信她的话。”
“现在的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该找巫医。”灵芯话音刚落。
一直沉默站在鸣谷身后的墨池忽然动了。
他慢悠悠绕到前面,金色的瞳孔扫过石台上的草药,又瞥了眼疼得发抖的少年,对着鸣谷点头:“她说得对。现在立刻去请巫医,人跑不了,但你弟弟的腿耽误不起。”
鸣谷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目光在灵芯和弟弟之间反复打转。
最终咬着牙松开手:“走!”他狠狠瞪了灵芯一眼,语气里满是警告,“要是我弟弟有半点闪失,不管是谁干的,我都绝不会放过!”说着弯腰抱起弟弟,快步往巫医的住处冲去。
鸣谷抱着弟弟一路狂奔,灵芯、墨池几人紧随其后,苗圃也装出焦急的模样跟在后面,眼神却时不时瞟向灵芯,藏着几分窃喜。
巫医的洞穴很快到了,白发苍苍的老巫医见状立刻铺开兽皮,让鸣谷把少年放下。
他捏开少年的腿,看着红肿流脓的伤口,又拿起旁边剩下的草药泥凑到鼻尖嗅了嗅,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是活血藤和止血草磨的泥,都是治伤的好药,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巫医喃喃自语,又拿起那罐草汁倒了点在指尖捻了捻,“这镇痛草汁也没问题,寻常敷上伤口早该收敛了。”
他转身从药架上取来一根银针,戳进草药泥里搅了搅,针尖瞬间泛出淡淡的黑晕。
老巫医脸色一沉,猛地抬头看向众人:“这里面混了枯骨草!活血藤遇枯骨草,药性就会反过来,专蚀皮肉!可这枯骨草不是治伤的药,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草药里?”
这话一出,鸣谷猛地转头盯住灵芯,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我就知道是你!”
“急什么?”墨池慢悠悠开口,金瞳扫过苗圃,“巫医只说草药里混了枯骨草,没说是谁放的。”
苗圃心里一紧,忙抢话道:“除了她还能有谁?鸣谷你可别信她的。”
灵芯没接苗圃的话茬,径直走到石台边,指尖指向草药泥的边缘,抬眼对老巫医道:“巫医,您先别急着断论。能否随便找几株草药给我?我想印证一件事。”
老巫医满脸疑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她神色笃定,还是转身从随身的药包里翻出几株今早刚采的草药,递了过去。
灵芯接过草药,摊在掌心,当着众人的面轻轻捻了捻叶片,随即抬眼,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语气坦坦荡荡。
“各位,我不妨直说……我根本不会治病,连这些草药哪株是活血藤、哪株是止血草都认不清。先前帮鸣谷弟弟治腿,不过是想骗他放下戒备,顺从我罢了。”
她这番话太过直白,坦荡得让人心里发怵。
鸣谷刚因巫医的话压下去的火气,瞬间被点燃,气血直冲头顶。他攥着拳头往前冲了两步,眼神像是要吃人:“你说什么?!”
灵芯迎着鸣谷的怒火,语气依旧平静:“我说,我不懂医术,更不可能分清什么枯骨草、活血藤。若真是我下的毒,怎会用这种一查就露馅的法子?”
这话像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鸣谷的冲动。
他愣在原地,想起灵芯先前治腿时,确实只是随便找些叶子捣碎,连草药的种类都问过鸣谷几回,倒真不像是懂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