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先歇着。明日还要翻过虎山岭,得养足精神。”
进洞后,池菀好奇问。
“陆圪他们不一起睡吗?外头风大,地上还潮,他们不怕冷吗?”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自己走,却被旋翊稳稳抱着不放。
以前挤在窄小洞中,大家都挨着睡的。
这山洞这么宽敞,石壁厚实,还有干草铺地,干嘛赶他们去外头挨冻?
旋翊脚步一顿,低头看她。
“你不介意看着?”
池菀更懵了。
“介意啥啊?洞那么小我们都挤过,谁还不是用兽形睡觉?陆圪是狮,欧言是鹤,隳鸢是狐,他们又不会做什么……有什么不行的?”
在她心里,这几个反派还真是不容易。
多体谅一点,等见了阿父解完契,他们也不会记仇,拿命来寻她晦气。
旋翊瞧着她那副天真模样,眼底笑意加深。
“进来吧。外头凉,别冻坏了骨头。”
洞外三个男人一听,反应各不相同。
隳鸢嗤笑一声,小声嘀咕“玩得真花”,随即慢悠悠踱进来。
池菀见人都进来了,心里踏实了些。
她环视一圈,想起还没有回来的颜坞。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能避雨的地方……”
可一想到明天还要赶路,强忍着没再想,爬上兽皮,闭眼准备睡。
旋翊看着她躺平,也跟着爬上来。
膝盖刚刚触到地面,便微微一顿,随即才将整个身体的重量缓缓压上。
他没像从前那样搂着她,双手撑在她身侧,微微倾身,低头凝视着她。
池菀刚合上眼,就觉头顶压下来一股熟悉的气息,还带着点咸咸的海风味。
她本能地屏住呼吸,睫毛微微颤了颤。
那种味道,是属于旋翊的。
她睁开眼,借着洞口火堆透进来的光,看清俯身在她上方的人,旋翊。
火苗在他脸上晃出明明灭灭的影子,淡蓝的长发垂在额前。
明明是她熟悉的旋翊,此刻却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池菀心跳猛地一卡,咽了口唾沫,小声问。
“你……怎么还不躺下?”
旋翊指尖轻轻拨开她颊边一缕碎发。
“我唱歌,你想听吗?”
池菀早想听人鱼的歌声了,他主动提,她哪会推辞。
“当然想!”
旋翊笑了,慢慢坐起身,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她猝不及防地被抱起,后背贴上他温热的胸膛。
旋翊微微仰头,先是极轻的哼唱,接着,旋律一点点拉长。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听不懂的词,听不懂的调,可心里却特别踏实。
她不再思考,不再担忧,只是静静地沉浸其中。
池菀完全陷进去了,连呼吸都屏住了,怕一出声,这梦就醒了。
歌声忽然停了。
她回过神,下意识仰起头。
“完了?”
旋翊低头看着她眼里还没散的迷蒙,眸光深邃。
“嗯。想听的话,以后我天天唱。”
他目光缓缓落在她微红的唇上。
“不过现在……还有件事,比唱歌更重要。”
池菀眨了眨眼,睫毛轻颤,刚想问“什么事”。
可话还没出口,他的唇就压了下来。
她没躲。
毕竟他说过,发情期快压制不住了,才拖着她来找地方歇息。
接个吻,安抚下情绪,她早有心理准备。
可很快她感觉不对了。
旋翊的吻愈发重了起来。
池菀脑子发晕,心跳如鼓,胸口闷得厉害。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可残存的清醒让她猛地意识到,这已经超出了“安抚”的范畴。
于是池菀慌乱地抬起手,死死抵住他的胸口。
旋翊顿了一下,身形微颤,却没真的放开她。
她刚想吸一口气,他的唇又压了下来,这一次,没再吻她的嘴。
而是沿着她的下巴,缓缓滑向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
池菀全身一颤,还没来得及躲,衣服一松。
那块遮身的抹胸,被他指尖一勾,直接扯了下来。
她彻底慌了,一把攥住旋翊的手腕。
“旋翊!你……你到底在干嘛?!”
她以为只是抱一抱、亲一亲,哄他安稳发情。
可现在,这分明是另一回事。
旋翊怔住,盯着她的眼睛。
“你……不是答应和我交配了吗?”
他的嗓音低哑。
池菀脑子里“嗡”地一声。
“我啥时候答应了?”
她明明只说“早点睡”“帮你压一压发情期”,怎么一眨眼就成了结契?
哪里又成了生死相契的誓约?
她想起进洞前,陆圪那张涨红的脸,隳鸢那一声冷笑,欧言紧皱的眉。
原来他们全以为,她要与旋翊在这儿那个那个?
原来那一刻,他们已视她为旋翊的伴侣,而她浑然不觉。
更吓人的是,难道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旋翊看着她眼里真真切切的惊慌。
他慢慢松开手。
“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
旋翊长得是好看,还是青阶兽人,可他是反派啊!
她知道他恨她。
现在这样,不过是发情期上头,根本不是他的情感流露。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放软语气。
“旋翊,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话让你误会了,但我真没打算和你结契。”
“你发情的时候,我可以抱着你,让你靠着睡。实在忍不住……亲一下,也行。只是别再提结契的事。”
她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我们之间,只能是临时的安抚,不是长久的承诺。
旋翊听完,忽然笑了声。
“不愿意的话……那就睡吧。明天还得赶路。”
说完,他翻身躺下,背对着她。
池菀看他没再纠缠,心里一松,肩上的紧绷感稍稍缓解。
可看着他僵硬的背影,胸口又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疼。
毕竟旋翊还处于发情期,能忍到现在,已经极为克制了。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躺了下来,从后面轻轻环住他的腰。
“旋翊……这样抱着,是不是也能让你好受点?”
旋翊背脊一僵,肌肉瞬间绷紧。
但他没推开她,也没回应,只是沉默地躺着。
池菀这才安心下来。
只要他不爆发,不发狂,一切就还有转机。
要是安抚不好,他真发了狂,不仅自己会受伤,其他人也会遭殃。
明天赶路可就麻烦了。
而明天,她就可以见到阿父了。
这节骨眼上,绝不能出岔子。
原本闭眼装睡的兽夫,全都没睡着。
陆圪那对狮子耳,悄悄抖了抖。
他心里直打鼓:隳鸢说池菀是装柔弱,想骗我们跟她结契。
可她刚刚分明拒绝了旋翊,难道隳鸢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