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朝池菀伸去。
“池菀,你阿父玄烨亲手选的。我马上要进蓝阶,他们几个,连给你挡刀的资格都没有。来我这儿,我护你。”
那伸出去的手,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池菀脑子嗡了一声。
明明是来找阿父,咋突然冒出个“兽夫”?
她靠在旋翊怀里,脑海中一片混乱。
父亲选的?
可他从未提起过!
她从未听玄烨说过婚配之事,更别说订下兽夫。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她下意识往旋翊怀里钻。
“我阿父给我挑的?我咋从没听他说过?你先说,我阿父到底在哪?”
池菀双手紧紧抓着旋翊的衣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善桦。
父亲在哪里?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善桦缓缓收回手。
“想见你阿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能带你去。可是你得先跟我结契。只有成了我的人,我才带你去找他。”
池菀眉心猛地一拧,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阿父挑的?
可人呢?
为什么不见阿父的影子?
他自己跑出来当什么证人,鬼才知道是不是在编故事骗她。
“你说你是我阿父选的,那你怎么不让他自己来跟我说?他要是真信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你带我去见他,我当面问他,不是更清楚?为什么非要现在、就在这里、跟我结契?”
善桦的眼神微微一晃。
“玄烨已经离开了。他走得很急,没留下太多话。他去了哪儿,整个鹰族,只有我知晓。想见他?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须先跟我结契。这是他走前的交代。”
池菀心里“咯噔”一下。
阿父不在族里,真的已经走了?
可让她和一个几乎素不相识的人滴血结契?
那相当于把命运的钥匙亲手递出去。
她做不到。
就算将来不得不和那些反派人物解除关系,她也绝不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听一个连脸都没看清的人随便摆布自己的人生。
她转身望向鹰族族长。
“族长……能不能,先让我见见我阿父?哪怕只说一句话,确认他还好,我就……我就安心了。”
“族长叔,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天都黑透了,能借咱们住一晚吗?等明早天亮,再谈其他,可以吗?”
鹰族族长向来疼惜雌性,尤其是池菀这样说话有礼的雌性。
见她如此乖巧懂事,又风尘仆仆地赶路而来,心早就软了大半。
他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
“行啊,咱们部落里空着的山洞多得很,足够你们住。别担心,先歇一晚,明天再说。”
他心里其实打着小算盘,若池菀能留下,那善桦当她兽夫,岂不是再好不过?
既稳住了族中最强战力,又能拉拢玄烨的血脉后人,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
“我带他们去住处!”
善桦立刻抢着开口。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池菀。
“我知道最安静、最安全的地方,保证让她休息好。”
池菀眉头轻轻一皱。
她本想开口推辞,可族长已经点头应允,再拒绝就显得太过失礼。
“谢谢。”
她没回头,自然没看见身后那一幕。
旋翊的脸色超级黑。
而颜坞站在几步之外,拳头早已攥得咯咯作响。
他们不懂,池菀为什么不说不?
为什么宁愿沉默,也不愿让他们出手护她?
只要她没开口拒绝,就不能强来。
只有池菀自己知道,她根本没打算答应善桦。
她的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表面上的顺从不过是权宜之计。
从始至终,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父亲的下落。
至于善桦的善意或企图,她并不关心,更不会为此动摇。
只是听说“只有他清楚阿父的下落”,才勉强答应借宿一晚,想套点消息。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善桦那笃定的语气和眼神,让她无法完全忽视这条线索。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必须抓住。
而在这里动手,哪怕她再强,也难敌整个鹰族的围攻。
况且,她身边还有旋翊,正处在发情期的他极其敏感,稍有不慎就可能失控。
局势复杂,步步为营才是上策。
她不能让自己陷入绝境,更不能让父亲的下落就此石沉大海。
善桦领着几人往深处走,最后停在一处大山洞前。
他掀开挡门的藤蔓,洞里一览无余。
洞内空间开阔,石壁平整。
一缕炊烟的气息残留在空气中,说明这里不久前还有人生活。
陶罐里盛着清水,兽皮叠得整整齐齐。
旋翊抱着池菀站在门口,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地方我们不稀罕,别人住过的,我们不住。”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池菀。
旋翊宁愿池菀睡在冰冷的草堆上,也不能让她踏入一个陌生雄性生活过的洞穴半步。
在发情期的敏感状态下,他对领地与气味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
他无法容忍池菀被其他气息污染。
善桦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全程盯着池菀。
“部落里能住的洞,要么漏风,要么漏雨。这个舒坦。是我的地儿,你住得安心。他们几个嘛……随便打个地铺就成。”
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盯着池菀。
池菀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又皱深了。
这是善桦的住所?
一个未婚的雄性首领,邀请她住进自己的私人居所。
哪怕只是借宿一晚,也足以引起诸多猜测与麻烦。
旋翊还处于发情期,外面肯定不行。
可若住进善桦的洞穴,又等于默认接受了他的某种暗示,这无疑是将自己推入更复杂的局面。
“我们就一晚,真不用这么讲究。麻烦你给找一间空着的,没人住的就行。”
她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所以选择以退为进,试图用礼貌的方式化解僵局。
“你说什么胡话?”
善桦眉头一挑。
“这么娇弱的雌性,怎么能睡破洞?”
在他看来,池菀的推辞近乎固执。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看似聪明的雌性,会拒绝如此安全舒适的居所。
“今晚你就住这,他们几个?随便找个墙角蹲着,饿不死。”
“我不想住你听不懂吗!”
池菀声音一下子拔高。
“你非逼我吗?麻烦你找间没人住的洞,谢谢!”
她不喜欢被强迫,更不喜欢被人用“为你好”的名义操控。