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起身想搭手,却被墨池按住肩膀:“你是客人,坐着歇着就好。”
他说着抽出腰间短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几下便将鹿肉剔成均匀的大块,用洗净的藤蔓串起,架在烤架上。
鸣谷则往肉上撒了把粗盐和晒干的野花椒,油脂遇热渗出,滴在火上溅起细小的火星,浓郁的肉香瞬间与屋里的饭菜香交织在一起。
逐风端着新鲜野果出来,见烤架旁已忙活起来,便取了些野葱碎递过去:“撒点这个,味道更鲜。”
鸣谷接过撒在烤肉上,油脂裹着葱香飘得更远,林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香味,比上次的烤肉还诱人。”
不多时,鹿肉烤得外皮焦脆,内里粉嫩流油。
墨池用刀划开一块递到阿岩面前:“尝尝,刚猎的,最是鲜嫩。”
阿岩咬下一口,肉汁在嘴里爆开,忍不住点头称赞。
渡川则挑了块带筋的递给灵芯,眼神柔和了许多:“妻主,你也尝尝。”
灵芯咬了一小口,暖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这些人里面,她最喜欢的还是渡川,刚来的那一天,就只有渡川不计前嫌。
林娜看着眼前的渡川、鸣谷、墨池和逐风,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感慨:“以前灵芯对你们实在算不上好,动辄打骂。”
“我那时撞见了,总会劝她几句,可终究治标不治本。现在看到她是真的改了性子,我真的很高兴。”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她就是脾气太倔,心肠其实不坏,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也多谢你们,一直这么包容她。”
林娜的话让气氛暖了几分,逐风勾起一抹微笑,郑重地对她点头:“多谢你一直照看她。灵芯的改变,我们比谁都清楚。”
他看向身边的兄弟,眼神坚定,“往后我们会好好待她,再不让她受委屈,也不会让她再回到从前的样子。”
呵呵!灵芯这个恶毒的女人,她还觉得委屈了。
墨池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满脸的不屑。
受委屈?怕不是看她装可怜装得太久,连你们也被她骗了吧。灵芯那女人的恶毒心肠,可从来没变过。
灵芯完全没料到林娜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股暖意瞬间涌上心头,鼻尖都有些发酸。
喉咙发紧,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带着点鼻音说:“你怎么突然说这个……”话没说完,忍不住想要抱抱林娜。
灵芯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把那句“我好感动”和差点涌出来的眼泪一起咽了回去。
阿岩见她如此性情,没忍住摸摸她的手。
他的娜娜一向都是这么好……怎么办?更喜欢了。
“我现在痛改前非,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林娜,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他们的。”灵芯乖乖保证。
前提是他们也好好对她,不然就是你死我活……
墨池:呵呵
三天时间就痛改前非,除非换了个人。
逐风白了一眼她,这个恶毒的女人,真会装。
妻主真好,渡川笑乐呵呵的小心翼翼偷偷看了一眼灵芯。
吃饱喝足,林娜匆匆回去。
“我刚刚说的,全是真心实意,绝没有半句虚言。”她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眼神里满是怕被误解的恳切。
“妻主所言,句句在理。”渡川立刻在旁附和道。
这话像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她紧绷的肩线稍稍松了些,却还是没完全放下心,目光扫过在场其他人。
“装模作样!”逐风嗤笑一声,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视线扫过去都带着几分不屑。
刚刚林娜在,他不好折台,毕竟外人眼里,他们是一体的。
灵芯本还端着的姿态猛地一顿,随即转过身,目光直直对上逐风。
眉梢一挑,语气里带着几分被戳破的恼怒,又透着几分理直气壮:“我装模作样?逐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她上前半步,声音陡然拔高些许,“如今我按规矩行事,倒成了装模作样?”
她指尖几乎要指到逐风面前,胸口因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你若觉得我说得不对,可以不说,我不想听你说的,何必在这儿阴阳怪气地扣帽子!”
逐风被灵芯连珠炮似的质问堵得一噎,脸色更沉了几分,却梗着脖子不肯退让:“呵呵,我看你是胡说八道,真当别人看不出?”
“胡说八道?”灵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倏然笑出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逐风,你摸着良心说,良心不要可以丢了。”她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凌厉,“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出口伤人,这就是你所谓的‘不装模作样’?”
周围的人见状都屏住了呼吸,没人敢轻易插话。
渡川悄悄往鸣谷身边挪了挪,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这两人怎么说急就急了……”
鸣谷皱着眉没接话,目光在灵芯和逐风之间来回扫过,显然也在琢磨着要不要劝和。
而灵芯与逐风仍僵持着,四目相对间满是火药味,谁也不肯先服软。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鸣谷终于往前踏出一步,沉声道:“好了,都先停一停。”
他语气平稳,却自带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分量,“逐风,你少说几句,”
灵芯深吸一口气,先收回了目光,只是胸口仍微微起伏,显然余怒未消。
逐风“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虽不再言语,脸色依旧难看。
鸣谷看向灵芯,语气缓和了些:“妻主,你别一般和他见识,不生气了,都怪他,都是他的问题。”又转向逐风,“逐风,你性子急,但说话也该有分寸,莫要凭意气用事。”
渡川见状连忙打圆场:“就是就是,鸣谷说得对!都是为了正事,犯不着红脸。逐风也是心直口快,妻主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灵芯瞥了逐风一眼,最终只冷冷丢下一句:“下不为例。”
逐风捏了捏拳,终究没再反驳。这场争执算是暂时压了下去,但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却一时半会儿散不去。
一直默立在阴影里的墨池,此刻才慢悠悠地抬了抬眼。
他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在灵芯紧绷的侧脸与逐风攥紧的拳头上打了个转,语气慵懒得像在点评一出好戏:“倒是好久没看见这么热闹了。”
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身上。
灵芯眉头一蹙,显然不悦他这看戏的姿态,逐风更是瞪了过去,若不是方才被鸣谷劝住,恐怕又要发作。
墨池却浑不在意,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逐风性子是急了点,但这份直爽倒也难得。妻主呢,说话也要根据事实,有时候太假,反而容易落人口实。”
他话里各打五十大板,又像是句句都戳在了点子上,说完还轻轻笑了笑,那笑意里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渡川缩了缩脖子,暗道墨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这时候还敢说这种话。
鸣谷也皱起了眉,刚想开口打个圆场,却见灵芯已经冷声道:“墨池,你和他有什么区别,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