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问,沈依依回答道:
“未曾!”
“那之前可有在家看过什么启蒙书籍?”院长依旧面带笑容。
“也不曾!”沈依依如实回答,只是院长的问题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此前她倒是想过在家先教石头识字,可是她虽能看懂这个时代的文字,原身却并不识字,倒是不好在家教石头念书,表现太过突出不是什么好事。
“无妨!我们天南书院对外招收学子不管有无开蒙皆是一视同仁!书院会分配最好的开蒙教谕为他们详细讲解,保证每一个来此进学的学子都能尽快启蒙!不仅如此,我们书院还有宿舍,若是离家较远的学子,也可在书院留宿!每月五百文伙食费!另有辅导教谕留宿书院,想要学业精进也可去向其请教,他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证每一个学子都受到同等重视!”
院长笑呵呵的说完看着沈依依,似在等她说些什么...
沈依依...
敢情这个院长是借着石头推销书院啊,既能让大众了解天南书院,还能博得美名,这不,在场众人就着他的话头小声讨论。
“真不愧是咱们南水镇第一书院!人家束修收得高一些自是有他的道理!就这条件,试问哪家书院能做到?!”
“不止呢!这天南书院每年应考学子是最多的不说,中试的学子也是最多的!我娘家侄儿就在这里念书,听说夫子都是秀才功名的!”
“对对对!我外侄也在这儿念书,对夫子那可是赞不绝口!去年才中了童生,准备今年再下场考秀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院长喜笑颜开,他天南书院的名声可不能毁在一个看门的手里!
“好了诸位,若是家中有需要进学的,可直接来我天南书院!”
他说完又看向沈依依,沈依依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石头本来就说要去的啊!
不过她也不好拂他面子,便是一脸真诚笑着说道:
“天南书院有你这样的院长,不仅是学子的福气!更是我们这些学子家人的福气!把家中孩子送到天南我们是放一百个心!想来定能培养出品学兼优的学子!”
然后她拉了拉石头说道:
“沈皓,赶紧向你们院长见礼!”
“对对对!石...沈皓,快给你们院长行礼!”沈大山也连忙说道。
石头腰背挺直,朝着院长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弟子礼,这还是刚才他看院长来了之后其他学子行礼时学的,此时依样画葫芦,不过没人笑他就是了。
“学生拜见院长!”
“嗯!不错!弟子礼虽然不算标准,不过却是个有礼数的!随我进去吧!”
院长朝着众人拱手告辞,便是带着沈依依等人进了学院。
看门的老尤见状颓然地站在原地,看着院长带着沈依依等人远去的背影,在心里记恨上了沈家人,若不是他们,今日他也不会被院长撞见,自己的活计也不会丢!如今让他上哪儿去找一份如此体面的活儿干?
不仅如此,就连院长也被他一起恼恨,还说什么亲戚,在这种时候拿自己开刀!算什么亲戚!
可是老尤哪里知晓,院长其实早就知道他的部分所作所为,碍于自己夫人的情面,也只让她提醒老尤没有声张,若非今日沈依依说出那番话,他还不好直接将人赶走。
如今既挽回了书院的名声,又能成功将人赶走,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量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身为院子他也无法,谁叫夫人是个强势的,惹了她生气可不得了,那可是个比母老虎还厉害不少的主儿!他还想好好看书呢...
院长一路上想着此事差点笑出声,沈依依不动声色注意着他压不住的嘴角和轻快的步伐,不曾想这还是个有意思的人。
高兴之余他还同沈依依几人做了自我介绍,讲了天南书院内的大致格局。
从他口中,沈依依几人得知他姓方名天淮,在此任天南书院院长已有十年之久。
而天南书院分为甲乙丙丁四个院,甲院是已经考中秀才的学子在此进修学习之所,不用再交束修,吃住可根据自己的需求决定,主要是给他们提供一个相互学习,切磋交流学业心得的场所。
沈依依觉得天南书院是借此笼络人才,将南水镇的秀才汇集于此。
乙院是准秀才们的学习之所,丙院则是准童生学习之所,也就是在此学了好几年的学子准备下场考试的地方;而丁院则是提供给新进学的学子学习之所。
天南书院如方才群众所说那般,延请的西席都为秀才,只是丁院教授新进学学子的大多都是在甲院交流的秀才,征求他们的意见之后愿意教授的丁院学子的,书院便会为他们提供职务。
不仅能让他们在教授的过程中精进学业,主要还是因为其中不乏普通人家的学子,也可缓解他们的生活压力,攒点来年去府城赶考的盘缠。
此举不仅笼络了人心,积攒了人脉,来年若是其中有人高中,还借此为书院扬名,不可不谓之一举多得。
对此沈依依确实很意外,没想到这天南书院到很是人性化,毕竟自古就有穷秀才富举人的说法,考中秀才者并非一步登天,不过是身负秀才功名之后便有了中举的可能,可以见官不跪,被更多人尊重。
至于钱财方面也是也没多大进益,该缺钱还是缺钱。
如闻名于世的范进中举,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石头一路上听方院长讲解听得津津有味,可见他还是很向往在此念书的。
除了甲乙丙丁四个院,另外在此进学的学子宿舍也是按照甲乙丙丁分配,而且每个院都有教谕居住其内,学子若有不懂的随时可去向其请教,吃饭则是在同一个地方进食。
来到内院夫子们的办公区域,院长带着几人去找到了秦夫子。
秦夫子也是天南甲院学子,不过家中境况并不是很好,从他的衣着便可窥见一二。
之前沈义堂也同沈依依说过,秦夫子乃是南水镇内一寒门学子,因其家道中落,而他屡试不中,妻子也嫌弃他回了娘家,留下家中老母抚育两个幼子。
若非去年中了秀才,现今也不可能会有教授丁院学子的机会。
不用多说,沈依依也知晓沈义堂与他认识定是因为看病。
观秦夫子虽身子瘦弱,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月色长衫,可是气质却是不俗,眉眼间透着一股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